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两天也不行
第二天早上。
天空泛起鱼肚白，阳光破开朦胧的雾气，照进昏暗寂静的房间里，一室的旖旎氛围消散。
沈聿白起床，缓缓掀开被子一角，动作有意放轻，下床后，他俯身在女孩额前落下一吻。
女孩子睡颜安静，身子裹进被子里，只露出颗脑袋，在他想亲她唇瓣的时候，女孩子皱着眉头，无意识地嘤咛了句什么。
沈聿白无奈一笑，只能放弃，把她散落在脸颊的碎发别到耳后，然后转身走进浴室。
浴室的镜子里清晰映出他的身影，面容清隽，五官轮廓清晰英俊，他穿着白色浴袍，系带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解开，又被他随意系上，里面的风景几乎一览无遗，漂亮结实的胸膛，八块纹理分明的腹肌，透着股莫名的性张力，尤其腰上新鲜的几处红痕，更让这画面显得暧昧。
片刻后，他从浴室洗漱出来。
忽地，他脚步一顿。
先睡得香甜的女孩子已经醒了，正坐在床上，纤细的手指揉着眼睛，打了个哈欠，泪眼朦胧地回眸望着他。
沈聿白走到床边，“起床了？”
可能刚睡醒的缘故，人还不清醒，宋栀迟钝了会儿，懵懂地点点头，“嗯。”
女孩子脸颊泛着淡淡的粉色，唇瓣莹润，睫毛沾染着一滴剔透的水珠，她下意识眨眼，水珠在眼底晕染开，衬得她眼眸黑得发亮。
唯一与这违和的，是她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其中有一撮头发翘起来，随着她点头的动作轻晃了晃，模样呆萌可爱。
沈聿白好笑地看着她，“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宋栀在床上发了会儿呆，等瞌睡醒得差不多才掀起被子下床，穿上拖鞋后她察觉出一丝不对。
宋栀低头，看向自己的拖鞋。
脚上不是她那双大一码的绿色青蛙拖鞋，而是一双简约的奶白色拖鞋，穿着不大不小，很合脚。
她疑惑地抬眸看向沈聿白。
沈聿白看到她动作，耐心解释道，“昨天刚给你买的，以前那双太大，上下楼梯容易摔倒，走路也危险。”
宋栀低头看向自己脚尖，奶白色的拖鞋上印着碎花和小白兔，几只小白兔龇着牙，笑得十分欢乐。
宋栀觉得自己此刻的心情和那几只欢乐小白兔一样，生动贴切，但余光瞥见旁边的沈聿白，她又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
宋栀很早就想重新买一双拖鞋，中间发生很多事，一来二去，她也就忘了。
她越过沈聿白，朝着浴室走去，经过他身边的时候道了句谢。
沈聿白继续转回话题，“怎么起这么早？”
宋栀走进浴室，打开水龙头，慵懒的睡音掺杂着哗啦啦的水声，“我今天要去玩。”
水声很吵，听得不太清楚，沈聿白干脆进了浴室，在门口站着看她洗漱，随口问道，“去哪儿玩？”
宋栀鞠起一捧清水，往脸蛋上扑。
等洗完脸，她扯过一旁毛巾，擦干脸蛋上的水珠，才回道，“南城那边的古镇。”
“古镇？”沈聿白以前去过南城，没听说过那有什么古镇。
“嗯，”宋栀看他面露不解，放下手里的水杯，转身回到卧室拿起手机，调出昨晚的收藏给他看。
沈聿白扫了眼标题——最值得打卡的绝美古镇。
网页里是关于古镇的介绍，古镇有几百年的历史，有明清时期的建筑，其中还有现代化的商业街。
“我很早就想去了，”宋栀眼眸微亮，把手机塞给他让他自己看，“下面还有很多去过的网友评论，都说很漂亮。”
“嗯，”沈聿白翻到评论区，放眼望去，全是好评，他随口问道，“是和江瑶她们一起么？”
宋栀走进浴室，接了杯水刷牙，嘴里咕嘟咕嘟冒出许多泡泡，她没法说话，只摇摇头。
沈聿白站在门口靠着墙，定定看着她。
宋栀刷完牙，把牙刷牙杯归置放好，用清水把唇角白色泡沫洗干净，嗓音干净清冽，“不是，我一个人。”
沈聿白身影一顿，眼睫撩起，“你一个人去？”
宋栀“嗯”了声，她刚洗漱完，先前身子里那股慵懒可爱的劲忽然被冲散许多，又是清冷骄矜的大小姐。
她看了眼沈聿白，难得耐心解释道，“她们最近很忙，江瑶刚接了个单子，每天伺候那位大明星，跑上跑下地忙到飞起，苏沫在忙新人演员签约，更没时间去。”
末了，她毫不在意道，“我一个人去就行。”
长大了，很多事情和以前就不一样了，尽管感情不会变，但也不能像大学时候天天腻在一起疯玩。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路要走。
“我陪你去吧。”空气里蓦地响起清润的嗓音。
宋栀原本在收拾东西，虽然只有一天时间，但防晒霜什么的都得带去，路上好用些。
听见这话，她直接顿住，静默片刻，才抬眸疑惑地看向沈聿白，“你今天不是要上班么？”
沈聿白没直接回答她的问题，“最近不忙。”
“不用。”宋栀低头开始继续收拾，把几个瓶瓶罐罐塞进包里。
最后她又看了眼手机电量，接近满格，把手机也放进去，边放边回，“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你好好上班。”
沈聿白试图说服她，“一天不上班也没事的。”
宋栀拉上包包拉链，微皱起眉看他，“现在竞争很激烈的。”
沈聿白：“……”
沈聿白知道宋栀一向以事业为重，但万万没想到有一天她会拿这个一本正经地劝他。
沈聿白有点哭笑不得，他低头思索片刻，想到另一种办法，“主要是我也想去看看。”
宋栀狐疑抬眸。
沈聿白迎着她探究的目光，面不改色，“最近工作压力大，我总想出去走走，就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地方，刚才看网上评论说古镇很适合精神压力大的人来放松，我正好可以跟你一起去。”
宋栀想起自己昨晚看过的评论里确实有这么几条，说去了整个人都放松自在许多。
她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宋栀有自己的想法。
如果沈聿白丢下工作陪她去玩，这是完全不对等的事，她现在巡演结束，每天特别清闲，时间可以随便挥霍浪费，但沈聿白不同，华越如今群狼环伺，处境危险，更应以工作为先。
宋栀不想他为自己牺牲什么。
但宋栀听完他的话，转而想到另一方面，长期在这种处境下精神压力的确很大，适当放松也是件好事。
——
古镇位于郊区，是最近几年才发展起来的景点。
这里不论周六周日，每天有许多游客打卡拍照。
古镇背靠青山，在一座巍峨的山脚下建成，随着距离愈来愈近，还能清晰地看到山上弥漫的一团白雾，白雾随风四散开，像撕扯开薄薄的一团棉花，笼罩着这座古镇。
宋栀和沈聿白牵着手走在人群末尾，但很快后面源源不断地有人进来，把他们拥堵在中间队伍里。
有时候后悔只在一瞬间。
空间被挤压到最窄，像密不透风的铁罩子，没有新鲜空气涌进来。
就在宋栀觉得喉咙憋闷、有点呼吸不上来的时候，腰间被身侧人揽住，往另一边走。
他们走在人群最右侧，沈聿白牵着她的手，在看到旁边一条小巷子时顺势搂着她腰把人带进去。
古镇有很多条巷子，人群拥挤的是主巷，这条小巷只有零星几人在这拍照游玩。
带着山间清凉的空气顿时盈满胸腔，宋栀像重获自由的鱼，深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慢慢缓过来。
她侧头去看沈聿白。
沈聿白也好不到哪去，只是没太表现出来，见她望过来，以为她不舒服，紧张地蹙起眉，“怎么了？”
宋栀忽然笑了。
她眉眼弯弯地看着他，眼睛亮亮的，透着一点狡黠，揶揄道，“你来这感觉到精神放松了么？”
沈聿白见她还有心情开玩笑，放下心来，也跟着她笑，“还好，至少比谈客户的时候轻松些。”
等俩人歇息够了，宋栀提议，“今天就不去刚才那条巷子逛了，我们就沿着小巷子走，风景应该都差不多的。”
“嗯。”沈聿白没意见。
他本意就是想跟她待一起，逛什么都无所谓。
古镇里十几条小巷子都是通的，而且无一例外，人都很少。
两边是各种各样的商铺，清一色古代的牌匾，各地美食小吃、旧书店、茶馆、小酒馆等等，现代与古代风完美融合。
令宋栀惊喜的是，拐进第二条小巷子，还有间卖糖葫芦的小铺子。
夏天糖葫芦不易保存，很容易化，宋栀惊喜地走过去，“老板，要两串糖葫芦。”
糖葫芦整整齐齐摆在店里的冰柜里，老板是个中年人，正坐在躺椅里玩手机，见有生意笑眯眯地起身，“来了。”
糖葫芦被一层糯米纸裹着，装在牛皮纸袋里。
宋栀咬了一颗。
糖葫芦山楂每颗都很大很饱满，裹着晶莹剔透的糖浆，半透明的糯米纸下透出鲜艳的山楂红，味道酸酸甜甜的，萦绕在舌尖里，回味无穷。
沈聿白牵着她走在小巷里的青石板路上，看见女孩吃得眼睛弯起，忍不住也弯起唇角，问道，“喜欢吃这个？”
“嗯，”宋栀应道，“一直都很喜欢，你不喜欢吃么？”
沈聿白刚才看她入了迷，手里糖葫芦还没动过，闻言他也咬了一颗，“我也喜欢。”
古镇的小巷子里都是互通的，一条巷子可以通到另一条，于是他们就在巷子里穿梭，慢悠悠地散步，欣赏远处山边的风景。
山间薄雾一点点散开，正午的阳光照进山林，茂密松林被笼上一层金灿灿的光芒，有大片大片云朵飘过来，把太阳遮住，隐天蔽日，山间又有种奇幻森林的感觉。
宋栀恍惚觉得俩人不像是夫妻，像热恋中的小情侣。
俩人一边走路，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沈聿白想起什么，问她，“什么时候去录综艺？”
“不知道，”宋栀想了想，“还没定，但是时间还早。”
沈聿白顿了顿，状似不经意问，“你想去吗？”
宋栀咬住糖葫芦的动作一顿，沉默几秒，模棱两可地回道，“还好。”
沈聿白懂她的心思。
她一直以钢琴演奏为主，从不喜欢参加娱乐性节目，过度消耗自己身上的光环，但现在为了帮闺蜜，不得不参加娱乐综艺，从心底来说，肯定是不太愿意的。
旁边有一对情侣经过，巷子很窄，几乎要和宋栀擦肩而过。
沈聿白怕把她碰到，把人揽过去，拉到一边，跟她换了位置，自己走在外面那侧。
沈聿白侧眸凝着她，他想说“不想去就不去了，去做你喜欢的事，剩下的我来想办法解决。”
在一片沉默里，宋栀隐约后知后觉到他的意思，在他开口前，飞快把嘴里糖葫嚼完，咽下，一本正经道，“听说综艺挺好玩的，就当去玩一趟。”
她有意把他的话堵回。
沈聿白不再多说，温柔地摩挲了下她手指，“嗯，到时候记得和我发消息。”
宋栀顿了下，没想到他说这个，疑惑地“啊”了声。
沈聿白脚步一停，垂眸看她，浅浅勾起唇角，“怎么？参加个综艺还要失联？”
宋栀反应过来，故意逗他，无奈地撇撇嘴，“万一节目组要求，我也没办法的，不是跟你说了，只去两天么？”
“两天也不行，”沈聿白温柔又霸道的语气，微蹙起眉，“什么综艺还要断联？”
宋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