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谁的孩子?
程心月被问得哑口无言,她指着那信质问谢期南,“你凭什么说这不是她的笔迹?你看一眼就说不是,那我非说是呢?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官官相护……”
“大胆!”连尚书一声怒喝,惊堂木一声响,镇住了众人,“你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无知妇人!竟敢空口无凭污蔑我大梁朝廷官官相护!”
谢期南放下信纸,“大人息怒,既然程姑娘不相信,那就去取三封姜侯爷的手书来,再笔墨伺候,让姜侯爷现场写下一行字,拿与诸位大人分辨。”
杜太傅暗骂程心月一声蠢货,怎么敢说连尚书这臭石头堂下官官相护,“不过一个妇人急了,谢侍郎的眼睛我等还是相信的,但是……”
他话锋一转,“这位姑娘原是姜侯爷府中之人,她既然是从府上带来的,又是重要信件,未尝不可能姜侯爷有意改换笔迹呢?”
姜昀眼底尽是寒意,“杜太傅,你这般了解,不会是自己经常做这等事情吧。”
“荒谬!”杜太傅拍案而起。
姜昀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拱手道,“连尚书,在下认为,既然要分辨字迹,那就请去宫中向陛下请一封我的折子来,再请一封我写与老友的信,再请一封我写与同僚的信。”
杜太傅看着程心月眼神闪躲的模样,心里也有些没底,大理寺见形势转变,早就像鹌鹑一样缩起来不肯说话了。
谢期南招手,“去向姜太夫人请一封侯爷的家书,再往我府上向中书令大人请一封姜侯爷年节时的拜年信,另外,为了让诸位大人安心,再去康王殿下府上请一封往来书信。”
谢期南的侍从吴言躬身领命出去。
程心月抬头,还是嚣张至极,“难道所有字迹都不一样就能证明这些不是姜昀所写了吗?”
谢期南眼含轻蔑地问,“程姑娘,所有字迹都不一样的话,这说是姜侯爷所写,谁信?”
程心月咬着下嘴唇,突然灵光一闪,“大人!我还有一个证据!”
“还不快说!”杜太傅欣喜不已。
程心月挑衅地看着姜昀,“你床下有一箱子的金玉,那必定就是……”
“那是我放的!”
一道女声传来,程心月瞬间脸色煞白,回头一看,竟然是她娘姜静。
姜昀紧紧攥着的拳头缓缓松开,感觉有一点粘腻,应该是出血了,不过看起来姜静还是有点良心的。
“娘……”程心月低低地喊。
姜静跪下磕头,眼里全是泪水,“诸位大人,是我教女无方,致使她做出这等腌臜事情来,床下的金玉是我放的,我早年丧夫,是侯爷不远千里将我等接入京中照料,我无以为报,只能将自己最喜欢的金玉放在匣子里,又怕侯爷不要,才放在床下,哪知道让这个不争气的孩子……”
杜太傅沉声呵斥,“程夫人,你女儿这是在公堂上大义灭亲,你要做什么?包庇罪犯?”
“那就用刑吧!我和她都用,看谁熬不住了,自然就交代了。”姜昀深知这个局的厉害,口舌之快逞不了,今天不脱层皮,这事就解决不了。
“不可!”杜太傅眼皮子一跳,姜昀是武将出身,跟她比这个,找死吗?
“不行,我有孩子!你们不能对我用刑!”程心月紧紧抱着自己的肚子。
姜静面上一片空白,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颤抖着手指问,“你……说什么?谁的孩子?!”
杜太傅眼见局势发展跑偏了,赶紧说话,“既然有了孩子,就不能动用刑法,免得伤了……
“莫非她肚子里的是杜太傅的孩子?”
姜昀突然出声,满堂霎时寂静无声,杜太傅气得跳脚。
姜静突然一巴掌给程心月抽下去,“我打死你这个烂了心肝肺叶子的狗东西!你不思报恩,反而反咬一口,污蔑你兄长通敌叛国,你说,这是哪个的野种?你不知廉耻,无媒苟合,未婚先孕,你,你这是要丢尽姜家和程家的脸啊!”
“娘……”程心月被骂得抬不起头来,“你不要说了,你什么都不懂,我以后身份会很尊贵的,你这样让我以后怎么见人?”
姜静又是一巴掌扇过去,“你……你,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你说!这是谁的孩子!说!不说今天我直接一根银簪扎死你!算是清理门户了!你怎么对得起你外祖母她们那么宠你啊!”
程心月泪流满面,声声控诉,“你就知道他们不容易,我凭什么就能不能追求我自己的幸福?我告诉你们,这个孩子你们谁都动不了!这是恭王殿下的孩子!”
话音一落,众人脸色变了又变,连尚书直接重重地把茶盏往桌上一放。
杜太傅脑海中惊雷炸响,完了,这事要是被看作是党争,那整个局就白费了!
姜静一箩筐的话全部被堵住了,她喉头发涩,不住地摇头,却不再责怪她。
姜昀冷笑了一声,“原来是恭王殿下的孩子啊。”
姜静身子一闪,跌倒在地上,“你……你,啊——”
竟然直接昏了过去,谢期南上前把脉,“无妨,怒气攻心,过会儿就好了,移到一旁吧。”
堂上重归于寂静,姜昀身上的雨水顺着衣裳流到地上,冷得浑身发抖,谢期南眸光隐晦地扫过她,上前一步把人扶起来,“侯爷身上有伤,还是别跪了。”
姜昀轻声道谢,抬眼刚好看到他担忧的神色,微微一怔。
“大人,小人吴言奉谢侍郎之命前去请信,现已经全部请到,请大人们细看。”吴言从怀里把信拿出来,他肩膀上已经有些湿了,信却是干干净净的。
这信一拿出来,笔锋习惯全然是两个人。姜昀字迹凌厉,跟伪造的那封信比,明摆着就是构陷。
杜太傅就感觉眼前一黑,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完了,这事坏了,出了大理寺这件案子就不可能给姜昀定罪!现在要赶紧让恭王撇清干系!
杜太傅回头一个眼色,小厮就转身出去了。
“大人,小人奉命前去长宁侯府搜查疑犯姜昀通敌叛国的罪证,现回来禀报!”
“说。”谢期南慢慢扫视着堂上众人,薄唇轻抿,心知定罪的时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