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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秦革命与唐大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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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秦日上五岁的时候,日本人从东三省来到北平,在东郊建了个东南亚共荣学校,要求每个小孩子都要进这所学校上学。

    秦五一瞧自己的儿子回家叽哩咕嘟地讲东洋鸟话,就气地甩给秦日上一巴掌,心想这可不成。于是便拖家带口地离开北平,辗转来到湖北。

    在湖北平安度过两年后,日本人撕破伪善的面孔,全面侵华战争开始。

    这一年秦日上十八岁,在学校里看到人民处于水火之中,内心义愤填膺、满腔热血,在学校里动不动就要罢课闹革命。

    秦五知道后不乐意了,哦,老子拿钱供你读学校,四书五经你不学,八股文章你不做,偏偏非要搞出个什么革命那是能当官还是吃饭?今天有革命没我,有我没革命。

    老年人思想迂腐,跟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有极大冲突,加上秦日上脾气烈,和秦五大吵一架后便离家出走,在外期间除了偶尔给自己母亲小倩寄过信,父子二人愣是一句话也没说过。

    秦日上出走后先是入了国军,后看清国民党的本质后直奔革命圣地延安,加入共产党,在里面接受共产主义思想,发动农民运动,又参与大大小小的战役不下百次,因为屡建奇功,抗日战争结束已经是新四军某团团长。

    解放战争期间北平和平解放,秦日上所在部队驻扎北平,碰巧父子二人在此见面。多年未见的父子二人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亲热,只是握了握手,简单问候了几句。

    到了四九年新中国成立,秦日上带了个女人回家,后来我便出生了,我妈说我出生时瘦的跟个猴子一样,差点活不过来。

    我爷爷自言自语说难不成真会遭报应我妈听见后问什么报应我爷爷支支吾吾不再说话。

    起名时全家人围在一起,为要取什么名字而争的不可开交,我爷爷秦五咳嗽一声说:“我看啊,就叫秦革命好了,正好这孩子他爸爱革命,以后这孩子也去闹闹革命。”

    我爸也是倔,说:“革命就革命,革命还好嘞,年轻人朝气蓬勃就应得革命。”

    不知道是因为名字的缘故还是我爷爷说的话灵验了我从小就对革命也有很浓厚的兴趣,白天看红色书籍,晚上做梦梦见马克思和恩格斯两位老爷子,天天想着要闹无产阶级革命。

    就在我十八岁那一年,印度越过所谓的麦克马洪线(这条分界线线并没有被我国承认),非法侵占我国边疆领土,激起全国人民愤怒,我激情澎湃,浑身是劲儿无处发泄。

    我爸一瞧我的样子便对我妈说:“虎父无犬子,这孩子跟我年轻时一个德行,我看他有劲儿没地方使,日后要出乱子,不如送部队里锻炼锻炼得了。”

    于是我俩来到市武装部,武装部部长张叔叔是我爸战友,两人见面分外亲热。

    张叔叔一听我要进部队参军,直夸我思想好,年轻人就要有保家卫国的心,问我想当指导员还是小排长?

    我那时以为指导员是个文职,有名但没实权,不威风,还不如排长,虽然官不大,但好歹手底下也管不少人,心想不如就排长算了。

    我说当个排长就行了,没想到我爸给我浇了一盆冷水说:“哪儿那么多走关系,就一个娃娃,他能有什么指挥,就给他拉到基层练,多吃点苦。”

    张叔叔笑呵呵地点了点头,随后二人埋着头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我被稀里糊涂地拉到跟前按了个手印。张叔叔问我爸把孩子送到这行吗?我爸大手一挥说就这儿了。

    体检那天我来到县医院,又凑巧遇见了我的发小唐大头,只不过是垂头丧气地坐在靠椅上,看上去有些不太高兴。

    唐大头本名叫唐建国,自打出生起我俩就在大院光腚长大,之后更是在一块儿闯荡江湖,虽然他不是在建国的那一年出生,但当时起名叫建国的人很多,他爸也是随大众主流,便给他起了这个名字。

    唐大头他爸官大,以前上过雪山走过草地,六十老来得子有了唐大头,一家人可是喜爱,从小就娇生惯养的,半点儿委屈都没让他受过。

    也正是因为他从小在蜜罐里长大的原因,所以心善没心眼,老被别人蒙骗。人家都说吃一堑长一智,这家伙却是个例外,屡屡撞墙,撞得头破血流仍不长记性 ,你说这不是冤大头这是什么?所以我就索性叫他唐大头了。

    我问你怎么在这儿?又怎么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他伸出手蔫了吧唧地说:“你瞧我体格这么好,身体倍儿棒,从小就受无产主义熏陶,把雷锋同志当做学习榜样,时时刻刻不忘为人民服务,一不抽烟,二不喝酒,没成想我的光荣参军梦,竟然被一根手指给耽误了,得,白练了。”

    原来他也是来当兵的,我一看他手上有个疤,就知道他体检没过。

    在我们那会儿,年轻人有三种选择,当兵,上山下乡和工人。当兵无疑是个好的选择,首先一人参军,全家光荣。

    其次当兵第一能强身健体,增强体魄,一副好的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再者能学到不少东西,为人处世,与人打交道什么的。

    最后是最重要的,就是退伍后能给你转业的机会,留在城里分个好工作,这样一来,后续的生活也就有了保障。

    俗话说吃苦耐劳能繁荣,享乐放纵定灭亡。四万万人口总有那些个别懒人偏偏什么都不干,哪个工作也不做,就待在家里躺在床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或是整天提着鸟笼溜达着玩儿,与人闲聊但就是不去劳动。

    那这可不行,你想啊,人人都在为社会主义事业添砖加瓦,燃烧自己的青春,贡献自己的力量,你要是摸闲偷懒,那大家伙儿能同意吗?隔三差五都会有人来找你谈话、做思想工作。

    比如今天来位领导说某某同志,你要思想端正、态度积极,不能总这么想,你我都是社会主义接班人,革命尚未成功,怎么能养起资本主义享乐风呢?

    但如果这懒人家里有后门的话,那就当我白说,干不干是人家的事儿,咱们老百姓可管不住别人,而且这种人往往还混得好,所以管好自己就行了。

    毕竟人这一生啊,稀里糊涂的就过去了,那么较真干什么?活的清醒,太累!

    我因为身高体重都符合标准,身上也没啥实质性的伤疤,又是正儿八经的根正苗红,便顺理成章的应征上了,给唐大头羡慕的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我爷爷舍不得我走,说好端端的一个娃娃,给送到部队那不是遭罪嘛。躲在屋里不肯出来。

    我在门口安慰老人家一番,余光无意间扫到沙发底下有本破书,我捡起来带在身上,心想以后在外想爷爷了,看看也好。

    而唐大头当不成兵,就想着要去北大荒上山下乡(当时我们大家都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儿,以为就是字面意思去当老师),他爸极力阻拦,说靠咱家这关系可以在城里安排工作。

    可年轻人嘛,你越不叫我做什么,我偏就做什么。

    唐大头说:“我们这些高干子弟,很有必要再接受中下贫农再教育,不能脱离了群众,也不能老找关系走后门,要不然人家光大人民群众怎么看”

    他爸哑口无言,便任由他去。我倒十分同意唐大头的想法,毛主席说过知识分子从人民中来,要回到人民中去。时刻牢记团结群众,只有这样才更能与劳动人民感同身受,更好的为人民服务。

    唐大头以前上夜校时老翘课去工人体育馆看电影,虽文化不高,但好歹也是上过学,肚子里有点儿墨水,讲起话来滔滔不绝,让他去当知青教课是再合适不过了。

    过了一段时间,征兵办下来通知,我被安排到新疆建设兵团。(我那时才终于知道我爸跟张叔叔在嘀咕什么)

    虽然很惊讶,但其实也不奇怪,因为一不靠关系,二不靠不走后门,人家也不知道你是什么身份,就给你扔到远远的。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不让别人知道家庭成分,我也是工农子弟兵嘛。

    临走的那一天,我身上绑着大红花,系着红肩带,街面上锣鼓喧天、震耳欲聋,一路都是送别我们的人,就连火车站上也是。

    人们都在对我们热烈鼓掌,而且还有女同志喊我们小英雄,给我弄得脸都红了,第一次感受到身上是如此的光荣。

    与我们截然不同的是上山下乡的知青们,他们虽然也在火车站,但走的时候没人送别,和热闹的我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看着唐大头临走时孤寂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

    就这样我俩便分别了,唐大头去了北大荒,我到了新疆,两地间隔十万八千里,一别便是八年之久。

    起初我们还有书信来往,聊聊每天所遇之事,但后来因为事务繁忙,也来不及去写,我俩就慢慢断了联系。

    我们的兵营驻扎在呼图壁,放眼望去全是一望无际的大沙漠,虽然是沙漠地带,但与天山接壤,远处的皑皑雪山肉眼就可以看到。

    这里奇石众多,地质地貌多以沙漠戈壁为主,白天气温非常高,晚上气温极低,时长会有冻害和风害,恶劣的环境让我们的脸都变得涨红,有时还会长冻疮。

    那时候我只觉得新鲜,因为还从未离家这么远过,所以就没在意环境条件艰苦,毕竟当兵嘛,就是要在恶劣的环境中不断磨炼自己的意志,怕苦那就不要来当兵了。

    后来回去时听唐大头说他在北大荒当知青,那才叫苦嘞,没灯没电,甚至连平坦的路都没有,一到夏天那花腿毒蚊子咬的身上全是包。

    由于情况特殊,前线战事紧张,新兵就在预备连里待了两周就被下放入连队,和老兵们待在一起。

    而我们这些新兵都是一些血气方刚、乳臭未干的毛小子,在连队里不懂规矩,又自认为是城里来的,就高人一等,处处碰瓷儿惹事。

    刚下连队不久就有两个人因为一个白面馒头而大打出手,受了处分,被关了三天禁闭,后又听说这两个人都是高干家庭,从小娇生惯养,没受过什么苦。

    但在军营里可没人管你是谁家的儿子,就算你是师长、军长的儿子,也得遵守纪律、听从命令。

    有时候老兵看新兵不顺眼,晚上会偷偷打我们一顿,挨打受欺负了还不能说,这叫什么这叫事故,完事儿了打完还得去让根烟给人家陪笑,这又叫什么这又叫人情!合起来就是人情事(世)故。

    过了大概一个月,前线藏字四一九师张师长来到我们连队,我们都以为是要让我们新兵上战场,一个个眼中都是饱含泪水,忍不住都哭了起来。

    哭的最凶的就数那天打架那两个人,哭哭唧唧像个娘们儿一样,内斗打架的时候浑身都是劲儿,恨不得打个你死我活,到了该上前线打仗的时候,又都泄气儿怂了。

    之前他俩还说什么炸碉堡的时候我要第一个抗炸药包,又说什么自己已经做好万全牺牲的准备,牛皮都吹破天了。

    虽然我也忍不住落了泪,但一想到这是为了保家卫国,是为了革命事业而作出的伟大英勇牺牲,我的脸上便感到无比的光荣自豪。

    我含泪大声地喊道:“同志们!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怕死还算什么革命战士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革马裹尸还!”

    众位战士们听我一说,便都擦干了眼泪,一个个眼神犀利、雄姿英发,迫不及待地准备上战场浴血杀敌,仿佛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

    一阵集合哨声响起,我们收到命令后赶紧站队,听连长和张师长在上面讲话。原来仗已经打完了,印军面对咱勇敢的解放军不战而溃,被打的丢盔弃甲、落荒而逃,差点就打到他们老家去了。

    解散后那两个人一抹鼻涕,又开始吹起了牛,说什么自己一人可以单挑印军一个排,又说自己带一个排能灭印军一个连等等诸如此类的话。

    虽然不用上前线拼命,但因为当兵的名额来之不易,所以我格外珍惜这次机会,在部队里遵守纪律,服从命令,积极表现。

    上级时常派我们去村里帮助村民下地劳动,村子里有个叫扎克西的新疆姑娘,长的可是漂亮,大眼睛高鼻梁,扎着两个麻花辫,标标准准的美女。

    有可能是人家长得漂亮的缘故,每次去帮助村民下地劳动时我老是去她家,一来二去也混了个脸熟,偶尔说几句话,人家朴实真诚,待我如亲人一样。

    七三年十二月二十一日,我军接到通知:有牧民被困在阿里瓦斯提山,需要救援。上级就给我们下达自愿指令,选出四名战士组成小队去参加救援。

    恰逢那天我正在扎克西家做农活,这才得知被困的牧民中有扎克西的阿爸。

    我心想平日里人家对我那么好,我都没有什么能报答,这到了紧急关头一定得救人家,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嘛,所以我就挺身而出报名参加救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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