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金蝉脱壳
“陛下怎么了？”田安着急地询问。
宋院首终于下定决心，“陛下他，心脉紊乱，恐有性命之忧！”
田安大惊，“啊？你赶紧用药啊！”
宋院首再三叩拜后起身，不一会就飘来了药香，田安上前想要接过药碗，宋院首却避开了他，直直地走上前去，舀起之后自己尝了一口，身后的内侍这才退了下去。
宋院首一勺子药灌下去，田安总觉得不对劲，他给小徒弟使了个眼色，转身出去了，谢期南却已经离开了暗巷，急匆匆的脚步声却让他瞬间紧绷着回头，“什么事？”
“姜小公爷走了！”小黄门声音悲戚，带着不详的征兆。
田安听得两眼一黑，抓着人厉声问，“你说什么？”
“姜小公爷走了！她孤身进入北荣，杀了北荣王，但是回城的时候中了埋伏，遗体被北疆的将士护着南下。”
田安扶着墙，双腿发软，“谢少师知道吗？”
“奴才不知道谢少师知不知道。”
而匆匆离开的谢期南正是得知了这个消息，他不敢相信，所以快马加鞭赶去了北疆，临走之前把姜大夫人和霍二夫人，姜兰和姜以煦都送出了城，让他们去陈郡。
姜以煦虽然年少，却已经感受到了气氛的恐惧，他问，“先生，我们还能再回家吗？”
谢期南没有说话，直说让他照顾好长辈。
但他还没有赶到北疆，半途就见到了护送姜昀神龛的队伍。
谢期南的心也一寸一寸的凉了下来，“姜昀……”
陈菱蓬头垢面地抬起头来，声音嘶哑，“谢公子，小公爷她走了。”
谢期南根本听不见，他上前看着坐在神龛里的姜昀，仍旧如同生前模样，想伸手摸一下却不敢。
陈菱叹气，带着一行人赶到了最近的驿馆，把姜昀的遗体放在榻上，又把谢期南推进去，“你们说说话吧。”
门关上之后谢期南站了很久，直到蜡烛滴泪，他才揉了下眼睛，“姜昀。”
姜昀没有半分动静，谢期南到了此时，才是真的觉得是大梦一场，那种难以言喻的荒唐感铺天盖地地落下来，砸得他手足无措。
他完全忘了思考，姜昀离开不过半月时间，是怎么在危机四伏的北疆杀出去，又杀回来的，最后还能在受到伏击之后秘不发丧回到京郊。
谢期南坐在榻边，抚上姜昀的手腕，他浑身一僵，这不是姜昀的手腕！
他急忙低头，把袖子抹上去，只见那手腕白皙干净，全然不是姜昀一个习武之人的有力的手腕，而且，姜昀的手腕上有他的佛珠！
谢期南起身，黑着脸猛然拉开门，“陈菱，进来。”
陈菱虎躯一震，诧异地抬头，“你，你知道了？”
谢期南一口气梗在心口上，“进来！”
陈菱老老实实的跟进去，“谢少师。”
“说吧，怎么回事。”谢期南气得坐在榻边，床上的“姜昀”还在沉睡。
陈菱尴尬的抓着腰带，“长宁公让我跟你说，围住京城，准备北上和谈。”
谢期南蹙眉，“和谈？”
陈菱点头，“因为北荣这一次是有备而来，他们勾结了京中大官和楚国，长宁公说我们不能硬碰硬，要一步一步瓦解他们的联盟。”
“那她人呢？”谢期南问。
陈菱挠了挠头，说，“长宁公一直都在京中，北上的是我兄长。”
谢期南一口气差点没有上来，“姜昀！”
陈菱往后退了两步，“那你要回去吗？”
“她想我回去吗？”谢期南苦笑，“她费劲力气演戏，满京城都被她骗了，都以为她已经出城北上，不是忙着替她布局，就是忙着要杀了她，结果她却还在京中。”
陈菱哪里敢说话，只是站在一旁。
谢期南又问她，“她跟你说过想让我回去吗？”
陈菱努力回忆姜昀交代的话，费劲巴拉地捞出来一句，“只是说，如果你想回，我们不得阻拦。”
谢期南颔首，起身推门而出，“棺椁暂放城外，你们随我回城。”
此时的皇城之中哭声期期艾艾，康王坐在乾圣宫的首座上，侧身抓着龙椅的龙头，神色紧张，喉咙吞咽着口水，时不时看着身侧扶剑而立的姜昀。
下方跪着一众妃嫔，贤妃姗姗来迟，看着她时勾唇一笑，佛相里平白流露出一丝妩媚。
贤妃说，“小公爷真不适合用来称呼你，姜昀。”
“娘娘觉得什么合适？”姜昀没有打算和她撕破脸皮，她筹谋这么久，甚至不惜在时机不够时南下，就是为了这一天。
贤妃坐在为她准备的椅子上，“摄政王。”
她说话的时候脸上挂着笑，却无故叫人背后发冷。
康王牙齿不停地抖动，他坐在这里，已经知道了未来的路，得到了他想要的，可是他还没有学会怎么当一个帝王。
姜昀没有说话，只是垂眸看着被拖进来的夏雨，“贵妃呢？”
夏雨吃吃地笑，不肯说话，贤妃心里顿觉不妙，蹭得起身，抓着夏雨的下巴把人拎起来，“贵妃呢？！”
“死了。”夏雨扣着贤妃的手，窒息地翻着白眼。
贤妃眼眸瞬间冰冷，把她压在地上，“你说什么？”
夏雨哈哈大笑起来，“我说！贵妃，死了！”
贤妃长长的指甲刺进了夏雨的喉咙里，鲜血一丝一丝地流出来，夏雨像是感觉不到痛，抽着气说，“春雨多好啊，她因为怀疑就杀了她！我对她，忠心耿耿，她也要杀我！那我就先杀了她！一卷……”
贤妃忍无可忍，抬手拔下簪子直接扎进夏雨的喉咙里，夏雨用果然如此的目光盯着她，补充了最后的话，“一卷草席，扔进了臭水沟……”
贤妃发了疯似的拔出簪子，又一下一下地扎进夏雨的眼睛里，被戳烂的眼睛滚落出来，康王抖着腿发出尖锐的叫声，“母妃——”
贤妃如梦初醒的回头，姜昀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她大脑一片空白，好像有些东西一开始她就没有看清。
康王抱着龙椅吐得昏天黑地，“长信，我想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