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少女与他
经过几天的辛苦工作,古墓里文物勘探工作已经要接近尾声。只剩下鄢烟手里还尚未修复完全的壁画了。
傍晚暮色降临,日落月升,几辆越野车缓缓停在了帐篷的不远处。几个像是安保人员的男人相继下车,他们身着黑色工装裤,外套统一也是黑色,依次站好,像是等待着什么人。
车上,最后一个身穿黑色短靴的男子下了车。男人长了一副好皮相,剑眉星目,精致却不秀气。
眉目如画,眼里却又像染进了人间烟火。他身着一件米色外衣,肩宽腿长,身型高瘦。
一众人走近帐篷,正巧杨教授带着的一队出来休息。一行人正好相遇。
杨教授:“啊,景宣你来的正好,算算日子你也该来了,正好这有一批古物需要尽快保存,走,我先带你去看看。”
傅景宣没有说话,只是谦逊的点了点头。
走进墓室,挂着的电灯把墓室照得明亮。
杨教授:“大家慢点,小心脚下。”
走入墓道,不远处就是两级二层台。
下了台阶,甬道就已映入眼帘。
几人走进甬道,便看着几个人在小心的将几件陶俑打包装进箱子里。
傅景宣开口:“周陵,你们几个去帮忙,切记小心点。”
站在他身边的男人点了点头,叫人去帮忙了。
傅景宣:“杨老师,据我所知,墓里应该不止这些陶器吧。”
杨承礼笑了:“你这眼睛还是这么好使啊,打眼一看就知道那是陶器。”
傅景宣:“您过奖了。”态度谦逊有礼,让人听着舒心。
杨承礼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谦虚了。”男人肩背宽阔,踏实的感觉教人心安。
“你说的没错,这些陶器并不是主要的,这次让你们来最重要的目的是墓室里棺椁中的骨骸。我开馆大致看了看,剩的并不多了,只有髋骨、顶骨和其他一些骨骸。但有价值的是,棺椁里是一男一女两具骸骨,应该是夫妻合葬墓。”
傅景宣适时开口:“西汉时期流行夫妻合葬墓,但造价花费巨大,普通的人家承受不起,但这座墓里出土的文物并不名贵,只是一些陶器,想必这墓主人也是一位没落的贵族。”
杨承礼笑了:“你这个推断和我的学生倒是不约而同啊。”
傅景宣跟着笑了,态度谦逊:“那是我的荣幸。”
傅景宣跟在杨承礼的后面,走进主墓室,入眼便是鄢烟站在脚手架上,手里拿着注浆管,缓缓插入到壁画和墙体中间的缝隙中,提前将配制好的胶结材料吸入注射器,通过注浆管灌入壁画的空鼓部位。
正扶着脚手架的杨笑笑听见脚步声,回头便看见进来的两个人,忙着走了过去:“爸,你们来了。”
杨教授和傅景宣站定:“笑笑啊,你怎么在这呢?”
杨笑笑:“我在这帮烟烟姐扶着脚手架呢。”她说完目光就被傅景宣吸引了过去,说道:“爸,这位是?”
杨教授:“啊,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云城博物馆的馆长,傅景宣,别看他年龄不大,但资历和阅历都很丰富,有时连我也佩服啊。”
鄢烟早就察觉到有人走了进来,但她不能分心,修复破损的残段要万分小心,提取文物更是个细致的工作,最忌讳三心二意。但当杨教授说出男人名字的一瞬间,鄢烟抬起了头,出神之际,脚下一动,栽了下来。
浑浑噩噩中,她似乎走了好远的路。然而眼前一片昏暗,看不到尽头。
终于前方出现了一丝亮光。
甫一恢复神智,全身的酸痛都在提醒她,她刚刚从高处摔到了地上。
她唇角微勾,好在大难不死,她还活着。
“姐,你终于醒了”杨笑笑将鄢烟夫妻,靠在枕头上说道。
鄢烟的头还有点晕,问她:“我睡了多久了?”
杨笑笑愧疚的说:“半天了,姐你打我吧,都怪我,要不是我,你就不会摔下去了。”
鄢烟摸了摸她的头,笑她:“傻丫头,怪你干什么,,是我自己不小心。”
“姐……”。杨笑笑还想说些什么,但被刚进帐篷里的杨承礼制止了:“姐别打扰你姐休息了,她刚醒,你让她再休息一会。”
闻声鄢烟虚弱的出言:“老师。”
杨承礼和傅景宣走到床旁,坐下:“烟烟啊,感觉怎么样?”
鄢烟忽视落在她脸上那炙热的目光,道:“老师放心,我没什么事了。”她虽然说自己没事,但声音虚弱,并没有什么说服力。
杨承礼心疼她:“还说没事,脚都扭伤了,笑笑说你身上还有摔伤,晕倒这么久,还说没事。”
“老师,我……”她刚想说她没事,身旁的男人便出演打断:“杨老师,您别说她了,先让她吃饭吧。”
杨承礼有些懊悔:“诶,我都忘了,烟烟啊,老师错了,你饿了吧,先吃点粥吧。”
鄢烟刚想伸出手接过那盒粥,但手臂的伤痛制止了她的动作,傅景宣看到她眉心一皱,出声:“手臂还伤着,别乱动。”说完将粥递给了杨笑笑:“杨小姐,您先喂她吧。”
他温顺的话语和动作并不浮夸、做作。只会让人觉得彬彬有礼、如沐春风。
杨笑笑点头,接过粥盒,为粥给鄢烟。
杨承礼:“烟烟啊,等你伤好要好好谢谢景宣,你摔下来是他把你抱起送了回来,也是他帮你治伤包扎,就连粥也是他给你煮的。”
鄢烟闻言顿了顿,说:“谢谢傅先生。”
然后告诉杨笑笑:“笑笑,我真的吃不下了。”说完露出了微笑。
杨笑笑:“行,姐你先休息,我去帮你把脏衣服洗了。说完拍了拍鄢烟的手:“你好好休息吧,早点充满活力啊。”
鄢烟笑着,目送她走出帐篷。
杨教授:“烟烟啊,你先休息,我去看看那些骸骨。”
鄢烟:“我知道了老师,您放心吧。”
帐篷外月色朦胧,四周寂静,人都已经离开,现在就只剩下傅景宣和鄢烟。
傅景宣看着鄢烟,而后者并没有抬头看他:“这几天好好休息,别逞强,我会留下来看着你。”
鄢烟没理他。他并未在意继续说:“我是故意的。我知道你在这里,我想看看你。”
他知道她的固执,只能忍着不见她、不看她。因为他的自制力在面对她时,近乎白费,他为她疯狂,甚至从不会想着去克制。
这三年来,他听她的话,努力增长阅历。遇到了很多人,像她的、不像她的,都不是她。
他看着她一点点努力变成了现在的鄢烟,认识她的人都说:她似乎变了,成长了很多。
可只有他知道,她依旧是他的鄢婧遥,从没变过。
她抬头看着他的眼睛语气冰冷,但难掩炙热:“你不必留在这里。”
傅景宣对她的拒绝不仅不意外,还很开心她能跟他说话:“是我没能接住你,我应该照顾你到你康复为止。”
鄢烟还是很冷漠:“我不想见你,如果可以我更不想认识你。”
第二面不值得见的人,第一面也不值得。
傅景宣还是那般,笑得如沐春风:“遥遥,不会有如果。
两个人的身影都映在彼此眼底,一如既往,还似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