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1 章 当薄情女从良了12
“瑾王殿下多年筹谋,当真就这般放弃了?”
瑾王懒懒躺在亭中软榻上,微闭的双目看着天边的风雨欲来。
“嗯,我云家的皇位,真是谁坐谁短命。”
瑾王忽然微微支棱,对着墨先生诚恳道:“不过先生放心,你跟随本王数年,一直以来忠心耿耿,本王知你有凌云之志,只是因着令尊身份而无缘朝堂,本王可以替你举荐。”
现在六姐对他还是挺好的,他还没开始犯浑,还是能说得上话的。
墨先生:“”
个屁的好几年,我才来几天,都是是不入流的障眼法罢了。
他要是能在人间待上几十年,谁还搭理瑾王,自己动手不更快?
瑾王以为他的沉默是意动了,他还直起身说:“你喜欢京官还是外放?本王都能安排一二。”
墨先生忽然就懂了,这瑾王分明是觉得自己烦了,迫不及待丢给女帝!
看着眼前突然变得混不吝的年轻男子,墨先生差点没忍住自己的拳头。
想祂当年何其骄傲,万魔拜服,何至于受这种鸟气!
瑾王这种菜,送到祂面前都不屑下口,嫌弃。
拼命忍着把拳头塞进瑾王嘴巴里的冲动,墨先生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愣是没激起瑾王的半分野心。
有那么一瞬间,墨先生怀疑自己不是给瑾王灌了一段记忆,而是把懒得升天的懒鬼魂魄塞进瑾王的躯体里了。
现在云姜是人间帝星,受天道庇护,命系千万人口的运道。
他力量不足不能动手,那就让这个伪帝星去跟云姜斗,至于什么因果让伪帝星受着去。
墨先生定定看了瑾王几眼,忽然说道:“瑾王殿下,您当真就认为女帝不知晓那假陆五小姐与您相关?”
瑾王一怔,被刻意忽视的问题再次被挖了出来。
“王爷英明,当初接触那假陆五小姐的只是冒充您身份的下属,但是如今女帝处理这桩事情这般迅速,你我还未收到风声,那装着家陆五小姐的囚车已经走出了景都。您又怎知晓这几日时间里,”墨先生压低声音:“女帝没有从假陆五小姐嘴里听到关于王爷的构陷之词?”
“您又怎知晓如今女帝是静而后动,还是对您一如既往?”
帝王心,深不可测。
亲爹都吐血了都敢逼着他写传位诏书,还能指望这种冷血女人有几分真正的亲情。
瑾王沉默,不免想起当初跪在床边的推辞。
如果不是云姜站在门外听着,现在皇位上的人就是他,而不是云姜。
今早上他就被女帝拎到英政殿里骂了一通,勒令他三日内给她个交代,不然唯他是问。
既不想自爆是他散播谣言诬陷女帝,也不想继续掺和那些只会催催催的余孽们的事情,瑾王还真有些头疼。
春雨霏霏之时,清明将至。
清明当日
需举行祭祀,帝后同行,前往祭坛祭告祖宗。
往年清明祭祀总会有人以为这是很好的机会,想跳出来搞点事情,最好能刺杀成功。
女帝不是因为吃素才坐上皇位的,御林军们也不是因为长得够高大就能当上御林军的。
结果当然就是屡屡不成,屡试屡败,死伤而归。
一路上护卫随行,帝后仪仗浩荡,景都中最宽阔的大街都被站得满满当当。
走在前边的就是女帝的銮驾,华贵庄重,威严深重。
其后才是皇后的鸾驾,风采不输,大小跟前面的銮驾无甚太大差别,连颜色都一样,也只有轿撵周边的绣纹有着明显差别。
最后才是大臣们的车驾,长得望不到尽头,他们等到山下的时候才步行上去,显示诚意。
两侧都身形高大的御林军一路守卫,玄色轻甲加身,腰佩长刀。
御林军是天女近臣,代表着天家脸面,那周身气势真是让围观百姓们不敢高声谈论,安静站立在路道两旁。
直到帝后仪仗远去后才缓缓松了一口气,用发亮的目光互相讨论,不是陛下的车真的好大好大,就是娘娘的车真的好好看。
听说皇后娘娘十几岁时就是景都公认第一美人,还是珍贵的坤泽,真想见见娘娘真容。
之前只能见到皇后的侧脸和背影,光是背影都令人遐想不已,就更加对正面产生好奇。
至于陛下的真容,大家早就看过了,还是皇女时期的陛下经常行走宫外。
如果说陆皇后如月仙般清绝神秘,那陛下真容就是与明烈日光比肩,一眼惊艳,就再也不敢直视了。
只是万众期待皇后娘娘并不在她自己的车里,而是被一身冕服的云姜扯上自己的车。
“陛下”
当时周边朝臣林立,身穿庄重朝服,一双双眼睛都在欲言又止。
分明都写着四个大字——于礼不合。
陆沅还没说话,云姜就凑到她耳边说:“你要是敢拒绝,我就当众亲你。”
陆沅:“”
要是真的亲一下,得当场气死十几个老头老太,为了大家身体着想,陆沅只好美滋滋地跟云姜同程。
果不其然,等二位登车后,御林军们看老头老太们都痛心疾首地捂住自己的脸。
这这这,这成何体统!
车内的场景更加不体统,云姜挽起沉重宽大的袖子,伸出两节冷白手腕捏起桌上糕点,往旁边递去。
“啊张嘴,等会还得步行登山,吃点垫垫肚子。”云姜说。
陆沅本想伸手接过,云姜的手一躲:“别脏了手,我喂你就行。”
一想也是,陆沅便张嘴去咬。
要不是两人身上的行头不能大动作,云姜真想过去亲亲陆沅,把她唇上染的胭脂全都吃掉。
抿了抿粉白唇瓣,云姜不是很喜欢胭脂染上自己唇上的感觉,她觉得有点黏糊,但是染在陆沅唇上就不觉
得黏糊了。
吃到嘴里更加不觉得黏糊,总觉得是带着花蜜般的甜。
——不过那胭脂却是是添加了一些花蜜,吃起来确实是甜的。
陆沅嚼着嘴里的绿豆糕,总觉得云姜的眼神已经把人亲了八百遍。
云姜注意到她的眼神,含笑问:“好吃吗?”
“好吃。”
陆沅以手掌遮住嘴,说道。
“我也是觉得好吃的。”云姜说着,却是紧盯着对方眼睛。
“”陆沅假装不知情地挪开目光,千万不能对这种眼神产生任何回应。
不然结果就会变成她被摁在床上,说她早上看她了,是不是想亲亲了,现在就满足你。
一个喂,一个吃,就这样吃了一路过去。
等临近目的地的时候,御林军统领在外通报,云姜才勉强停下投喂。
伸手抽出桌下另一只抽屉,那里面放置着好几张擦手用的湿手帕。
陆沅眼神迷惑,既然有那么多的湿帕子,那刚刚的投喂有什么意义吗?
无语的陆沅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有啊,看着就很好玩。”云姜撇掉手上的湿帕子,凑过去往她唇上啵一口:“我嘴巴没血色,祖宗看了会心疼,借点给我。”
陆沅总是想不通,她怎么那么多的借口。
重新给陆沅唇上抹上胭脂后,外面的速度稍缓,传来了御林军统领的声音。
“陛下,即将到达山下。”
云姜:“朕知晓了。”
全程安然无恙到达目的地,御林军们更加更加提高警惕。
刺杀不会提前告知,想来就来,讲究的就是出其不意。
他们或许跟猴子一样挂在断崖下,或许跟老鼠一样趴在溪沟里,也有可能像黑狗一样藏在草丛里,经常阴暗地飞出。
但最刺激的还是刚登基那一年,刺客竟然藏在女帝插香的大鼎里,在焚烧祭词的时候出现。
然后那刺客就被女帝掐断颈骨,扔在地上,剩下的则被柱子砸伤,或被御林军制服后自尽。
以不见血光的方式结束这场很快的刺杀,没有惊扰祖宗们的安眠,但是后续的清算是恐怖而血腥的。
也不知道今年会不会来。
御林军们目光警惕,绷紧了全身肌肉。
此刻他们都有同一个疑惑,那就是——三王余孽怎么就跟苍蝇似的杀不死呢?
被包围在人群后的瑾王沉默地看着茵茵草地,比起前几天更加阴郁数分,头顶的云都比别人的更黑一样。
朝臣们已经累得满身大汗,也不想去靠近随时头顶下雨的瑾王,隔出一个空白地带。
上山,祭告,烧祭词,直到仪式结束。
插香的时候,云姜下意识拿出往年的力度,把手上的东西往里用力一怼。
主持全程的礼部官员嘴角一抽,总觉得陛下要把谁攮死。
等到快下山了,周围都没有出现所谓刺客
的影子,
但是御林军们还没放下警惕。
中途休息一阵再回去,
今夜都住在山下的行宫中,等到第二天才启程回去。
云姜路过瑾王的时候,看见瑾王跟落水狗一样的就觉得好笑,六十多岁的老丞相都比瑾王脸色好看,还能健步如飞。
他是个醉心琴棋书画的才子人设,还真不是个能打的。
今天还没人跳出来刺杀,不会有人再说百姓不满她统治才会出来刺杀,云姜心情还是挺不错的。
伸手拍拍他肩膀,云姜语重心长道:“堇弟,这样不行啊。”
然后就慢悠悠地走了,十几斤的冕服压在身上跟玩似的,带着冠冕的脖子竟然还能挺着。
云姜对身后的陆沅说“来来来,朕扶着你,晚上得好好揉揉腿。”
差点被一巴掌拍到瑾王妃怀里的瑾王:“”
以前就觉得女帝很烦,现在更加觉得她烦。
有那么一刻,他似乎激起了一丁点篡位的野心。
要是墨先生在的话,更加被气到哆嗦。
下山的路上,依然无事发生。
入住行宫的时候,还是无事发生。
分批守候的御林军经过三年的磨炼,依然提着警惕之心,鹰隼一样的目光注视着周围。
殿内的皇后也很警惕,她挣脱另一人的手,急匆匆往床里爬去,单薄的衣襟散乱,露出白皙的肩膀。
还没能爬到里侧,就被拖着脚踝往外拽,抱小猫似的掐着腋下抱到怀里。
“做什么那么恐慌?又不是要吃了你。”云姜也是一身单薄,长发披散。
“不行不行不行,陛下真的不行!”陆沅连忙摆手拒绝。
云姜默默捂住她的嘴,掌下发出连续的呜呜声。
她说:“劝你还是不要说不行这个词,我只会更加想证明我很可以。”
陆沅瞬间消声,小小声反驳:“陛下千金之躯,怎能做这种事情。”
云姜则说:“揉个腿又跟千金之躯有什么关系?”
陆沅还想说什么,云姜再次捂住她的嘴:“行吧,我帮你摸揉完腿,你再给我揉,多公平。”
被捂嘴的陆沅:“”
你是不是改口了?
云姜起身将人放好,撩起裤管说:“走了一天还是要趁快揉开酸痛的肌肉,不然你得好几天下不来床。”
每年不都是这样么,她都是让曦月揉开的,但还是有好几天都隐隐作痛。
云姜说:“你有我了,竟然还敢想曦月?罚你一个亲亲,等会收账。”
往手心倒上疏通活络的精油,按上微僵的肌肉,缓缓揉按。
长在宫中,是总有些不自由,可是享受的东西也是顶级的,也就养出了一身冰肌玉骨。
灯火中的双腿肤色白皙,散发着莹润的光泽,触手绵软温热。
陆沅苦笑不得,她说:“我哪有想曦月,只是告诉你以前是怎么做的而已嘶!痛痛痛!好痛!”
“痛也得忍着,不然明天更痛,走不动道的那种。”云姜不为所动,把人按住。
好不容易才揉完一双腿,陆沅觉得自己的眼泪都要哭干了。
“轮到你了。”
哭着抢过精油,往自己手里撒,啪叽一声往云姜腿上乱揉一把。
抬起含着泪珠的双眼,想看见云姜不堪其痛的表情。
但是云姜正在用这么轻的力道你是再给我挠痒痒吗?那皇后真是可爱呢的目光看着陆沅。
怎么会有人不痛?她怎么可以不痛?
陆沅眼泪一下子就飙得更加厉害了,腿上的酸痛还没缓过劲来。
“呜呜你欺负我,你欺负我啊!”
纤瘦美人撒开双手,趴在床上平息疼痛,怎么戳戳屁屁都不理人。
云姜是等陆沅看不见了,才神情扭曲一瞬。
真他大爷的疼啊。
那一双手摁下来,她差点就要升天了,得仗着常年优秀的面部管理才稳住表情。
站在屏风外守候的惠素:“”
她缓缓举步出门,反身关门,叮嘱人备好热水后,继续守在了大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