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4 章 番外12
顾非池牵着萧燕飞去不远处的另一个摊位买了几袋子酪蛋子和几杯奶茶。
不仅谢无端有, 连萧烁和风吟也都见者有份。
顾非池：“试试。”
萧燕飞吃了一口顾非池喂给她的酪蛋子，饮一口香气扑鼻的奶茶，表情有些说不出的怪。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白生生的酪蛋子又甜又香又好吃，但这咸奶茶实在是不合她的口味。
萧燕飞只觉得肠胃一阵翻江倒海, 有点恶心。
萧烁在一旁笑了笑, 道：“姐, 这是由砖茶煮成的咸奶茶，狄人的牧民都习惯于‘一日三餐茶, 一顿饭’, 也是他们拿来待客的茶。”
“多喝几次，你就习惯了。”
萧烁在狄州足足喝了三年，起初也不习惯, 喝着喝着也就习惯了, 把当成了日常的茶饮。
萧燕飞闻了闻那咸香的奶茶，眉心蹙了蹙，实在不喜欢这奶茶，顺手就把竹筒杯塞给了身边的人, 示意他解决了。
顾非池很自然接过那个竹筒杯。
他对吃食一向不讲究，三两口就把那杯咸奶茶喝完了。
萧烁看着两人微微笑，从姐姐与姐夫相处的细枝末节, 就能看得出来，这几年, 姐姐过得很好。
但他还得努，他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六品千总, 以后的路还着呢。
等其他几人也喝完了奶茶, 萧燕飞又拉着顾非池往一个卖狄州栽绒毯的摊位走，步履轻盈, 兴致高昂。
马市上几乎有一半是狄州以及外域的东西，耳边听到的有官话、狄语、各外族语言，不少异域人都操着一口非常别扭的大景官语。
曾经的世仇没有过去的打打杀杀，没有那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提防，仿佛渐渐融为一体。
萧燕飞、顾非池、谢无端一行人悠闲在马市里逛了一圈，走走停停，买买逛逛。
直到了一处首饰摊位前，萧燕飞立走不动了。
她两眼发亮从摊位前拿起一支珊瑚金步摇，轻轻晃了晃：“宁舒肯定喜欢这支步摇。”
这是狄州的步摇，钗首成了鱼形，鱼口垂下的三串以五彩斑斓的宝石串成的流苏，色彩艳丽，别有异族风情。
“这帕子绣得漂亮，针法与大景迥然不同。”
“这嵌七宝金镯子很适合我娘。”
“阿池，你说，悦悦会不会喜欢这金项圈？”
“……”
萧燕飞又给殷婉、顾悦、卫国公夫人、殷太太和礼亲王妃等都挑了首饰，目光掠过一个红玛瑙扳指，她眼睛一亮，忙将那只红艳艳的扳指拿了起来。
扳指上雕着鹰首，线条简练粗犷，寥寥几刀就刻出雄鹰那睥睨天下的眼神
萧燕飞越看越这个玉扳指越好看，对着顾非池招了招手：“手。”
顾非池很听话把右手递了过去，萧燕飞就把这红玛瑙扳指戴到了他的拇指上。
红艳的玛瑙衬得他手指的皮肤白皙，手指骨结分明，如白玉笋般漂亮。
萧燕飞差点就想让他当场射箭给她看了。
“这个我也要了！”
她豪气拍板道，一口气就在这个摊子上买了三匣子的首饰，一点也不客气使唤顾非池和自弟弟帮她拿东西。
顾非池又很自然把刚刚买的酪蛋子递给了谢无端，让他也搭把手。
没一会儿功夫，萧烁那匹坐骑的背囊就装得鼓鼓囊囊，瞧姐夫这么习以为常的样子，心中突然就生出了一很微妙的同情。
萧燕飞一路逛，一路买，大包小包买了一堆……
直到夕阳落下，马市快要收摊，他们才意犹未尽离了，去了乌寰山城安顿。
拆了从前狄设在此处的城关后，乌寰山城变成了一座普通的城池，不少来马市的人都会在此安顿，如今的城中也颇有烟火气。
谢无端一行人在乌寰山城休整了三天，顾非池则带着萧燕飞在附近闲逛了三天。
三年过去了，当年的一切还记忆犹，两人骑马从乌寰山出发一路往北去了阿什城，又往大散山那边游玩，沿着先前活擒狄王铎辰锋的那条路走了一遍，在从前狄边境这一带绕了一圈，又踏上了返回乌寰山的规程。
这一路，沿途的山脉、戈壁都很是荒凉，不同于北庭一带以及乌寰山马市的热闹。
与顾非池同骑的萧燕飞手里抓着一支红艳艳的山丹花，漫不经心把玩着。
片片艳似朱砂的花瓣随着马匹的奔驰颤颤巍巍。
“我打算迁一些北境和狄州的百姓来此定居。”顾非池沉吟道，他的手里也捏着朵山丹花，手里甚至没有捏缰绳，由着红马绝影自己往前跑。
从前，
大景和狄连年交战，从兰峪关到乌寰山边境这方圆两百里内，是没有百姓居住的，常年为两军的交战，只偶尔有牧民偷偷来这一带放牧。
萧燕飞慵懒背靠在顾非池的胸膛上，听着他说。
“等来年，这里就又是一番气象了。燕燕，来年，我们去北庭玩好不好？”顾非池含笑道，顺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
“好好好！”萧燕飞连连点头，笑意盈盈。
她一手捏着他的袖口，扯了扯，让他凑近点，仰首在他脸上轻啄了一口。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耳垂上两粒红豆大小的粉玉耳坠轻轻摇曳，清丽中透着几分活泼。
双眼明亮似晨星，小脸上洋溢着不容错识的欢喜，顾盼，明媚像四月的春光，容色娇艳。
“我还想去江南，外祖父说，殷在江南的几处宅子、园林特别漂亮。”
“还有益州、西北、闽州……”
萧燕飞乐呵呵数着手指，说个不停。
“好。”顾非池轻声道，心头被一难以形容的满足所填满，凝视着她的目光温柔如水。
他们一起去。
他俯身温柔轻吻她乌黑的青丝，戴着红玛瑙扳指的那只手握住她的小手，紧紧扣住。
两人一骑慢悠悠策马徐行。
春日的阳光温柔洒在两人身上，在上投下的两道的影子，她的影子与他的亲昵依偎在一起，亲密无。
“燕燕……”顾非池本想说，等明年他把手头的放下，他们俩好好出去玩上半年，可后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到身前的人儿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她睡着了。
纤浓密的眼睫垂下，在她眼窝处投下两道弯弯的月牙儿，雪肤花貌的姑娘仿佛那春日盛放的娇花，娇弱得好似稍一就会被折断般。
顾非池小心翼翼斗篷将她拢在自己怀中，只露出一张精致的小脸，又忍不住俯首在她眼皮上吻了一下，轻似蝶吻。
萧燕飞的眼睫微微动了动，迷迷糊糊似乎醒了，身子依恋又往后的顾非池靠了靠，微张的粉唇逸出一声满足的嘤咛声。
她调了个舒服的姿势，就又睡着了，身子随着马匹的奔驰一颠一颠的……
她手里捏的那朵山丹花不知不觉就从她指脱手而出，随风飞走。
萧燕飞觉得自己最近总是格外困倦。
不止是困，整个人还懒洋洋的，没什么精神，不就会睡着，仿佛怎么也睡不够。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于是从北境回京的路上，她改坐了马车。
不想，她半途晕车，又晕又吐的，为此一行人马在幽州的一处驿站多耽搁了好几天。
这么一来，本来还算宽裕的路程一下子变得有点紧张。
等他们回到京城的候，已是四月十六日，正好是今科春闱殿试的日子。
礼亲王带了十几人亲自候在了京城的北城门口，在见到马背上一袭玄色披风的顾非池的那一瞬，如释重负，心刹那就踏实了。
“阿池，无端，你们可算回来了。”礼亲王笑容慈爱赶紧策马迎了上去。
他们是微服，他直唤了名字。
礼亲王不仅是顾非池的皇叔祖，也是谢无端的外叔祖，对他来说，两个孩子都是流着他们唐血脉的好孩子。
不过他现在心里着急，也没心思与谢无端道常，急急道：“阿池，殿试快始了。”
要不是顾非池提前几天就让小厮回来禀说，他们今天一定能到京城，礼亲王差点没带上徐首辅追去北境。
顾非池看了看东边才刚升起的旭日，气定神闲道：“不急，还有一个半辰。”
说话的同，他温柔在萧燕飞的纤腰上抚了抚。
“就一个半辰了！”礼亲王简直快愁死了，忍不住就喋喋不休唠叨起来，“你是天子，一国之君，怎么可以偷偷溜出京，这万一遇上匪徒，怎么办？”
他说到“匪徒”，顾非池斜眼睨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坐下的绝影相当配合打了个响鼻，表情嚣张至极。
礼亲王：“……”
礼亲王此才回过味来，他差点忘了，顾非池素来有“顾罗刹”的威名，他要是遇到匪徒，估计有性命之危的人不是他，而是那帮匪徒。
自己还真是说了句傻话。
他咽了下唾沫，又想说顾非池差点错过殿试，但题是，辰也确实没错过。
礼亲王挤尽脑汁想着，觉得这回不训这小子几句，他指不定还敢丢下满朝文武四处游玩去。
他正想着，就听右手边的唐越泽关切说道：“这一路途跋涉，萧二妹妹不是
习武之人，怕是吃不消。”
萧烁也听到了这个称呼，眼角抽了抽，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位殿下居然还没改口。
“对对对。”礼亲王则是眼睛一亮，觉得唐越泽这小子近年来进了不少，懂了不少，令他颇觉得老怀安慰。
老人像是服了什么灵丹妙药似的，振振有词训道：“瞧瞧，你媳妇都瘦了。”
礼亲王本来只是趁机训训顾非池这一身反骨的小子，不想，正眼细细打量着与顾非池同骑的萧燕飞，却发现侄孙媳妇瞧着确实有点精神不振，懒懒靠在顾非池身上似是没有睡醒的样子，脸色也不太好。
礼亲王就担忧了一句：“燕飞，你可是抱恙？”
萧燕飞蔫蔫打了个哈欠：“我没，就是有点困。”
“燕飞，咱们先回宫去，得找太医给你瞧瞧。”礼亲王赶紧说道，还没好气瞪了顾非池一眼，警告了一番，“下次不许偷偷出去了。”
那表情似在说，你这小子也太不会疼媳妇了，你媳妇哪像你这等糙汉什么都能凑合！
顾非池：“……”
他琢磨着，这趟去北境上确实有点赶了，下回他们去江南玩，还是得把安排得宽适点，这样燕燕才不容易累着。
眼看着顾非池被礼亲王训得无言以对，谢无端不由莞尔。
在礼亲王的催促下，一行人纷纷策马往京城内走。
顾非池与萧燕飞行于最前方，礼亲王和谢无端并辔而行，又与他唠叨了起来：
“无端，你瞧着胖了些，不错不错。”
“我记得你今年都二十六了吧？也该娶媳妇了，我让你外叔祖母给你找个合适的姑娘怎么样？”
礼亲王在心里算着，谢无端的父孝早就过了，之前他人在狄州，自己是心有余而不足，现在好不容易人回来了，这婚也该操持起来才是。
谢没辈了，这还得自己来为这孩子操心。
原本云淡风轻的谢无端闻言，表情有些微妙，清清嗓子道：“不急。”
“怎么不急？”礼亲王急了，“无端，你不会是想娶个狄人吧？”
“不好不好，那些狄人多是什么蓝眼睛、绿眼睛，跟猫儿眼似的，怪里怪气的。”
“还是你看上昆弥王的公主了？”
礼亲王越说越纠结，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以谢无端的挑剔，能看上一个姑娘可不容易。
万一他拦着，反而弄得这孩子心灰意冷就不好了。
于是，礼亲王又放软音调，改口道：“无端啊，要是你真瞧上了人姑娘，也不是不行。”
“姑娘人得怎么样，好不好看？有没有画像？”
他越说越像那么回，仿佛谢无端在狄州已经有了个心上人似的，听得后方风吟、墨珏等人闷笑不已。
谢无端连声否认：“没没没。”
末了，他又强调了一句：“叔外祖，真没有。”
顾非池故意去后方的风吟、墨珏等人：“你们有没有见过那位公主？”
墨珏连忙举手：“末将见过一次，那位九公主确有双绿眼，是个美人。”
萧燕飞忍俊不禁，在顾非池的怀里笑得肩膀抖动不已，她这一笑，倒是看着精神了一点，似明珠生晕。
然后呢？礼亲王紧紧盯着墨珏看了一会儿，指望着他报个喜讯，等了又等，墨珏不说话了。
礼亲王在心里默默叹气，确信了，谢无端确实没心上人。
他转而给谢无端递了一个嫌弃的眼神，叹道：“无端啊，你这么大人了，连个媳妇都没有，像什么样？”
他心道：无端啊，什么都好，就是这点不如阿池。
唐越泽颇为同意在一旁点头。
然而，下一瞬，礼亲王冷眼就朝他瞥了过来，轻嗤道：“还有你，一把年纪了，连个媳妇都没有！”
“……”唐越泽一脸莫名。
皇叔祖干嘛骂他啊？他才刚及冠，怎么就一把年纪了？
礼亲王来回看着谢无端与唐越泽，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甚至连墨珏、边昀几个没成的小将也顺带得了他老人几个不赞同的眼神。
顾非池愉快搂着笑得不可自抑的萧燕飞，眉眼弯出了一个得意的弧度，意思是，他和他们不一样，他可是有媳妇的！
顾非池戏谑笑：“听说前些日子万丹国的圣女随使臣去了一趟北庭，对表哥一见倾心，紧追不舍。表哥，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哇！”一听有八卦，萧燕飞的双眼亮晶晶的，扯了扯顾非池的袖子，“快说说。”
她最喜欢听八卦了。
谢无端：“……”
他微眯黑眸，一个眼刀朝后的墨珏、边昀等人扫
了过去，那眼神似在说，这又是谁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