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居然还瞒着
许特助在汇报工作。
宋栀听了会儿就哈欠连天，她索性去了隔壁休息室练琴。
等宋栀离开，许特助眼神幽怨地看向桌后的男人，“沈总，您怎么不告诉我宋老师也在？害得我在宋老师面前出丑。”
沈聿白今天心情很好，瞥他一眼，有心开玩笑似的，“那下次我提前给你打个报告？”
许特助哽了下，“我不是这个意思。”
沈聿白极轻地哼笑一声，没再说话。
许特助汇报完各部门工作，兢兢业业地站在那等沈总签字，眼睛不自觉地往他身上瞟。
等那道目光落在他身上第三次时，沈聿白忍不住搁下笔，劲瘦的手臂搭在桌上，撩眼看向他，“你有什么话直接说。”
许特助小心观察着他的神色，吞吞吐吐道，“您父亲今天上午打来电话到公司，说是找您有事。”
沈聿白继续拿起钢笔签字，神色未变，笔尖没停，“不用理他。”
沈总父亲每次都是往公司打电话，也不说什么事，只说找沈总。
许特助没忍住好奇心，“他不记得您号码吗？”
沈聿白淡声，“拉黑了。”
许特助：“……”
许特助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是沈总这种复杂家庭。
从创办华越到今天，许特助一直跟在沈聿白身边，他清楚知道那个重组家庭给他下了多少绊子、挖了多少坑，以及沈总一路走来的艰辛困难，许特助全都看在眼里。
谁都没资格劝他什么。
临走前，许特助想起另一件事。
人已经走到门口，他重新折回来，神色认真道，“沈总，我想请教您一件事。”
如果没听错的话，这是许特助第一次用请教二字。
沈聿白抬眸，“你说。”
许特助犹豫了下，“就是、我看其他人对自己领导的妻子称呼都是姓氏后面加上太太，我以后称呼宋老师还是沈太太比较好？”
“在哪听来的这些？”
许特助老实交代，“前段时间部门聚餐，其他员工都这样喊营销部的赵总妻子，我今天忽然想起这事，就想来问问您。”
沈聿白神色如常，淡声道，“不用，和以前一样，喊宋老师就行。”
“好。”许特助应了，然后抱着文件离开。
沈聿白起身，西裤包裹下的长腿笔直修长，他径直朝窗边走去。
她是他的沈太太，但不止是他的沈太太。
她是钢琴界成就辉煌的前辈，是舞台上万人崇拜的宋老师，是永远光芒万丈的宋栀。
——
落地窗外视野开阔，低眸能俯瞰半座城市的建筑，在落地窗最右侧，如果仔细观察，还能看到另一栋公司大楼一角——星睿。
沈聿白想起今天在南城古镇的场景——
其实他已经看见了茶铺外其乐融融、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女孩子护崽似的护在他身前，牵着他的手义无反顾地往前走，想竭力带他逃离那个残忍的画面。
其实他并不在意那个烂到彻底的家庭，但他很享受被她护着的感觉，当时他看着俩人紧握的手，心里软得一塌糊涂，暖意和甜蜜交织着，像藤蔓丝丝缕缕缠绕他每一根神经，诱他陷得更深。
宋栀练了整整一下午的琴。
最后一首曲子弹完，宋栀约摸着沈聿白快下班了，于是去办公室找他。
推门进去，许特助也在。
她走到另一侧沙发上坐下，摸出手机，安安静静地刷微博看新闻。
片刻后，那边交谈声结束，一道温淡的嗓音响起，“再等五分钟，我们就回家。”
宋栀收了手机，朝他办公桌走去，“不急，你慢慢来。”
沈聿白正在打字，他没戴眼镜，视力很好，视线落在电脑屏幕上，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键盘上纷飞，富有节奏的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
宋栀看了会儿，状似无意地问，“最近公司怎么样？”
沈聿白打字的手顿了下，不是因为不知道怎么回答，而是因为自从俩人结婚，她很少问关于他公司的事。
沈聿白大概猜到因为什么，他压着愉悦心情，淡声颔首，“还行。”
“那、”宋栀犹豫了下，干脆挑明，“星睿还在针对你吗？”
沈聿白沉默几秒，似乎在思考，“没事，应付的了。”
宋栀听得皱眉。
旁边许特助震惊地看向沈聿白，何止是能应付，沈总也太谦虚了吧，前段时间把星睿“打”的片甲不留，星睿经历这一劫后元气大伤，据说许多高层都愤愤离职，怎么说也要缓个一年半载了。
在许特助愣神的间隙，沈聿白已经起身，他绕过桌子走到宋栀面前，轻轻将人拥入怀中，“谢谢沈太太关心。”
宋栀想起身后还站着许特助。
本想把人推开，忽然想起今天那个场景，她犹豫了下，回抱住他，在他背上轻轻拍了拍，“你加油，争取将来某一天把星睿“踩”在脚下。”
“好，”沈聿白轻笑一声，“听沈太太的。”
许特助尴尬地站在原地，看着小夫妻恩爱的场面，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直到他撞上面前一双正凝视着他的黑眸，他从那张帅脸上读出一句话：还不走，非得我请你是么。
最后许特助几乎是踮着脚、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办公室。
办公室通透宽敞，空间很大，陈设简单，再加上冰冷的线条感设计，更显得没有人情味。
这里对沈聿白来说，就是普通的工作场所，没有多余的感情，但最近因她的到来，他忽然觉得这里变了，比以前多了活力，连沉闷色调的办公桌都变得漂亮好看。
他和她在这里拥抱，接吻，在寂静无声的空间里听彼此的心跳，感受彼此的体温。
沈聿白逐渐喜欢上了这里。
——
半个小时后，俩人一起下楼。
宋栀和沈聿白牵着手往外走，到门口时，正好和一个人迎面碰上。
宋栀本来是没注意的，公司里人来人往很正常，但没等他们继续往前走，男人先一步停在他们跟前，明显冲着他们来的。
宋栀抬眼，目光忽地顿住。
尽管过了这么久，但鉴于那几句话太震碎三观，给了宋栀很大的冲击力，所以她一眼认出，这是她遇见沈聿白那天相亲过的富二代。
说她家世好、提议婚后各玩各的、互不打扰的那个富二代。
宋栀：“……”
他这次比上次规矩很多，衣着简单，不像上次那样吊儿郎当、走起路来丁零当啷地响，连表情都比上次目中无人的样子收敛很多。
可能是经受了社会磨炼，宋栀这样想着。
他就停在他们跟前，也不走，可能是认出她来了，宋栀大大方方跟他打招呼，“你好。”
周宇川垂下眼，笑了笑，“你好，你怎么在这？”
宋栀跟着他的视线，落到她和沈聿白紧扣的十指上，言简意赅，“接人下班。”
周宇川面露不解，“他是你男朋友？”
“我老公。”宋栀坦然道。
周宇川看了眼沈聿白，煞有介事点头，“这样啊。”
“嗯。”
不知道是不是宋栀的错觉，总觉得周宇川看向沈聿白的眼神有些微妙，说话拖腔带调，故意带着调侃的意味，眼神更是时不时往沈聿白身上瞟。
凭着一丝直觉，宋栀看了眼周宇川，又看向旁边的沈聿白，“你们认识么？”
周宇川咧起嘴笑，刚想说“我们何止是认识，说起来你俩能成还得感谢我”。
然后他听见全程沉默的沈聿白忽然出声，“不太熟。”
周宇川：“？？”
沈聿白面不改色，语气客气疏离，“请问你来我们公司有什么事吗？”
周宇川嘴角抽了抽。
沈聿白：“嗯？”
在宋栀疑惑的目光里，周宇川憋住笑，掩饰地捂住一边脸，指了指楼上，“朋友在这上班，我来接他下班。”
沈聿白语气不变，“嗯，那我们先走了，再见。”
周宇川：“……”
——
宋栀和沈聿白一起走到停车场，她说，“我还以为你俩认识呢。”
“不是很熟。”沈聿白说。
宋栀顿了下，回眸看他，“你们怎么认识的？”
沈聿白帮她拉开副驾车门，“他父亲跟我父亲关系很好，我和他偶尔见过几面。”
宋栀点点头，没再多想。
等她上车，沈聿白绕过车身，走向自己那侧，手机有新消息弹出来，他垂眼看去。
【周宇川】：…………
【周宇川】：我服了，你居然还瞒着呢。
【周宇川】：你他妈也太狗了，真的。
沈聿白简单回过去。
【沈聿白】：谢谢配合。
【周宇川】：…………
——
晚上。
宋栀洗完澡趴在床上追剧，进度条过半，她接到了江瑶的电话。
江瑶在电话里异常兴奋，“我这间小破工作室折腾这么多年，终于凭自己实力拿到了第一份工钱！”
宋栀笑道，“不是还没到月底么，大明星提前给你结工资了？”
“上一次妆造做得特别好，还小圈了一把粉，”江瑶嘚瑟道，“温卿与就让助理给我们发奖金，还说想跟我们工作室长期合作。”
宋栀也替她高兴，“看来你们相处得还不错。”
说到这，江瑶叹了口气，“大明星倒是挺好的，平易近人、也没什么架子，他身边那小助理老是瞪我。”
宋栀悠闲晃着的白嫩脚丫一停，“然后呢？”
江瑶压着嗓音，咬牙切齿，“我就加倍瞪回去。”
宋栀：“……”
没等宋栀问原因，就听江瑶叹了口气，感慨道，“温大明星现实生活中真的和网上一样帅，妥妥行走的衣架子，找不出一点瑕疵。”
宋栀惊讶，“你还是个颜粉？”
“他皮肤真的好好，”江瑶继续夸赞，“他每次化妆我都在旁边全程盯着，素颜都看不见毛孔的，皮肤真的好到爆！”
宋栀叹了口气，“现在我知道他助理为什么瞪你了。”
“为什么？”江瑶不明所以。
宋栀撑着手臂，直起身，“你觉得呢？”
“因为我一直看他，小助理觉得我喜欢他？”江瑶想了想，不确定地猜测道。
宋栀学着她语气，“有可能。”
沈聿白站在床角，宋栀的斜对面，正准备去洗澡。
修长冷白的手指落在领口，将衬衣纽扣一颗颗剥开，先是性感的锁骨露出来，随着指尖往下，漂亮结实的胸膛、劲瘦的腰线、纹理分明的腹肌全都一览无余。
他肤色冷白，宽肩窄腰，像展览馆里陈列的完美雕塑，没有一点瑕疵。
宋栀戴着蓝牙耳机，若无其事地把视线落向一边的窗帘上，继续跟江瑶聊天。
江瑶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我只是他颜粉，连他周边什么的都没买过，算不上真正的粉丝，而且这种明星看看就行了，真正的私生活很乱。”
宋栀仿佛嗅到了大瓜，“展开说说。”
江瑶激动上头了，一拍大腿，“这么说吧，我每次去找他的时候从他房间里出来的都不是同一个人。”
宋栀：“……”
宋栀被震惊到，“这么刺激？”
不远处沈聿白进浴室的身影一停。
江瑶刻意压低了声音，“而且，有一天我还看见我女神了，就最近有几个热播剧的那位。”
现在想起来那天的经历都觉得很魔幻，江瑶不可思议地喃喃道，“卧槽，我三观都震碎了，我当时差点转身就跑，还想解除协议，但我后来自己想通了，这钱不赚白不赚，至于他私生活乱不乱，关我屁事。”
宋栀同意这个说法，“够通透，谁会跟钱过不去。”
江瑶：“而且当时那小助理还让我签保密协议，各种不平等条款，我就是看着有钱赚，才没走的。”
宋栀顿了下，“签了什么？”
江瑶还没察觉不对，“保密协议啊。”
宋栀沉默了。
江瑶没听见她说话，疑惑道，“怎么了？”
宋栀一言难尽，“你签了保密协议，然后你刚才跟我说了？”
这次换成对面沉默了。
良久后，她才温吞道，“签的是不对外传播的协议，只要你不往外说，就没事的吧？”
宋栀故意逗她，“你就这么信我，万一哪天我一不小心给你说出去了呢？”
“姐姐，你别吓我。”江瑶捧着手机，欲哭无泪。
宋栀故作为难，“我怕我控制不住。”
江瑶就差双手合十，跪她面前了，“姐姐，您就饶我一命，我知错了。”
宋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