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神行术
潘裘从王槐魉那里出来,收获了不少东西,一路上,骑着双脚马悠哉游哉走在前头,一边走一边喝酒唱曲儿,心情不错。
许二魁则不紧不慢的跟在潘裘身后,潘裘看似走得很慢,也没瞧着有多快的步伐,许二魁却从最开始的慢走,逐渐变成跑的,许二魁是越跑越快,越跑越快,潘裘却还是如先前一般,慢悠悠的哼着曲儿,许二魁却怎么追都追不上,到后来,两人相隔的距离越来越远,许二魁拼了命的去追赶,两人的距离始终相隔一丈。
许二魁几次在后面呼喊,“等等,等等我!”潘裘好似没听见一般,充耳不闻。
约摸跑出六七里地,许二魁实在受不了了,感觉肺部在灼烧,呼吸时明显可以听到空气剧烈摩擦喉管的声音。
许二魁盯着潘裘的背影,“嘿,这人是不会累的吗?难道说想过河拆桥!拿了人家的东西,不想办事,想就此将他丢下?”
许二魁一咬牙发了狠,心里收跟潘裘杠上了,“丢下自己,哪有那么便宜,自己今天还真就当一回狗皮膏药,”就算要丢下他,许二魁也要从潘裘身上,连毛带皮从扯下一块来!
许二魁追着潘裘的脚步,又跑出十数里,许二魁衣衫早已汗透,都可以拧出水来,潘裘的身影渐渐地消失在视野里,许二魁步履艰难,每一步都像灌了铅,身体愈发沉重,到这一步,已经是他的极限,可还是追不上潘裘。
就在许二魁快要支持不住倒地时,潘裘的身影出现在许二魁面前。
潘裘笑道,“呵,能被王兄如此相待之人,我还道是什么厉害的人物,没想到只是个身无长物,与普通人无异的小毛孩子。本想试试你的脚力,没想到这才走出十多里山路就不行了,比起我那不争气的徒儿,还要逊色几分。”
许二魁一把拉住潘裘,本想反驳几句,“你!”一个字脱口,立马上气不接下气,张嘴全是粗重的喘息,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行啦,我也不难为你,不过是想试探试探罢了,没想到你连最基本的逃跑功夫都没学过,在江湖上一点自保的手段都没有,这可不行啊。”
潘裘说着,一掌抚在许二魁背上,许二魁忽觉浑身气息顺畅了不少,也没有先前的那般疲累。
潘裘一抖袖袍,两副核桃大小的龟甲脱袖而出,落在掌中。
潘裘对着龟甲捏了个剑指,一阵比划,许二魁一愣,“这是要干什么,作法吗?”
也不知道潘裘在龟甲上画了个什么东西,只见潘裘又从怀中又掏出两根红绳,从龟甲中穿过,绑在许二魁的脚踝上,口中念念有词。
许二魁还没反应过来,后背像是被什么东西推动,脚下发力,跑得奇快,竟然一口气冲出三四丈,眼见就要撞到面前的树时,许二魁连忙大喊一声,“停!”身体这才堪堪落下,差点儿人就嵌进树里了。
许二魁惊魂未定,回头便看见潘裘不知何时已出现在身后。
潘裘道,“此乃神行术,我于早年间偶得一位前辈所授,虽是道家术术,却可磨砺人之筋骨,从术法中所得之物转于肉身,我的轻功便是由此而来。你尚且年幼,根骨不全,又是初学,不可贪功冒进,有损自身,得不偿失。”
许二魁大概是听明白了,潘裘的一身轻功源自一门叫“神行术”的道法,虽是道法,但是在使用的过程中,会淬炼人的身体,换言之,这门道法会激发人体潜能,使用久了,身体会记录使用神行术时的反应,从而达到不用术法,也可以拥有使用神行术时的速度,前提是自己的身体得吃得消,不然功法还没学会,身体就先被拖垮了。
许二魁心道,“这些玩术术的,都这么不讲理的吗?人家辛辛苦苦的打小练的玩意儿,十几年的功夫,还比不上他潘裘两块龟甲,几句口诀!”
潘裘骑着两脚马,许二魁则施展神行术,身随心动,终于可以与潘裘并肩而行,许二魁觉得新奇,尝试不同的速度,时快时慢,玩了半个时辰,潘裘不知何时已经睡着,身下的双脚马却还在自动前行。
许二魁心念一动,身下脚步飞速运转,快得几乎就剩一道残影,路上的风景仿佛化作一片杂糅的颜色,泼在身边的画卷上。
许二魁在潘裘身边窜来窜去,时而跑到山峰上,去抓树上的飞雁,时而跑到树林里,追赶奔跑的雄鹿,时而又跑到山下,从溪流上穿行而过,脚步带起的风,将干枯的落叶一瞬间冲散成粉末。
又过去一个时辰,两人已经不知走了多远,潘裘胯下的双脚马,驮着潘裘在一座宅院前停下。
潘裘打了一个呵欠,双脚马如收缩的竹节,缩回到潘裘身后的衣袍里。
许二魁此时也跑到了潘裘身旁,在潘裘睡觉的那段时间里,许二魁跑了许多地方,看了不知道多少风景,甚觉开心。
潘裘道:“好了,这些个时辰也该玩够了,到地方东西该还我了!”
许二魁有些不舍,可东西是人家的,虽有些不情愿,但总归还是要还的。
许二魁解下脚踝处的龟甲,刚解下一只,许二魁便觉脚下一软,半个身体仿佛一瞬间被抽空了力气,直接朝地面倒去。
潘裘无奈摇头,又见灰头土脸的许二魁,有些好笑,“早给你说过,要量力而行,你偏生不听,如此这般,只怕你不休养些个时辰,是起不来了。”
潘裘抬抬手指,许二魁脚下的两副龟甲,便飞回潘裘袖中,许二魁彻底没了力气,脸狠狠地贴在地上,只剩微弱的意识和半睁的眼皮。
潘裘抓起许二魁的后背,单手将许二魁提了起来,另一手则叩动门环。不一会儿,朱漆大门打开一道缝,来人正是那日与潘裘同路,扛着大轿的十全武夫——周胜。
“哦~潘公子,我还以为你折在了那些人手里,以潘公子的脚力,这点儿路程,不过几个时辰,为何现在才来?”
潘裘道:“哪有那般容易,那五人本事都不弱,更何况还有个沽邪道人——九玄思,损了我不少宝贝才得以脱身,打斗时又被刀气所伤,绕路去一位老友那里医治,这才耽搁了些时辰。”
“你手里的小子是?”
“哦,受友人所托,让我顺他一程,正好带着,小孩儿心性,路上玩过了头,休息一会儿便是!”
周胜领着潘裘走到了内院,端庄女子早已等候多时,潘裘将许二魁随意丢在椅子上,躬身一礼,道:“路上有事耽搁了些,主家莫怪。”
端庄女子像是刚刚哭过,眼圈微红,见来人是潘裘,微微点头问道:“昨日那些人,少卿可知来路?”
潘裘一五一十的说与端庄女子听,只是说到自己被毁坏的傀儡和宝贝,数量上虚长了几倍,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不过”,潘裘疑惑,“那些人既然来杀我的,我就是本事再好,宝贝再多,也难全身而退,除了九玄思那老儿,其他四人好似都在刻意隐瞒身份,使的功夫相当蹩脚,拿刀的一招一式用的剑法,拿穿心刃把短兵当暗器使,这就奇怪了······”
后面的话,潘裘没说下去。
这些个敢接江湖追杀令的,都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好手,不接便罢,接了就势必不达目的死不休,下的定然都是杀招,一眼就可以看出章法路数,可那四人都有所保留,被潘裘耍得气急败坏,也不见其中一人用出看家的本事。
就算后来五人中伤了一人,要真想杀他,他潘裘就是宝贝再多,外加上一众捉刀人帮衬,一个九玄思就够他们喝一壶的,还不算上其他,若使全力,潘裘必然非死即伤,哪还会如现在这般,好好的站在端庄女子面前。
可那四人走得非常干脆,并没有与潘裘死磕到底,这说明什么?
潘裘有些猜不透,骑着双脚马兜兜转转,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王槐魉那儿,带着许二魁回来时,潘裘终于想明白了。
“那些人不是冲自己来的!”
潘裘看着段长女子,没有把话挑明。
端庄女子低头思索片刻,随即吩咐下人拿来了两个盒子,一打开金灿灿的全是金子,
潘裘喉结滚动,饶是他潘裘还算见过一些世面,可看到这么多金子,竟也抵挡不住,眼睛都瞪直了。
“这一箱,是许给少卿赔我走这一程的,这另一箱,权当是我赔给少卿折损的那些宝贝。”
潘裘也没推辞,直接将黄金收入怀中。
“诶~主家和月姑娘自打出来便形影不离,怎的今日没见到她?”
“她啊,应是出去买糖葫芦了,这么大的人,还喜欢那些小孩子的玩意,倒是你,”端庄女子岔开话题,“从哪拎了一个小孩儿回来?模样不似你那徒弟。”
“这小子确非我徒弟,昨日我与他走散,现在应还在老地方等我,这个嘛,是友人所托,顺便捎上一程。”
“哦?友人所托?”端庄女子仔细打量了许二魁一眼,隔得稍近些,更觉几分熟悉,这眉眼,这五官轮廓,不正是灯会上挤在人群里,喝酒的那小子嘛,“他叫什么名字?”
“这倒不知,我只知道,他姓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