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二姐怀孕了

    大年初三，秦桦回到秦家沟。

    秦家沟还是那个样子，没有大的变化。秦桦变化很大，三年前还是柴火妞，春节还要骑自行车带着点心礼品去姑家舅家串亲戚，如今是县政府机关的副主任，副科级干部，姑家那些老表们早早就来到秦家，等待秦桦回来。当然，他们给姑父姨父舅舅买的礼品也很丰厚，他们看似讨好秦疙瘩，其实是讨好秦桦，希望她在诸多方面照顾一下。孩子上学，承包项目，甚至安排工作打个工，只要秦桦愿意管，他们很轻松地达到目的。

    张石头和张大国早就来了。秦桦刚把车停好，张石头就跑上来，握住她的手说：“秦局长，新年好，我代表全村418口人民群众欢迎你莅临指导。”

    秦桦哭笑不得，自己什么时候成了局长了。再说，这是回家，给谁指导工作。“石头叔，我这是回家过年，你不要这么客气。再说，我只是一个办公室副主任，不是局长。”

    张石头很殷勤地接过秦桦手里的东西：“今天是主任，明天就是局长，拜年都可以提前，这官职也可以提前说。大年下的，图个吉利。”

    秦桦没有话说，只好默认了。这次回来，秦桦给张石头张大国几个村干部也带了烟酒之类的礼品。上次回来把他们忘了，这些村干部好吃好喝，秦桦感到欠了人情，这次一次还清。张石头没有在秦家做菜招待，他在自己家摆来酒席，把秦家的人都叫过去做客。秦疙瘩夫妇，秦宝和秦桦。大姐和大姐夫还在来的路上。春节请客吃饭是人之常情，秦桦也不好意推辞，只好跟着父母去了秦家。为了表示感谢，还从车上拿了两瓶五粮液，两条中华烟给张石头。

    秦桦最后一个走进张家，看到张石头夫妇一直在门口迎接。秦桦走进院子，有点莫名的兴奋。“这就是自己以后的家。”秦桦暗自嘀咕。她还在设想，自己和张立岩的事儿还是个未知数，她倒希望和张立岩的关系早一点定下来，自己的后半生就算确定下来。想起张立岩，心里有点惴惴不安。这小子上学半年多了，也不给自己来封信，或者打个电话，不知道人怎么样了，胖了？或是瘦了？秦桦脑海里浮现张立岩小时候的憨样，想起张立岩在村西头两人独处的木呆，想起在河边芦苇丛里的放浪形骸，秦桦想起这些，嘴角鼓起一丝笑意，似乎已经知道张立岩现在的样子。

    秦桦刚才就感觉到，张立岩似乎就在家里。秦桦有意在院子里瞧了几眼，没有看到，就笑自己是不是有点神经过敏。

    张石头家处在村中心位置，院落四四方方，蓝砖院墙红门楼，房子明三暗五红墙蓝瓦，还有三间蓝砖西屋。一间做了厨房，两间圈养着牛羊和猪，还存放着粮食。院子里几棵枣树柿树香椿树，每一棵树都有用，给这个家里人带来愉悦的享受。这个家庭每一样都有用，都能给这个家庭带来益处。

    张石头请客的桌子在堂屋，已经摆上八仙桌，上面摆满苹果、梨、葡萄、柚子等新鲜的水果，还有瓜子、腰果、核桃等干果，盘子里放了一些精美的稻香村糕点，好烟好酒好茶。请来了附近村里一家饭店的厨师当大厨，猪羊牛肉，青菜干菜一应俱全，几个人系着白大褂，戴着卫生帽，在厨房内外忙活，嗤嗤拉拉过油炒菜，香味扑鼻。看来，张石头为请客是下了很大本钱。

    张石头满怀热情地想把主位让给远道而来的秦桦，秦桦却坚决地拒绝了，她微笑着说：“有你们长辈在，打死我也不敢僭越，那样无礼。”张石头见状，便与秦疙瘩客气地谦让起来。两人你来我往，经过一番推让，最终张石头还是将秦疙瘩请到了主位，自己则坐在了旁边的陪客位置。他一边忙着倒茶、剥橘子，一边与秦桦聊起了家常：“妮儿，你天天工作很忙吧？我觉得大半年没有回家了。”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对秦桦的关心和思念，仿佛想要将这段时间的空白用话语填满。

    秦桦点了点头，轻声道：“是，差不多。我从宾馆调到局里，新环境新单位，一切都要从头开始学。”她的声音虽然平静，但字里行间却透露出对工作的认真和投入。

    张石头听后，不禁对秦桦竖起了大拇指：“你看俺闺女，真有本事，转眼之间就成了国家的干部，吃了国家的皇粮。”他的脸上洋溢着自豪和骄傲，仿佛秦桦的成就就是他自己的荣耀。

    秦桦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她笑道：“我可不算啥本事，赶巧了而已。不像你们家张金玲，大学毕业就是公务员，国家干部，以后前途无量。”她的言辞中透露出对张金玲的赞赏和羡慕，同时也展现出了她的谦逊和低调。

    张石头听后心里美滋滋的，他的一儿一女确实是他最大的骄傲。张金玲上了军校，前途一片光明；而秦桦虽然刚开始工作，但她的努力和才华也让他看到了无限的可能。在村里，他们家的孩子算是出类拔萃的，其他人家的孩子大多初中毕业后就回家种地或外出打工了，像他们家这样一下子培养出两个大学生的，简直是凤毛麟角。

    聚会在欢声笑语中继续进行着，张石头和秦桦的谈话也渐渐引向了更多的话题。他们聊起了村里的变化、家人的近况以及未来的打算。每一个话题都充满了生活的气息和情感的交流，让人感受到了乡村的温暖和人情味。

    说到张金玲，似乎说到张石头的心窝。他马上就问：“闺女，你妹妹金玲毕业回来，你可得操心给安排一个好工作，到你们局就可以，跟着你跑跑腿，打个杂，给你倒水扫地都行。”

    秦桦笑得很惬意：“金玲妹子毕业就可以参加公务员招考，现在大学生分配要参加同一公务员考试，不需要我们操心。”

    张石头低声问：“家里有人运作，不是要好一点吗，你就不要客气了，需要钱什么的，跟你叔说。”

    在那个宁静的午后，秦疙瘩和艾青草坐在庭院，他们之间的对话似乎总是无法找到合适的起点，只能在沉默中度过。秦疙瘩的眼神深邃而充满故事，手中夹着的烟雾缭绕，如同他的思绪般飘渺。艾青草喜欢安静，偶尔会拿起茶杯轻吹飘浮的茶叶，仿佛在品味生活的苦涩与甘甜。

    张大国总是喜欢和几个村干部围在一起，开着粗俗的玩笑，笑声震耳。他们的笑声在空气中弥漫，与秦疙瘩和艾青草的沉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秦桦对这种热闹的氛围却显得有些反感。她的眉头微皱，脸上流露出不悦的神色，她更喜欢安静，更喜欢那种淡淡的、不被打扰的宁静。

    张石头看穿了秦桦的不悦，也看透了张大国的浮躁。他的脸色沉了下来，对张大国说：“大国，你去厨房帮忙干点活，一天到晚就在那里吹牛聊天，不干一点活儿。”这话虽然严厉，但却充满了对年轻人的期望和教诲。

    张大国听出了责备，他没有反驳，也没有辩解，只是默默地站起身，离开了那个充满笑声的地方，走进了厨房。他的背影在阳光下显得有些落寞，但也透露出一种愿意改变、愿意承担责任的坚定。

    秦桦轻轻地歪过头，用他那深邃的眼眸瞥了一眼坐在旁边的张石头，带着一种沉稳而自信的语气说道：“关于金玲的未来规划，我们还是等她毕业后再详细商议吧。到时候，我会联系组织部的一些朋友，看看能否为她争取到县委县政府或者组织部财政局这样的优质单位。毕竟，这样的单位无论是从发展前景还是福利待遇上来说，都是相当不错的。”

    张石头一听到这番话，立刻激动得跳了起来，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喜悦。他转身对在座的各位朋友炫耀道：“你们听到了吗？我就说过，秦局长了不起，安排个人对他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你们之前还不信，现在总该相信了吧？我张石头从来不说大话，这次也不例外。”

    几个人都恭维秦桦，秦疙瘩夫妇脸上的得意快要溢出堂屋。

    张石头拉住秦桦的手，到屋角嘀咕道：“妮儿，有件事儿不能再瞒你了，这次你必须帮忙，不帮忙就没法活下去了。”

    秦桦诧异地看着张石头，等他说出来啥事儿。“你二姐秦琳和张毛蛋，昨天从山东回家了，就在里屋，你去看看吧，你们姐妹说说话。”

    秦桦站在门口，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心中涌起一股难以置信的震惊。他怎么也没想到，二姐秦琳和张立岩的突然归来，竟会是这样的情景。他们为何不回自己的家，反而躲在这个偏僻的西屋里？秦桦的脑海里浮现出无数的疑问，仿佛有一张无形的网，将他的思绪紧紧缠绕。

    他快步走进屋内，目光瞬间被坐在木床帮上的秦琳吸引。她手里捧着手机，脸上洋溢着一种幸福而满足的笑容，那笑容如此纯真，如此灿烂，仿佛是春天里的一抹暖阳。而床的另一边，一个男人静静地躺着，他的身边放着军装，地上的军用皮鞋整齐地摆放着，不用怀疑，那就是张立岩。

    秦琳看到秦桦，眼中没有丝毫的惊讶，反而流露出一种深深的宁静。她将手机放到一边，轻轻地对秦桦说：“三妹，你来了。”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秦桦的目光落在秦琳的身上，他发现，二姐的身材似乎有些异样。她穿着一条肥大的绿色军裤，那原本纤细的腰身此刻却显得有些臃肿，肚子高高隆起，就像是一只秋天的蝈蝈。秦桦的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他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嘴唇无声地动了动，他明白了：“秦琳这是怀孕了。”

    这个发现让秦桦的内心五味杂陈，他既为二姐即将为人母感到欣喜，又为她选择避而不谈的苦衷感到心疼。他看着秦琳，心中充满了对这个秘密的疑惑和对未来的担忧。这一切的答案，或许只能从秦琳和张立岩的口中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