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真是个男人
张四狗把送东西弄回家，和王亮晨分享香肠牛肉等熟食。张四狗想喝口酒，将袋装的茅台酒拿出来一瓶，下面的东西让他呆住了。两瓶茅台酒下面，居然有一沓百元大钞，足足有十万块钱。张四狗第一个想法是，这钱要是成为法庭上的证据，自己至少在监狱里再蹲十年。
“四狗哥，你咋了，不是犯羊角风了吧？”王亮晨吃着牛肉，看张四狗呆呆不动，赶紧问个明白。
“你不盼老子点好。”说完，张四狗骂道。他把酒扔给王亮晨一瓶，让他打开喝，自己顺手将钱和酒塞到屁股下面。他头脑里很清楚，这个钱肯定是有人找车主办事儿给送的礼，车主不一定知道，就是知道也不敢报警。张四狗决定买下了，当做自己创业启动资金。
“权当这是借的钱。以后挣了大钱，再找机会和借口还人家。”张四狗已经心意已决，决定喝酒吃饭，先美美吃一顿饱饭再说。
“茅台？俺的祖哎，俺的神哎，俺的亲不留丢的牛儿哎，这一辈子死了都值了，俺喝上茅台了。”王亮晨快高兴得发疯。可是，他开茅台没有经验，费了好大劲儿才把上面的塑封弄掉，把盖子打开，酒却倒不出来。张四狗好气又好笑，接过酒瓶，在后面猛拍两下，酒才从瓶子里流出，迅疾，屋子充满茅台酒的酒香。
两人一口酒一口肉，大快朵颐。张四狗问：“老王，这一辈子心甘情愿当乞丐讨生活了？”
王亮晨道：“我爹我爷还有我祖宗，多少人一辈子都是过这种没出息人的生活，现在家里没地没房没工作，我一个人能咋办？”
张四狗说：“跟着我干，以后我们一起发大财，在天都市买房买车，再娶一个小老婆，干不干？”
王亮晨嘿嘿一笑：“四狗哥，我看你是发癔症吧，你现在和我差不多，穷得尿血，你用啥发财买房。我看你不如跟着我当乞丐，走村串巷要吃的，这活儿说起来丢人，其实没啥，只要一抹脸皮，手一伸，不管不顾，站在谁家门口都是老家，他们送吃送喝。”
张四狗说你要脸不，一个大男人不去拼搏创业，而是当“白吃先生”。要想翻身得解放，就跟我创业挣大钱，要是想当一辈子乞丐，明天早上立马从我家里走人，一分钟都不留。
“哥，我跟你干，绝不反悔。”王亮晨马上表态。他怕张四狗真把他赶出去，他就没有栖身之地。这寒冬腊月，去哪儿不合适冻死就得饿死，还不如跟着张四狗混。
“明天早上要最后一次饭，就去我们村的秦家，要热饭热菜热汤，给我也要一份。吃完饭，我们就去县城，把自己从头到尾收拾一下。”张四狗安排，王亮晨马上答应。
张四狗认真地告诫王亮晨：“在外面碰到熟人，一定不能提我的名字，明白了吗？”王亮晨点了点头，疑惑地问：“那我叫您什么？”张四狗微笑着回答：“以后就叫我老板，这名字可是大有讲究的，不能随便叫。”王亮晨恍然大悟，微笑着答应：“明白了，老板。”
王亮晨看着四周乱糟糟的环境，提议道：“我觉得我们首先应该把这个家收拾一下，至少要能住人吧。”张四狗赞同地点了点头，回答说：“你说得对，这是一个美好的祝愿，良好的开端，从此后我们时来运转发大财。”
王亮晨似乎还是有些担忧，他又问：“明天我们去县城，到底干啥呢？”张四狗笑着回答：“明天可就有意思了。我们去洗澡，去去霉气。而后换身干净衣服，找房子，准备开公司。”王亮晨眼睛一亮，兴奋地说：“哦，原来如此，那我就成为您的保镖兼职工了，对吧？”
张四狗开怀大笑，回应道：“没错，你可是我的左膀右臂，明天开始我们共同努力，开创一番事业吧！”王亮晨也笑得合不拢嘴，感慨地说：“太好啦，我又有工作啦，又能挣钱养家糊口了！”
两人相视而笑，对未来充满了期待。张四狗点点头。
王亮晨猛喝一口酒，骂道：“等以后老子挣了钱，回到老家找那帮兔孙，气死他们。”
“怎么气他们？”张四狗感到王亮晨很好笑。
“我买好酒，煮好肉，在他们家门口轻唱坠子书，唱三天三夜，人欢马叫闹嚷嚷，不让他们睡囫囵觉。”
张四狗说：“那玩意能管啥用，你喝酒人家也喝，你唱坠子书人家免费听。不如请个跳艳舞的歌舞团，一帮子大姑娘小媳妇，在他们家门前跳光屁股舞，把天都市的流氓地痞小偷都吸引过去了，而后争风吃醋，让那些小流氓去他们家找碴闹事儿，等几伙人互相干架打破脑袋，你就去报警，不就出气报仇了。”
王亮晨直竖大拇指，连声说：“四狗哥，你真是头顶长疮，脚底流脓，坏透了。”
第二天一早，王晨亮就穿好衣服，弄一把灰把自己头发衣服抹得很脏，按照张四狗的嘱咐，径直来到院子里放两辆车的人家。还没进门，王晨亮高喊：“掌柜的在家没有？”
秦疙瘩就跑出来看，见是个要饭的，问：“要饭的，给你拿个馍中不？”
王晨亮说：“吃馍没汤，咽不到肚里，再来碗热汤热面合适。”
秦疙瘩说：“你要饭的还挺讲究，吃干的也要喝稀的，还要不要炒个菜？”
王晨亮就坡下驴：“掌柜的，谢谢您老人家的菩萨心肠，有馍有汤有菜，日子赛过神仙。不要太浪费太奢侈，你们做啥菜我就吃啥菜，不要单独动锅炒菜了，浪费油和肉。”
秦疙瘩吃了瘪，不敢说话了。估计他要说请你喝两杯吧，这个乞丐真敢进屋里坐下来给你要酒喝。
王晨亮吃饱喝足，又要秦疙瘩弄个面盆，舀了一些熬菜，拿了两个馒头，急匆匆赶回张四狗家。两人吃过饭，看街上人稀，从后门溜出来去了县城。
张四狗昨天就想在县城换套衣服，洗个澡去去晦气，可惜衣兜里没有钱。今天不一样了，他的破旧提包里除了吃的，还有那十万块钱。他今天打算好了，买两套好一点的衣服，在洗头理发，找个姑娘发泄一下，而后找个浴池好好睡一觉，养好了精神攒足了劲儿，不影响挣钱做买卖。
近三年的牢狱生活，让张四狗不再那么冲动，特别是刚出来这几天，做事儿都是小心翼翼。按照他以前的性格，衣袋里有这么多钱，一定跑到商场买个痛快。现在的张四狗心里似乎知道挣钱不太容易，创业太艰难，花钱也就格外小心。他准备去街上地摊货。他也记不清那条街，那条路，这几年门儿沟变化太大了，街道变化不小。左拐右拐，就来到丁晴芸的衣摊前。
“老板，买套衣服。”张四狗大大咧咧地喊。丁情芸一看张四狗，心里咯噔一下，这个人真熟悉。身高臂长，蛤蟆腿，公狗腰，一身疲惫，却挡不住一股逼人的气息涌出，让人感到压抑。
她看了张四狗一眼，张四狗看她一眼，丁情芸猛然想起来了：“这不就是骂我长一嘴蚂蚱牙的那个男人吗？因为他一句骂人的话，让丁情芸记恨半辈子，自卑了几年，花费了一大笔银子，心里才算把这遗憾给弥补了。”
张四狗看丁情芸不住地看自己，以为自己有气质长得帅，把这个半老徐娘给迷住了，打趣道：“老板娘，是不是看上我了？”
丁情芸笑道：“是看上你了，你长得赛过关云赵子龙，柳永西门庆，你是不是准备彩礼娶我过门了。”
张四狗一脸奸笑：“只要你今天便宜卖我两套衣服，我回家去就筹备结婚彩礼娶你过门，干不干？”
丁情芸也是油盐不进，玩世不恭。她每天在街上做生意，同各种各色人打交道，嘴上没有吃过亏，钱上也没少占便宜。真要这样斗嘴皮子，张四狗占不了上风，丁情芸也不会落败。
张四狗给自己挑了一套西装，一件羽绒服，衬衣内裤，包括鞋袜，也给王晨亮挑了一套。按照丁情芸要的价格，至少在1500元，丁情芸总共收了两件羽绒服和西装的钱，打完折1000块钱，其他的算是半卖半送，这让张四狗很有面子，对丁情芸说：“姐姐，我看你人挺实在，能处朋友，我们合伙做生意挣点钱如何？”
丁情芸看了张四狗一眼：“你说做什么生意？”
张四狗沉思一下；“我几年没有在社会上混，也没有想好有什么挣钱的项目，你这里有没有？”
丁情芸笑道：“是不是被关进去吃好饭了。”
张四狗点点头，算是承认。丁情芸道：“你老实承认，算对了，因为我早就知道你的事儿了，知道你被关进去了。”
“你听谁说的？”
“就是第一次和你来的那个姑娘，叫秦桦，现在那个姑娘可不得了，开上奥迪车，当了酒店宾馆的老板了。”丁情芸介绍自己的女儿一样自豪。
张四狗有点不信，看着丁情芸半天。丁情芸从包里翻出来一张名片，给了张四狗：“你看看，我能骗你吗？”
张四狗接过名片，果然看到上面秦桦的名字和电话号码，又还给了丁情芸。感慨道：“人走狗屎运，真是绊倒也能捡个元宝。这个女子一定是碰到有钱人，要不然她不会这么牛气。”
丁情芸出了一口气：“哎，我要是有这么好的运气就好了，也发财当官，就不用天天在这里挨冻受欺负，又挣不上钱。”
张四狗问：“在这里做生意怎么样？”
“前几年还好说，每天弄几百块钱，小富几年。现在不行了，同行太多，相互竞价。他们从广州直接拿韩版的衣服，价格便宜，生生把我们挤垮了。现在我们一天不赔本就是赚钱，要是碰到工商税务收费，地痞流氓敲诈，肯定还要贴钱。”
“现在还有地痞流氓，不会吧。”张四狗惊讶。他知道，那些所谓的流氓差不多都去了监狱，外面不会有这些人了。丁情芸哀叹道：“不知道他们是一些什么人，过来就要钱，不给就闹事儿。我们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只能出点钱保平安。”
正说着，从旁边的胡同里窜出来两个小伙子，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来到丁情芸摊位前，手一伸：“丁姐，掏钱吧，到月底了。”
丁情芸正要从腰间的钱包里掏钱，被张四狗拦住了。他走过去，比对方高一头，很嚣张地说：“我刚从里面出来，今天没有钱，以后也没有钱，你们要想钱，明天后山鹅湖里见，赢了我按时付钱，输了你们从此后不要在这里出现。”
那两人一看张四狗一身邋遢，满脸不高兴，关键是里外透着监狱里特有的气味。他们坐过牢，知道这个味道很特殊，一般人闻不出来，他们能一眼看出，像是刚从监狱里出来的人。
“哥，我们前世无冤，后世无仇，何必弄得不痛快。”那个个子较低一点的小伙子怯怯地说。
张四狗更加蛮狠：“我进去这几年，你们从我老婆这里诈走了多少钱，我就不和你们计较了，从今天开始，你们要是再到这里诈钱，我就不客气了。”
两人灰溜溜走开。
几句话让丁情芸很感动，她有了靠山的感觉。这几年，她一个女人在这里摆摊，受了不少地痞流氓的气，今天第一次有一个男人站出来给她当靠山。她望着张四狗动情地说：“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有胆有识，我陪你闯一闯。这个摊位我不想干了，有人想要我转卖给她。正好，今天我就联系签合同。”
张四狗说：“你去处理摊位，我们去洗澡换衣服，一会儿我们到后小街的西疆饭店，谈谈我们的项目，未来的实施计划，你一定来，不见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