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向人不向理
不久,妇联通知村支部书记陈石头:秦桦的案件没有真凭实据,不能立案,由村里自行批评教育。秦桦感到自己被人耍了,他知道有人在背后替张四狗说话,把事儿个给压下去了。
秦桦给为生气的事,连续几天,乡政府每个人每一个部门见到她,她都要讲一遍事情经过,还要讲得详细一些。这些人再当笑话故事传出去,不用半天,整个乡政府都知道了。她像动了手术的病人,在几家医院转悠,每个医生都打开看看伤口,看完又盖上,不给打针不给吃药,一门心思把你糊弄走了事儿。
就在秦桦感到无力无助,仿佛整个世界都压在他身上让他喘不过气来时,命运却悄然地发生了转折。几天后的一个夜晚,当夜幕深沉得如同一潭静水,万籁俱寂之时,张石头竟然再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秦桦以为事情有了转机,没想到,张石头骂骂咧咧进了门,用牛皮信封装了五百块钱,放在秦疙瘩面前的桌子上,“啪”的一声,好像是你在掀他一个耳光。
“这是张四狗给的赔偿金,以后不准到乡政府去闹了,不然,张四狗会以诬陷罪起诉你。”其实这钱是他从村里会计那里要的,他和张四狗要钱,张四狗根本不给他一分,还死皮赖脸要他把事儿摆平,张石头不干,张四狗威胁说,拿录像带送给给五婶子,要她看看张石头在宾馆和人家小姑娘干事儿的丑态。张石头那点事儿,哪敢让老婆知道,只好自己想办法弄钱填坑。
秦桦听闻张石头所言乃诬陷之词后,心中已然明了此乃张四狗对其施加的恐吓与威胁罢了。于是他毫不畏惧地回应道:“任由他去吧!我已改变初衷,明日将不再前往乡政府,而是径直赶往县政府告发此事!”
张石头闻得此言,顿时呆立当场,宛若被施了定身咒般动弹不得。他的喉咙犹如被塞入一团棉花,干涩难耐,半晌竟难以吐出只言片语。此刻的他仿若置身于风箱之中的老鼠,左右为难、进退维谷,无论如何努力都难以兼得双方满意。他孤零零地伫立在秦家门前,无人理睬,四周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冷漠氛围。
这种冷遇令张石头倍感无助与消沉,最终,他只能拖着沉重而疲惫不堪的身躯,迈着有气无力的步伐返回家中。
次日清晨,阳光洒在大地上,秦桦来到了门儿沟县城。她径直走向县政府大门,毫不犹豫地想要冲进去。然而,两名保安如饿虎扑食般迅速出击,牢牢地抓住了她。
秦桦挣扎着喊道:“我是来找人的!你们不让我进去,我就死赖着不走!”这两个保安都是五十多岁的农村男子,面对秦桦的执拗,他们选择沉默不语。毕竟,他们天天都会遇到这种情况,可谓经验丰富、手到擒来。由于不清楚秦桦背后究竟有何背景,他们也不敢轻易招惹麻烦,于是决定拨打保安队长的电话,请上级来处理此事。
此时的秦桦已经顾不得自己的形象了,她一屁股坐在县政府大门口那滚烫的水泥地上,任由炎炎烈日无情地炙烤着自己。保安们见状,纷纷上前劝说她离开,但无论怎样软磨硬泡甚至强行拉扯,秦桦始终坚定不移,不肯挪动半步。这一幕引起了来来往往人们的好奇和疑惑,众人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
到了公安局信访科,接待她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科员,叫郑鑫美。长得一表人才,就是有点瘦,竹竿一样细长。秦桦想:“谁家的孩子没有长大,还是个秧子。”她没有心思欣赏帅哥,又把那天发生的事儿说了一遍。郑鑫美还没有结婚,对这事儿不好意思多问,也让秦桦少了许多尴尬。问完话,郑鑫美说:“我和你说,信访局没有执法权,还得靠乡政府和派出所解决问题。”
秦桦的心情无比沉重,失望与无奈交织在她心头。她眼睁睁地看着郑鑫美拨打电话通知乡政府信访办前来领人。电话那头的回应让人失望,他们以正在开会为由,拒绝了信访局的要求,表示明天才有时间去县里。郑鑫美见状,毫不示弱地表示,如果他们不来人,她就将秦桦送到县纪委。
乡政府的那帮人深知纪委的威力,一旦被纪委调查,势必会暴露出许多问题。因此在郑鑫美的威胁下,他们赶紧答应马上派人派车前往县城。于是,在县政府等待乡政府来人的过程中,秦桦趁机寻找机会,去了县公安局大楼。
当郑鑫美暂时离开,去了一趟卫生间时,秦桦看到了逃脱的机会。她立刻抓住时机,小心翼翼地一扭身,成功溜出了房间。她没有选择回到县纪委,而是直接去了县公安局。她知道,那里可能有她所需要的答案,也可能有她一直期待的真相。
秦桦的决定并非一时冲动,而是在深思熟虑后做出的。她明白,自己的命运已经无法再承受更多的波折,但她也坚信,只要坚持不懈,终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光明。尽管前方未知,但她愿意为了真相,为了自己的信仰,勇往直前。
公安局负责信访的同志详细询问了情况,给辖地派出所打电话了解情况,恰巧是那个李寿元副所长接的。李寿元心里很烦躁,一天到晚案件太多了,今天从八点上班到现在,连口水都没有喝。不耐烦地说:“那个姑娘精神有点不正常,说得云山雾罩的,根本没有那回事儿。他们两个是你情我愿,女方想和男方要一大笔钱赔偿,男方不给,女方就翻脸了。我们现在要出警,只有明天去接她。”
县公安局的同志了解到秦桦经历的种种遭遇,深感同情。在秦桦的食宿问题得到妥善解决后,决定亲自协助秦桦回家。他们拨通了县妇联同志的电话,希望他们能够派出一名代表,第二天陪同秦桦回家。
在电话中,县公安局的同志详细介绍了秦桦的情况,并表示希望县妇联同志能够给予支持和协助。县妇联的同志听到这个消息后,也表示会高度重视,立即安排人员配合县公安局的工作。
秦桦多次在县城的政府机关告状,大家表面客客气气,相互通气一起应付。他们从派出所得到真实消息,都认定秦桦精神有点不正常,也就不太相信她说的话。后来看到她来了,对她不客气地辱骂,像撵流浪狗一样呵斥她。秦桦丢尽了颜面,又无力争辩,她像一条鱼游进迷魂阵,无论怎么努力,都找不到出口。她感觉到全世界都在与她为敌,都跟她过不去。
回到家,秦桦三天没有出门,人像没有了骨头,软塌塌地站不起来,魂魄都丢了。连续几天去乡里县里,一点作用没有,一点效果没有看到。张四狗该干啥还干啥,喝酒吃肉挣大钱,活得那个叫滋润得发。而自己除了把那点丑事儿全部抖出去,比那个“贴肚脐治痔疮”的广告传得还快,乡里县里的人都知道了这个案件,其他没有收到任何结果。
早上,秦桦起来上厕所,她养的几只羊和牛,看到秦桦,叫得撕心裂肺,惨不忍睹。秦桦看到它们和自己一样,几乎瘦了一圈。没办法,父母对待这些牛羊,好像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的一样,爱搭不理,饥一顿饱一顿,只要饿不死就行。
秦桦决定给它们弄些吃的。她现在没脸出门,怕遇到村里邻居,有点难为情。特别是张四狗家的几个婶子大娘,说话刻薄歹毒,专门往伤口上撒盐。
艾青草站在自家的门口,恰好遇到了邻居张四狗的四婶子王春芝。王春芝以一种充满同情却又略带恶意的语气对艾青草说:“她婶子,你们家秦桦去乡里求助,却没人愿意理他。现在他到了县里,不知道情况会怎么样。说不定过一会儿,公安就会过来抓张四狗了。”
听到这夹枪弄棒的刺挠话,艾青草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觉得心头一阵酸楚,无奈地转身回到家里。然而,王春芝似乎并不打算就此罢休,她在后面大声喊道:“如果秦桦再去县里,记得叫我一起去,我们一起告张四狗,他昨天还偷了我家的一只鸡,至今都没给我一分钱,真是太过分了!”
显而易见,王春芝就是故意要说那些刺激性的话语,好让秦家人听见。她用如此锐利刺耳的言辞,简直就是要往秦家脸上狠狠地扇一巴掌!这使得秦家颜面扫地,以后都没脸再踏出家门一步了。他们内心充斥着恼怒和万般无奈,但又想不出什么法子来还击王春芝的斥责。
秦家众人整日郁郁寡欢,心情沉重得像压了块大石头似的。他们只能紧紧关上大门,躲在家里面对邻里街坊的指指点点,可即便这样,也无法抹去王春芝说过的那些话带给他们心灵深处的创伤。秦家心里很清楚,如果这事儿得不到妥善处理,他们在村子里怕是一天比一天难熬下去了。
而那个至关重要的人物——张四狗,倒是活得潇洒自在、耀武扬威,常有一些关于秦桦的笑话在街里妇女之间传,这更是令秦家人们怒不可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