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凰鸟喜帕(2)
“所以你打算帮帮她?”傅景宣递过菜单。
“先看看吃什么。”
“虽然这件事听着很怪,但我却相信她的话。”
“嗯。”
“你没意见吗?”
“没有。”他轻摇头。
鄢烟没说话,只是看他。
他轻笑:“看我做什么,还是看想吃点什么吧。”
“你就没别的想说的吗?”
“说什么呢。”他顿了顿:“其实你做任何决定,我都不会有意见,你就只管做你想做的,我都会支持你。”
已经有多久没有听过这种话了呢?她自己都忘了。
这几年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以后,她都在自我怀疑,自我封闭,甚至厌弃。
可如今有个人,就坐在她面前,告诉她,我支持你,我永远相信你。
这很奇妙,她不得不承认。
她不敢想的,不可及的那些话,就在这样普普通通的一天中,毫无预告的闯进她耳中,也撞进她心里。
可菩提本无树,明镜也亦非台。有些人,她不敢碰,也碰不起了。
鄢烟没作声,等他再次开口。
“我有件事情觉得很奇怪。”
“嗯。”鄢烟发出闷闷的鼻音。
“既然童小姐那么好奇那块喜帕的事,怎么不去找专门的机构鉴定呢?”
“我虽然是第一次见她,但我看得出,她为人一定是小心谨慎的,委托两个陌生人这么重要的是,还讲内情和盘托出,应该不是她的作风。”傅景宣声音平和,倒不像是非要知道答案一样。
“她很早就认识我了。”鄢烟低着头,双手娴熟的切着牛排。
“嗯?这我很意外。方便具体说说吗?”
“不方便,女人的事少问。”她不咸不淡道。
她当然不愿说,毕竟那段回忆真的不好。
事情就这样被定了下来,鄢烟着手对喜帕完成修复工作,而傅景宣也有了自己的打算。
半个月忽而逝去,过眼不及。
月尽天明,稀疏的星点慢慢失了踪影。
连着几天没合眼,鄢烟查了许多典籍,也没能找到历朝历代能与喜帕扯上关系的人物或者事件。
头疼不已,才发觉已经连着几天没见到大忙人傅馆长了。
鄢烟放下手里泛黄的书册,走向沙发,忽而听见后面桌子上手机强而有力的震动。
“你好,请问是哪位?”
“烟烟,是我。”
“童小姐?你……”
“烟烟,我需要你。”
鄢烟到餐厅时,童颜已经点好了东西。
距离上一次见到她,已经是半个月过去了。
比起几天前,她脸色更加得苍白,迎面而来的一阵破碎感,衬得人楚楚可怜。
“你来了,快坐吧。”
鄢烟放下手里的包,落座:“童小姐你这是?”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只是气色不好。”
她既然不想说,鄢烟就不会再问:“那这次找我来是出了什么事吗?”
童颜放下茶杯,微苦的茶将口腔润的发涩,她双眼无神,一字一顿:“我又梦见他了,这次他叫我去看他。”
“他没说去哪吗?”
“没有,我只听见他低低的喃语:“。”
“再往后,他就消失了,声音也不曾传来。我突然很怕,烟烟,你说…你说他是不是再也不会出现了?”
女人身体着急的向前倾,微微蜷缩的手指攥得更紧,像是用尽了毕生的力气,眼底的急迫顺着泪光映入鄢烟脑海。
这是很奇特的一幕,就像依依惜别的一对恋人,沐浴着窗外稀疏的光,殷切又遗憾。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是有一定道理的。有时候梦就是真实生活的写照,你要想开一点,梦就不会太糟糕。”鄢烟语气轻轻,带着少有的暖意,听着如沐春风。
“我明白你说的,万事要往好处想,但我没办法放下,我总觉得我与他缘分很深。所以…烟烟,我知道傅先生的能力,我想求你帮我,请傅先生对我催眠。”
鄢烟闻言叹了口气:“情思易结不易解,难为你时刻记着,若真要如此,你就没有回头路了。”
“我想你会支持我的。”
她眼里的坚定是鄢烟多年都未曾见过的了,她看着她,如同看向当年的自己,可望而不可及。
“我答应你,我会帮你。”
也是在帮当年那个,陷在情爱里不可自拔、腐朽凋零的自己。
工作室的大门一开一合,微风卷着寒意,吹得人脖颈发凉。
傅景宣放下手里的风衣,走到鄢烟身旁。
洁白的衬衫衬得他更加清韵。
“等很久了吧。”他声音温柔。
鄢烟放下手里的笔记本,给他倒了杯暖茶:“还好。”
温茶入口,微甜的雾气驱散周身寒意,带走他风尘仆仆的疲惫。
“查到了什么?”
“有用的信息不多,但足够了。”他不卖关子,讲述了这几天的经过。
自从鄢烟修复喜帕开始,傅景宣便询问了童颜的大伯,这件古物的出处,得知他是从集芳阁拍走后,便托叔叔问了大概。最后找到出处————一位外籍收藏家。
傅景宣便去央城拜访了他。
“先生这边请。”佣人迎着傅景宣二人。
进入主堂,抬头便看见右手位上端坐的男子。
“程老先生,您好。”
“是寒程啊,一晃长这么大了,你小的时候还跟着你叔叔来过这呢。来,快坐着。”程洵十分好客热情。
“一别数年,程老先生身体身体还是如此康健,容颜永驻。”
“你啊,就是嘴甜,这次跑我这来一定是有什么事吧,说吧。”
傅景宣儒雅淡笑:“确实有事麻烦您。”
“说吧。”程洵道。
“您是否还记得送去拍卖行拍过一条喜帕?”
“喜帕?”
“是,上面绣着金色的凰鸟。”
程洵闻言沉思了片刻道:“我记起来了,你说的是那条古怪的喜帕。”
“古怪?”
“是,确实古怪。这喜帕是当时我从国外买来,专门给我女儿结婚用的。”
“我已故的妻子信佛,当时恰巧请了位高僧为她还夙愿,没想到一日高僧见了这物件之后对我说,那物件早已有主,夙愿极深,恐怕是不能为我女儿所用。”
“后来我女儿也的确是连续几日噩梦缠身,所以我就将那物件送去了拍卖行。”
“那您老可还记得它的出处?”
“唉,太久了,记不得了,即使是记得,也恐怕很难寻了。”
傅景宣又问明了几个具体的问题,陪着程洵用过午膳后,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