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二章我看的出来，你很爱他
顾明月骗不了自己，和一个不爱自己的人生活在一起，痛苦是大过幸福的，这两年的婚姻足以证明他一开始的自信是错的。
“你老公看起来形象气质佳，一定是个贵公子吧。你们两人看起来倒是挺相配的，我之前看过你们俩的那个节目，就是《恋爱日常》的那个节目，看你们俩的相处，我觉得你肯定非常爱他。”蒋巍笑着说道，他倒是不知道这几句话的功夫，顾明月的脑中已经闪过了无数的回忆。
“是么？”顾明月挑了挑眉，拢了拢身上的围巾，笑着说道：“我的确很爱他，只是你如何看出来我很爱他的？那他呢？你觉得他爱我么？”
“哈哈，他爱不爱你这事儿，你自己不知道么？还问我。”蒋巍轻笑，转而接着说道：“不过，我能看得出来，你爱他要多一些。”
顾明月脸上的神情微愣，随即笑道：“对啊，我很爱他。”
蒋巍笑了笑，不知该如何接话。他能从顾明月这话里听出来几许惆怅。
恰在这时候，走在前面的阿依大叔开口说道：“这天看上去要下大雪了，我们把东西送去给白玛和桑吉之后就快些离开，迟了怕是回不来了。”
“阿依大叔，这天儿不是还出着太阳么？怎么会下雪？”蒋巍问道，这阳光洒在雪山上，净白净白的，可好看了。
“年轻人，你不懂，我们快些上山。”阿依大叔说着，步伐加快了些。
蒋巍瘪了瘪嘴，对着顾明月笑道：“顾哥，咱们也走快一些吧，阿依大叔总归是要比我们多些经验的。”
“嗯。”顾明月点了点头。
过了十几分钟的时间，顾明月三人总算到了半山腰北背风处的一座小木屋，不是寨子里的那种木屋和帐篷结合的毛毡房，而是单纯的木屋，看上去已经年久失修，像是快要垮塌了一样。
“这样的房子能保暖么？”蒋巍讶然道。
“白玛，桑吉，快开门，有客人来了。”阿依大叔抬手敲了敲门，大声喊道。
很快，木屋的门被打开，雪风呼啸着吹进了屋子，里面传来咳嗽声。
“咱们快进去，白玛的身体不好，不能吹风。”阿依大叔说着，上前将门打开了一些，让顾明月和蒋巍两人走了进去，他走在最后面。
“你们好，我是桑吉，这是我莫拉白玛。”桑吉的脸上是高原红，嘴角大大的咧开，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手指着床上脸色苍白的老妪说道。
蒋巍和顾明月知道，桑吉说的莫拉是祖母的意思。他们这个寨子里的人呢，称呼祖母，外祖母都叫莫拉。
“桑吉你好，我是蒋巍，你叫我蒋大哥就好。那是顾明月，是个大明星哦，你叫他顾大哥就行。”蒋巍性格开朗，笑眯眯的和桑吉打着招呼，很快就拉近了彼此之间的距离感。
“蒋大哥好，顾大哥好。”桑吉虽然没有读过几年书，但是却很有礼貌。
“莫拉好。”顾明月和蒋巍两人同时向白玛问好。
白玛笑着点了点头，又用力的咳嗽了几次，脸上露出歉意的笑容，她想要说点儿什么话，但是没力气，也不会说普通话，只能用笑容打着招呼。
“桑吉，这两位是外面来帮助我们的人呢，听说你们祖孙日子过得不太好，想上来看看。这里面是他们给你们带来的礼物。”阿依大叔说话很直接，一边说着，一边将三人身上背着的包都递给桑吉。
桑吉见着这三个大包，有些无措。
“桑吉，收下吧，只是一点儿小礼物。”蒋巍笑道，然后打开包从里面拿出一样一样的东西，顺便给桑吉介绍一些这些东西。
“蒋大哥，我可以先把这军大衣拿去给我莫拉穿上么？她身上的夹袄已经不暖和了。”桑吉询问道，一双黝黑的眼珠子里全是祈求。
“当然可以。”蒋巍立即说道，拿出军大衣塞在桑吉的怀里。
“还有这个保暖鞋。”顾明月也拿过一双鞋递给桑吉。
“谢谢你们。”桑吉拿着衣服和鞋子赶紧给白玛穿上。尽管白玛是睡在床上的，但桑吉依旧给她穿上了毛茸茸的鞋子。
“顾哥，你看到了么？我这么一个大男人，见如此情景，竟然也想流泪了。”蒋巍眨了眨眼睛，忍住泪意。
顾明月抿了抿唇，并未出声。
“那个孩子，大冬天的，竟然赤着脚。”蒋巍闭了闭眼睛，他从来不知道，他们国家竟然还有如此贫穷的地方。
顾明月点头，他自然也看到了那双冻得通红的长着冻疮的脚。
这木屋四面透风，他们穿着如此厚实的衣服站在这里，都觉得冷，更不用说那个孩子了，这穿着单薄的夹袄，能不冷么？
桑吉听到两人的话，连忙说道：“我不冷的，时常跑跳着，并不怎么冷。”
“桑吉，你也快穿上吧，看看合不合适？”顾明月拿着一件军大衣和一双毛靴子递给桑吉，笑着看向他。
在顾明月暖洋洋的眼神下，桑吉终是没有忍住，接过军大衣和毛靴子穿了起来，全身上下瞬间就温暖了起来。
“谢谢你们。”桑吉洋溢着感激的笑容道谢。
“桑吉，你想上学么？“顾明月坐在一个小马扎上，笑着问道，他看见一张小木桌上放着课本和纸笔。
“想啊。只是我要照顾莫拉，没办法去学校。”桑吉脸上露出一抹向往和为难。
“桑吉，你莫拉生了什么病？看上去很严重，有没有去看医生？”蒋巍问道，屋子内有浓浓的药味儿，应该是白玛常年吃药的原因。
但是蒋巍知道，藏民有自已的一套医学系统，他们生病首先找的是藏医，藏医治不好之后，才会辗转去大医院找别的医生。但是很多人并不愿意去医院，一来路途遥远，二来他们更加信任藏医。
“路太远了，莫拉不能长途跋涉。”桑吉哭丧着小脸儿说道，他如何不知道要帯白玛去大医院，可是没钱没条件，白玛的病就只能一拖再拖，越拖越凶。
其实他知道，莫拉的时间不多了，或许连这个冬天都过不去。
但是，他却毫无办法。
“白玛这病是年轻时候就有的，我们这儿的医生说没救了，只能过一天算一天了。”阿依大叔突然说道，语气平静，有着看透世事的沧桑。
“怎么会？这里的医生救不好，就去别的地方，找更好的医生试试啊？”蒋巍立即说道，他很不习惯他们这么漠视生命的样子，好像生来的命运都要考上苍决定一样。
“蒋巍，他们没有条件。”顾明月低声说道。
蒋巍一愣，张了张嘴，终是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他们这里地广人稀，经济条件落后，文化落后，能怎么办呢？
“桑吉，我可以找人帮你把你莫拉送到大医院去治疗，但是你要答应我，以后要好好读书，争取出人头地，好么？”顾明月眸光温润的看向桑吉。
“对对对，我们帮你把莫拉送到大医院去，你好好的读书，我们会资助你直到你毕业。”蒋巍也立即说道。
“蒋先生，顾先生，时间不早了，我们得回去了。”阿依大叔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经开始飘雪了。
蒋巍和顾明月对视一眼，又看了看白玛和桑吉两人，有太多的话想说，但是却没有时间说了。
“桑吉，我们蒋巍刚想说点儿道别的话，让桑吉明天下山去找他们，然而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到桑吉大喊：“莫拉！”
顾明月三人立即看过去，这才发现白玛双眼紧闭，手垂在床边。
这…
阿依大叔立即挤了过去，抬手在白玛的鼻尖放了一下，又翻看了一下白玛的眼睛，沉声道：“桑吉，白玛已经去天堂了。”
蒋巍和顾明月两人立即从小马扎上站起来，往白玛走进了一些。
“莫拉。”桑吉蹲坐在床边，伸手轻抚白玛的脸，通红的脸上看不出悲伤，很是平静。
“桑吉，你还好么？”蒋巍有些担忧的问道。
桑吉没有回答蒋巍的话，而是对阿依大叔说道：‘‘阿依大叔，可以请你替我莫拉超度一下吗？”
阿依大叔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雪已经越下越大了，照这个情况看，他们是不能下山的。
“蒋先生，顾先生，雪太大了，我们不能下山，等雪停了之后再做打算。白玛逝世了，我年轻时候做过和尚，要替白玛超度，你们可在外间等候一下。”阿依大叔从怀里摸出一串佛珠，跪坐在地上，嘴里念着经文。
顾明月和蒋巍对视一眼，也跪在了地上，磕了三个头才起身去往外间等候。
桑吉去烧了热水过来替白玛整理仪容，很是仔细认真，似乎他已经练习过多次这样的场面。
“桑吉的莫拉去世了，桑吉以后怎么办？”蒋巍看着下着大雪的夜空喃喃道。
“他早已经做好了准备。”顾明月缓声道，那是个有打算的孩子。这么长时间一直侍奉在祖母身边，怕也是陪她度过最后的时间。
“什么准备？”蒋巍疑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