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青云说：“我用动能定理做的……”
“动能定理？”老师惊奇地道，“你知道动能定理？”
青云轻轻点点头，然后跟老师说了按照他自己的理解的作题思路。
老师觉的有意思起来，眉毛渐渐的松开了，但仍然有些不相信似的。
老师又看了看那题，微微点点头道：“你说得都对，这道题出得不好，如果你是真的自学了后面的知识，倒是我错怪你了，那你看看这个吧。”老师递给他一封信。
青云展开信一看，竟是告状的，不是亲人的笔迹，打印铅体字，没有署名，显然是地道的匿名信。
大意是告青云无视学校纪律，窃取考试答案。
青云正看的上火，同时过来三四位任青云课的老师，每人手里都拿着封信。
本来物理老师对青云的怀疑已然大消，但突然来了这许多老师都说收到告状信，不免又起了疑心。
青云发现在场的老师中没有班主任。
几位老师都让青云看了告状信，青云惊奇的是，信的字体竟然都不同。有的比较整齐，象是女生秀笔；有的方方正正，明显的男孩子气；还有的又少不了潦草的、刚硬的、正直的……青云真的有点慌乱了。
青云想：“刚才李子健和陈红晓出了门，李子健突然又进来叫我出去，本以为那物理老师手里的告状信……是李子健搞的鬼，可是现在这样的境况真的令我茫然了，这许多信不像是出自一人之手。平时除了受了些冷眼外，哪里有伤人之处？陈红晓？……也不大可能。她这几天对我态度不好，也绝不会出此损招的……那到底是谁呢？”
此时青云真的心中一团乱麻。
青云斩钉截铁地对所有的老师说：“老师们，我确实没有作弊。”
化学老师说：“等等，这确有蹊跷！我不太明白为什么咱们每位老师收到的信，字体都不一样？”
数学老师道，“这件事值得调查的……梅青云几次平时测验都不错。”
“我看这是一人所写的吧？”化学老师道。
“一人？能写出不同字体的人？不大可能吧！”数学老师道。
“那可说不准，现在这世道，什么‘人才’没有？”另一个老师道。
“或许可能真是作了弊同学们集体分工告他？”化学老师道。
于是众位老师又都觉得事有蹊跷，疑点当真很多。
“这是怎么了？这么多老师围着一个学生？”
青云看过去，却是那个年轻的姓杨的物理老师。
化学老师简略把情况对她说了。
杨老师立刻斩钉截铁，“我看这不可能？”
她继续道：“我可知道梅青云是个少有的好学生！”
她说到这一点，似乎所有的老师都很同意似的。
于是她又将那天中午给他答疑的事说了，众位老师都被这个学生的好学所动，也被杨老师的工作态度所感。
当下决定让青云先回去，事情慢慢调查。
然而青云被告的消息早已不胫而走，整个高一都传的沸沸扬扬。认得青云的不多，提起来却都知道梅青云是个靠“作弊过日子的穷光蛋”。
青云进了教室，正有同学议论。
他也不去理睬，心道：“我反正是个清白，怕人误解干什么？这事情迟早会水落石出的。”
在喧哗中，青云坐着。
他看着这个世界，眼前的。却在桌面上信手写道：
恼
我想忘记谁给我最少
却总念着谁对我最好
没人知道我比太阳起的还早
没人知道我比牛儿吃的要少
不懂什么时候叫天荒地老
也不懂什么叫做庸人自扰
求导求导
最挚难找
红晓就在他身旁，可青云只能感到自己的呼吸，仿佛旁前坐着的是一团空气。
有些急促，呼吸。
“我们怎么会这样？”
这个念头千万次在他心中闪过，但终于寻不到答案。
他偷眼看了一下红晓。
红晓转过头来。
目光相撞……
红晓摆出的鄙夷样子，令青云不禁心中好不难受。
“她也怀疑我作弊……”青云心想。
他低下头，不愿抬起。
终于挨到了上课。
卞老师说了她心中的班委。
当他表示认为青云为学习委员合适人选时，教室中议论开了。
“老师，我认为这不合适！”李子健道。
“啊？为什么？”老师问。
李子健站了起来，道：“我认为学委学习好是必要的！”
“你的意思是说梅青云学习成绩不够好？”老师道。
略带微笑。
“我只是觉得学委应该学习好，并不一定用成绩来衡量！”李子健道。
“那你认为应该如何评价一个学委？”
“首先是人品！”李子健道，很少有的正经。
“你的意思是说对青云的人品置疑？”老师道。
“这一点，我想大家都会有说法！”李子健道。
“我们不要作弊的学委……”教室几乎沸腾了，数付磊声音最大。
“作弊？”老师惊讶极了。
她睁大眼睛盯着梅青云。
青云正抬头不知所措，目光相触，他站了起来。
他知道老师想向他讨个说法。
“老师，我没有作弊。”
“那你是说那么多老师和这许多同学都是在胡说八道？”李子健道。
“我并没这样想。我只是想，那些向老师交匿名状子的人真是胡说八道。你没必要心虚！”青云轻描淡写道。
“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陷害你不成？”李子健几乎想吼叫了。
“假设作弊的说法不成立的话，我们也不需要自私的班委！”一个娇柔动人的声音突然打断了前面的顶对。
她续道：“我们的班委应该关心集体，至少……！”
青云微微皱了眉头，没有想到陈红晓会突然说这样的话。他看着身旁的这个女生，从来没有过的生疏。此时此刻，他心中又有些酸楚的味道了。
老师在思索，清清的柳眉略向上扬。
李子健道：“是的，卞老师，前几天自编操比赛，全班就梅青云一个没到场！”
老师有些生气了似的，“梅青云，可有此事？”
“不，我去了！可是……”青云迅速地回答。
“作为班委，更需要实事求是！”红晓平淡地说。
青云只是一怔，竟说不出话来。
他惊慌了。
“卞老师，我想解释一下……”青云道。
“解释就是掩饰……”有人低声道，但是全班都可以听见。
青云知道又是付磊的声音。
局面似乎难以把持了。
“如果你的解释可以证明些什么，我可以给你机会。”
“谢谢卞老师！”青云刚想说如何自己迟到，如何自己又不得已离开，付磊等人又擂鼓了。
卞老师心想：“应该让他解释，这孩子群众关系怎么这么差……”
此时，教室中已然听到“我们希望胡一洋当学委”的声音。
青云无奈地坐下，他落选了。
卞老师宣布，“胡一洋成为我们班学习委员。”她一并将学委的工作任务交待了一下，还提到，每学期有一定的津贴奖励……
卞老师让青云课下找他解释一切，包括“作弊”。
青云没有去。
他低着头，独自走在回宿舍的路上。
心中的寒冷远胜于空气了。
那些收到告状信的老师将此事告知卞老师。
几位老师，包括卞老师都表示认为此中另有蹊跷。
卞老师仔细看了几封信，有的信中说青云抄袭别人试卷，可是青云却得了第一名，相比却是那告他窃取答案的略微可信。她看着这几封字迹不一的信，出神。
青云没来向他解释，却又更令她奇怪。
几天来，班主任几乎沉浸在无际的思索当中。
她自然相信梅青云不应该是那样的人，至少从他的质朴看来。
他找来梅青云。
“你可想清楚，作弊是要受处分的。”老师试探着对他施压。
“除了没作弊外，我不清楚什么其他的了。”
很坚定。
他甚至同意做一套同期“考试备用”（专为防止考生作弊设置的替代试卷。）
为了进一步证明自己的清白，他做了。
成绩甚至比正式考试还好。
班主任更加肯定告状信是诬告青云的。
于是卞老师着手调查诬告青云的“作者”。她想通过字迹“按图索骥”，但实在没有头绪。但是想到其他的老师都收到了匿名信，可是作为班主任的她却没有收到，更是让她不知所措。
后来的几天红晓没来上学。
青云只觉得心神不安，听于雯念叨说是生病回家了。
白驹过隙，已至九月三十日。
国庆节放假不借礼拜。
放了假，校园又少了许多铃声的喧闹。大部分住宿生都回家了。青云在校园的电话亭和家里通了电话。
“嘟……嘟……”电话里发出的声音比青云的心跳缓慢的多。
“喂！”青云道。
“喂？您好！”女孩子的声音。
“秋虹吗？”
“是青云哥哥！”
“对！”
“哥，你好吗？”
“好的很，秋虹，告诉三爷爷和爸妈国庆节好！”
“是。”
“学校就放三天假，我就不回家了，帮着多拾兜拾兜家务……”
又说了些客套，青云挂了电话，又拿了起来。
“嘟……嘟……”
“你好，找那位？”一个成熟的那的声音，青云猜测便是红晓的父亲。
“啊……陈红晓在家吗？”
“啊，她外出了，您留下姓名还是再打来？”
“……”
“喂？喂？”
“啊，谢谢，没事了！”青云挂断电话，心道：“她能外出？可能病已然好了……”
宿舍楼空旷了许多，偶尔遇上几个人，面熟的或是陌生，也都不说话，冷冷清清的。
青云这里只留了他一个人。
他正打算如何度过三天的节日，发现床上有张字条：
青云，知道你不会回家度假。若明晚无事，老时间，老地点见。匆匆草。
杨德源
青云看了字条，“奇怪，杨德源怎么知道我的宿舍和床位？”又想他几乎无限趋近于无所不能，也便不再疑虑。他猜想又是来劝说他学“武”的。
“一直想和家里商量，却没功夫，刚才电话却又没想起来。先前听杨德源的意思和三爷爷关系不浅，他这一关不应该有问题；如果凭学习成绩本也够的上本校学武的资格了，了解了解学武的情况，要真是如他们所说的那样好，一下子便有了两所学武的途径了……可是偏偏又有人和我作对，写什么告状信，恐怕这一点定会令人置疑我的成绩……到底是谁这么可恶？”
青云有点希望平了昔日铁小泉败阵之辱了。其实也谈不上什么“辱”，他只是不服气罢了，似乎学武也并不重要似的。
他想，“以后能有自己的汽车就行了，不！太过浅显，最大的前途应该是能让更多的人有自己的汽车，可是现在马路上跑的车和自行车差不了多少，臭了街的多……“无论怎样，总是要把学习搞好的。”青云心道。
他忽然想起三爷爷给他的《全静心经》，“三爷爷可能是希望我静下心来学‘文、理’的……父亲也是。”青云心里想，“即使三爷爷同意了我学武，也不好反对父亲……那杨德源到底和我家怎样关系，为什么三爷爷和爹都没对我提及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