第43章 楚卫的代价

    明安带着王川从楚卫的房里出来，手里拿着写好的春联和福字。翠花自己主动跑来帮忙，这活她以前当丫鬟的时候还是干过的。王川问道，“你怎么不跟着你家主子？”

    翠花无奈，“小姐嫌我碍事，让我不要影响她讨好王叔。”

    明安早在屋里就听到白天真一个劲的咋呼，闻言笑了起来，“王叔最好说话了，你要是有什么想吃的也去跟王叔说，他们都是这样的。”

    翠花对这个没什么想法，王川好奇，“你没什么想吃的？”

    翠花早就堵他堵成习惯了，“你看我家小姐还有什么菜是没点的？”

    王川一噎，好像也是，连小黑都给点了一盘醉河虾。

    林三醒了倒是没去帮忙，一下午在屋里整理带回来的货，茶叶最要好好封存一下。房门开着，就眼看白天真一会从他面前跑一趟，足足七八趟过去了，愣是一个眼神都没给过她一月未见的哥哥，真是垃圾兄妹情。

    那颠颠的样子真是让人又气又笑，白天真才不管林三怎么想，晚饭都掌握在王大厨的手上，这可是她盼了一个月的晚饭，亲哥也比不上。今天不用去卖艺，她的脸上只涂了一层果皮汁，头发衣服都是整整齐齐的，往那一站就是个有些发黄的标志小娘子。王大厨让她哄得也是说啥都应，反正这些买来本来就是过年吃的，大家也都纵着她。

    冬日里天黑的很快，白天真跟着明安几人去门口放炮仗，这是她第一次放，学着几人躲到墙边，突然“砰”的一声吓得白天真当场呆住，明安几人还担心她要哭呢，结果等她反应过来，就数她放的最欢。

    白天真是真的很稀奇，这个炮仗就像是妖界有爆炸能力的法器一样，但是又不靠任何法术支撑，所以造物主真的对人类很是优待。

    等放完了第一轮炮仗就要开席了。

    楚卫带着一群人先是祭拜了灶王，又在院子里烧了二两黄纸算是供奉各路仙家。白天真跟着糊里糊涂的做着，她知道仙界中是有信仰之力存活的神，这类神仙往往具有大造化，其命运与人界息息相关，白天真突然想起吴贤县的芙蓉娘娘。她心里的验证如果被证实了，也许她要还这个世界一场大机缘才行。

    一行人也不分桌，四张八仙桌拼到一起，刚好坐下十几个人。桌子上拜了三十六个盘子。

    白天真围坐在桌子前，看着三十多盘菜，腊肠、腊鸡、烟熏鸽，血肠、鸭舌、菌菇盘；红烧鸡、麻辣鸡，烧酒鸭；碳烤猪头、大葱猪肚、爆腰花；粉蒸排骨、冷卤猪耳，酱肘子；酸汤鱼片，胖头鱼汤、醉河虾；萝卜兔肉、牛肉火锅、酱羊腿；涮汤牛肚、萝卜圆子、白菜汤；

    反正看的白天真眼睛直发光，亮晶晶的盯着王大厨，又看看其他人，那眼神明晃晃的映着几个大字，“快开席！”

    楚卫一点废话也没有，举起手里的酒杯，“吃饭。”

    白天真跟翠花举着鱼汤一起凑热闹，跟着干了年夜饭的第一杯。

    大家都不是假客气的人，趁着菜热，都先抢着吃饭，过了两刻钟个个都混了个饭饱。高高兴兴的放下饭碗，一群人把桌子收拾出来，只留了几个小炉子温着热汤，又端上买好的干果，这才开始喝起酒来。

    国公府的人跟着楚卫一直在各个国家游走，有些是两年前换岗新派来的，也有些是十来年的老人了。

    才叔跟着王叔几个娶了媳妇的都坐一起聊起了自家的婆娘孩子，他们是常年跟在楚卫身边的，每隔三年休一年。“也不知带我家那丫头等我回去了还认不认得出她老子。”王大厨很是感慨。

    才叔笑道，“你急什么，等过这一年你不就能回去了吗？到时候一整年啥也不干，天天老婆孩子热炕头，哪像我啊，还要待两年，我家那皮猴子，他娘现在都压不住他了。前几天接到我家那口子的信，还让有空我回家多揍几顿。”

    卫侍卫看了眼楚卫，压了口酒，“我估计来年咱们都能回皇城，少爷估计是要跟着小白姑娘一起走的。”

    几人闻言倒是很高兴，卢账房算是一群人里年纪最大的，“哎，我还真舍不得，这次回去了，我估计不会在跟少爷出来了，年纪大了，我也走不动了，就是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见到少爷。”

    几人点点头，“要我说还是夫人和老夫人们最苦，这些年少爷在家待得时间手指都数的过来。你说少爷这么聪明的一个人，八岁就跟着老国公上战场，一计良策转了名城必败之势，又独自一人深入沙克说服了沙克国王，后来······”

    楚卫坐在一边听着心里也难得有了几分感慨，白天真早就听到了几人说的，好奇的坐到楚卫身边，“你以前这么厉害啊？”

    楚卫点点头，难得的多说几句，“我家长辈当年得了批命，本来以为我早慧易折，所以事事劝我不要多用心神。但是当年祖父带着父兄奉命攻打名城却入了包围，陷入了绝境，我说服祖母上了战场，到的时候祖父已经战死，父兄也已经失踪了。·······”

    白天真诧异，国公府的老国公明明是几年前才旧伤复发死去，怎么楚卫说是他八岁的时候，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白天真再看看周围的人好像没听到他们说话似的，心里直打鼓，“你，你不是人？”

    楚卫笑笑，“我是人，这是术。”

    白天真闭上眼认真的感受了一番，震惊的说道，“这是规则，你改了规则。”

    天地之间由丝丝缕缕的因果规则组成，这些规则是既定的，由六界万物构成，怎么能被更改？

    楚卫笑笑，“我改了命。”

    白天真感觉自己的妖生都要颠覆了，这就是人吗？明明是六界最脆弱的生灵，但是却能拥有改变规则的能力。她是最能感受到此界天地之间的压制的，因为她不像小黑是这界自己孕育的生灵，她是来自异界的。但是，她只能被压制，因为她的身体就是融入规则锻造化形的，如果抵抗规制，她自己就会消失。“可是你看起来好好的。”

    楚卫端起酒杯，看着杯里的酒，“是啊，我却没有付出任何代价。”就像这杯子里的酒，如果凭空满了，酒壶里却一丝不少，难道不是很诡异吗？

    白天真已经没办法表示自己的震惊了，“你该不会是什么天选之子吧？难道六界要有浩劫？”

    楚卫放下酒杯，看着白天真，“我一定会付出代价的，将来，只会比我能想到的更大的代价。”

    “所以，老太君他们也想到了，把你赶出来让你寻找机缘以期保你一命是吗？”白天真想着，那楚卫这一路跟着自己，到时候被清算，难道不会算到自己。突然意识到这一点，柔弱不能自理的自己就这样背负了不属于她的沉重压力，白天真觉得自己真的是六界最难的妖了。年夜饭一点也不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