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水匪
这段水路沟渠纵横、湖泊棋布、港汊交错，有着“水上泽国”的称号，这样的地理环境十分适合水匪藏匿。
原太平年间，政策清明、百姓富足、兵强马壮，那水匪倒是不见踪迹。
自从阙皇七八年前开始求仙问道，逐渐不理朝事，后宫继后周氏一手遮天，前朝国舅周钰专权乱政。
国舅周钰官至尚书令，加封萧国公，在朝堂上一大独大，大肆残害与其意见相左的忠良朝臣，任人唯亲，买爵鬻官，横征暴敛，民不聊生，致使大量的农民破产成为流民。
流民无地可耕，贫困无依，为了生计，有的沦为乞儿，靠乞讨苟活，有的沦为盗匪，靠掠夺度日。
这片“水上泽国”，无论是山间的野味野果，还是河里的鱼虾蟹，都是能够果腹之物。
于是，不断地吸纳的周边的流民。渐渐形成大大小小的水匪、山匪势力，他们各自为政，小打小闹，打劫过路的船舶或落单的客商。
官府也缴了几次，每次抓了人后，又有新人加入，这些匪徒不但未见减少，还隐隐有增多趋势。所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阙皇沉溺修仙，所谓上行下效，这些官员也未将心思放在为民请命上。
每每剿匪都是声音大雨点小，应付应付就过去。
这群匪徒就在官府的放任下不断壮大。后来其中一个水匪头子救了位书生，在那书生的出谋划策之下，将周边大小势力全都收拢，并建立了虎口寨。
顾名思义，他们攻击性强，想要攻克他们犹如虎口拔牙般困难。
足可见其嚣张气焰，怪不得敢如蝗虫过境般劫掠那艘巨型楼船。
与鱼龙混杂的一般客船不同，能登上楼船的至少是殷实人家，而能住进三楼的更是宦官世家、豪绅巨富。
这样的庞然大物，一般的匪徒就是遇到也会远远避开，不敢招惹。
在已被养大胃口的虎口寨眼中，这船无疑是块肥肉，有数不尽的金银细软。
此事件一出，洛水沿岸的官场迎来一场大震动。
眼睛被蒙着，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只能用耳朵听。
周围除了哗啦啦的水声外，只有一些水匪叱喝“别乱动”。
全身湿透，夜风习习，苏篱安冷得哆嗦，下意识的往顾行洲靠去。
顾行洲的脸色依旧有些发白，苏篱安靠过来的瞬间，他身体紧绷了下，又放松了下来。
跟其他船上的俘虏相比，这两个人倒是安静得有些过分。
行了一段水路之后，那群水匪不约而同的取出布巾紧紧蒙住这群俘虏的鼻子。
稍候片刻，一个个都瘫软倒下。
原是虎口寨入口隐秘，怕这些人被赎回后再找来，直接将他们迷晕，任他们再大本事也找不到。
刚被捂住时，苏篱安的眼皮就开始打架，不过可能原身对这药物已有抗药性，他只是犯困并未被迷晕。
猜到药效是什么，苏篱安听到顾行洲倒下的声音后，随即也跟着倒下。
待所有俘虏都倒下，小船也在一处山坳停下，岸边已有一群人等着。
与凶神恶煞的水匪相比，岸上这群人身形更单薄些，脸色蜡黄，有些衣服上还打着补丁。
“赶紧搬！不要磨磨唧唧!”
“啪”的一声，刚才喊话的水匪甩了一鞭。
“要是谁耽搁了，可要吃鞭子！”
声音一落，那群人迅速的分成两拨，一拨小心翼翼的搬着箱子生怕磕碰到，一拨搬着昏睡的人往车上抛，车一装满就被推走。
山路不是很平，在颠簸中蒙眼的布条有些脱落，苏篱安一只眼睛感受到亮光，微微的张了下，好在她身上还有人压着，这细微的动作推车人并未发觉。
四周都是树，视野受限看不清是何品种。
一阵风过，空气中有淡淡的腥味，落下的叶子看形状像是银杏，还有那洁白如雪的花瓣夹杂其中，苏篱安将收集到的信息默默记在心里。
渐渐地耳边的流水越来越大，推车的的速度也慢了下来，苏篱安猜测目的地大概快到了，迅速闭眼。
手推车的速度是慢了下来，但并未停下，推车人小心的从水潭边涉水过去，在瀑布的边缘停下。
“赶紧卸货。”
推车人声音刚落，苏篱安感觉自己身上一轻，头重脚轻，被人扛在肩上，胃部被顶得难受。
听着脚步声，身边还有人，苏篱安只能放缓呼吸，不敢再睁眼观察周围的环境。
约莫一盏茶后，他听到“哗啦啦”钥匙开锁的声音，“吱呀”一声轻响，应是门被打开，接着他就被人扔了下去。
耳边是窸窸窣窣的声响，感觉有人靠近，眼下情况未明，苏篱安不敢有任何动作。
突然脸上被泼了凉水，苏篱安一个激灵，没忍住睁开了眼，入眼的是跟他一样被五花大绑的人，还有几个瘦弱的年轻人。
“我帮你们解绑。”其中一个年轻人小声说道，“等下你们不要吵闹。要是弄出的声响大一些，他们会可会杀人。”
看到有人点头，那几个瘦弱年轻人便为苏篱安他们解绑。
有个衣着华丽的小公子刚被送绑，就气急败坏的喊道：“你们这群贱奴，还不赶紧送爷回去。爷可是松江县令的小舅子！”
“我让姐夫将你们抓住下狱。”小公子恶狠狠的说道。
在那小公子开始叫喊时，那几个瘦弱的年轻人就马上躲得远远的。
顾行洲看那几人反应也拉着苏篱安远离那小公子。
外头有人打开牢房，拿着一柄乌黑油亮的鞭子，没有任何言语，对着那撒泼的小公子就往那一甩，“啪”的一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那小公子皮娇肉嫩，就一鞭下去，右脸颊瞬间留下一抹红痕，细看还有血珠渗出。
“啊！”凄厉的惨叫声响起，小公子疼得在地上打滚。
那人也不给小公子喘息的机会，又是几鞭下去，瞬时没了声响，便走过去一把拉着小公子的头发，将其拖了出去。
水匪这血腥手段，将牢中的人都骇住了，四周静得落针可闻。
苏篱安看到很多人都抖了一下，满眼都是惶惶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