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你没有本事杀我，那死的就是你
姜兰虚心的上前，姜昀看着太夫人的眼睛，淡淡地吐出两个字，“杀了。”
话音甫一落地，堂内众人脸上各有颜色，夫人们都震惊地看着她，下人瑟瑟发抖。
姜昀在太夫人惊惧的目光里抬手，“这条狗，是陛下赐给恭王的，祖母，我们是臣下，怎么能跟恭王抢人呢？飞鸿，打断她另一条腿，扔到恭王府门口。”
“啊，不要，外祖母救我——”
“是！”飞鸿上前把人抓出来，侧身躲开太夫人的手，太夫人直接摔到了地上，飞鸿为难的看着姜昀，“侯爷？”
姜昀上前，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精致的小匕首，她蹲在太夫人的面前，声音极尽温柔，“祖母，你想要侯府跟着她一起死吗？你刚才拿孝道压我和老二，你是觉得侯府事情不够多？被人戳脊梁骨的时候少了吗？”
太夫人浑浊的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长信啊，祖母没有几年了，我现在就这么一个念想，我不要她，我就想要那个孩子，到时候和姜以煦一起养，我答应把他认在你的名下！”
姜昀摇头，轻轻叹息，“祖母啊，你的眼泪我已经不相信了，还有，我说了，这是我的侯府，祖母，不需要你同意。他就是我的儿子。这个侯府未来的主子。”
太夫人这一次是完全呆住了，忽而疯了一样抓着姜昀的手，“姜长信！你敢！那是哪里来的野种！我告诉你，这个侯府我还……”
“还有人，我知道。”姜昀刀尖抵着檀木的桌腿，一点一点地推进，眼里的狠戾和她手上的匕首一样，把眼前这个在朱门高墙里耍了一辈子手段的女人给震慑住了，堂中的下人都已经趴在地上了。
程心月的尖叫在耳边越来越远，姜昀实在没有料到，太夫人居然敢把人弄回来，真的是明明白白送给恭王刺她的刀子啊！
姜昀声音平缓，“老二，现在把下人都召集到这里来。告诉他们，现在走，给银子和卖身契，无论是死契还是活契，要是现在不走，后面被发现吃里扒外……”
她没有说完，只是很轻的笑了下，却叫人不寒而栗。
院墙外倚靠着青砖墙的谢期南抬头，正好看到了上弦月越过了树梢，照着一片清明。他虽然知道姜太夫人惯用手腕，但是没有想到她只关心自己。
姜昀生于这样的地方，她多难啊，祖母私心重，母亲掌握不住大权，二婶有自己的孩子，她呢？
原来姜昀对嫂嫂那么温和，原来是没有感受到过，那他以后就对她更好一点吧。
谢期南慢慢拨弄着手上的佛珠，念着地藏经。
翌日一早，长长的队伍从京城出发，直奔淮阳郡而去。
而姜昀和谢期南却坐在京郊的茶庄里目送队伍远去，谢期南抿了口茶水，“这茶水虽然不如金镶玉，但也别有一番风味，有市井风味，侯爷觉得呢？”
姜昀眼神扫过路上背着柴火的年轻人，眉头微微舒展，“二郎说好，那这茶就一定值得一品。”
谢期南把茶盏推过去，“二郎？”
姜昀抬眼，疑惑不解，这人难道不知道出门在外要一个新身份？
“嗷，哥哥喜欢这样唤我啊。那我怎么唤你？”谢期南身子前倾，两人凑得极近，姜昀眼尾的阴影清晰可见。
“随你。”姜昀眼皮一跳，退开一点距离，“我叫姜嘉，快给自己取个名字。”
谢期南丹凤眼里盛着戏谑，“哥哥。我叫姜谢。”
“……”姜昀撑着桌子起身，抓着茶盏一口饮尽，“走了。”
谢期南找小二付了差钱，赶紧抓上包裹去追姜昀，“哥哥，我身体孱弱，你走得太快了。”
姜昀听着他出气有些乱了，嘴上嫌弃的骂了句，还是放慢了脚步，顺手接过了包裹。
“玉老先生开的药你吃完了？”姜昀捏了下他单薄的肩膀。
谢期南叹气，“哪有那么快，都做成了药丸子，带在身上。”
姜昀看了眼他的脸色，虽然没有那么苍白了，但经年的病气还是缠绕着他，“你寿数几何？”
谢期南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倏尔苦笑，“未至不惑。”
姜昀眼底的疑惑一闪而过，谢期南没有解释，他不自然地抬手蒙了下耳朵，杀声震天的岁月已经过去了，他如是安慰自己。
两人走到淮阳郡外七十里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半个月了，十月初的秋风还带着热气，颇有点秋老虎的味道，两人默契地没有走官道，专挑小路走，解决了路上一两拨小蟊贼，终于到了瓦口山，江南学子说的淮阳王不管的打家劫舍的土匪窝。
“这里竟然还有茶馆，休息一会儿？”谢期南嘴唇上翻着白色的皮，姜昀瞥了眼，默不作声地走进去。
谢期南跟她同行的这一段时间，也把她的脾气弄明白了，吃软不吃硬的典型，姜昀说的话不一定是真的，但她做的事情却很动人的心。
谢期南发现她每晚都会起来试探他的温度，给他自己的衣衫，但在他醒之前，姜昀又会拿回去，自从发现了这一点，他越发觉得姜昀可爱！
“二位是京城里来的？”老板娘端着茶壶上来，随口攀谈。
姜昀坐姿豪放，声线也刻意压低，“是，进京赶考。”
“啊？！”老板娘震惊地看着她，茶水都溢出来了，“这……这马上就要开考了，怎么出城了？”
姜昀屈指叩着桌子，“水满了。”
“哦！啊！嘿嘿，客官，您这方向走错了。”老板娘好心地提醒她，拉下手臂上搭着的巾子擦掉桌上的茶水。
姜昀端起粗茶碗，这一次的茶水都算不得什么市井风味了，这就是给过路旅人准备的解渴茶水，“没走错，只是考不了。”
姜昀特意留了个钩子等老板娘问，她查探得明白，这老板娘跟瓦口山上的土匪关系匪浅。
“莫非是家里有什么紧急的事儿？”老板娘状似无意地碰了下谢期南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