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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7 章 番外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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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是谁欺负人啊!

    这么多东西, 就是她想偷,也要她偷得出来啊。

    仪惠大长公主咬牙切齿,得那张雍容秀丽的面庞都有几分狰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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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嬷嬷捏着帕子,还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抽噎着, 嘴里骂骂咧咧, 唾沫星子差点没飞到仪惠的脸上。

    仪惠眸底露出嫌恶的表情, 也不知是该嘲笑皇把这么一个蠢货留身边贴身伺候,还是恨皇把这么个人派来, 跟她胡搅蛮缠。

    龚磊随手指了指地上的其一箱东西, 下令道:“抬走。”

    “其余人等,给本指挥使接着搜!”

    两个锦衣卫就把地上的那箱东西抬了来,昂首阔步地从明珠郡主的身边而过。

    明珠手里的帕子不知不觉落了地上, 俏脸煞白地看着仪惠, 脑子里回想着己方才各府都被拒之外的画面。

    两个恐怖的字眼浮现她脑海里——

    抄家。

    家不会是要抄家吧?!

    明珠脚下一软,差点就一个踉跄,幸而大丫鬟及时扶住了她。

    申时刻,仪惠大长公主府的朱漆大再次打开。

    锦衣卫抬着从公主府搜出的箱子, 招摇过市地穿过四五条街道,那一道道明里暗里的目光一路将箱子送进了宫,直抬到了养心殿。

    “皇娘娘, ”龚磊对着萧燕飞抱拳禀道,“锦衣卫从仪惠大长公主府搜出了青玉云龙纹炉、白玉镂雕凤凰坠佩、羊脂白玉嵌百宝灵猴献寿如意、螭龙比蝙蝠狮纽尊……”

    报出了一连串的名称, 最道:“锦衣卫还公主府继续搜。”

    萧燕飞打发了龚磊,随手从那个箱子里取出了那件一尺长短的白玉嵌百宝灵猴献寿如意, 那细腻的羊脂白玉如凝脂般温润。

    她记得账册上写着这件玉如意应该是庆二十二年春的贡品。

    海棠将箱子里的东西一样样地拿了出来, 对着账册上的名称,一一做了记号。

    龚磊脚刚走, 脚梁铮就来了,笑呵呵地作揖道:“娘娘,皇上请您过去一趟御书房。”

    萧燕飞便朝旁边的书案望去,青瓷镇纸下压了一张澄心堂纸,上面以端正秀丽的簪花小楷写得密密麻麻。

    知秋立刻意会,将那张犹带墨香的澄心堂纸从案上收了来。

    顿了顿,梁铮又补了一句:“驸马也。是为了贡品的事情来面圣的。”

    萧燕飞了身,由海棠略略整了整衣衫,就随梁铮离开养心殿,去了御书房。

    御书房里,除了顾非池外,礼亲王和徐首辅也。

    顾非池坐着,礼亲王和徐首辅,礼部尚书站着,地上还跪了一个。

    当萧燕飞走进去的时候,跪地上的年男子下意识地转朝她看了过来。

    那是一个儒雅的年男子,穿了件淡青色直裰,瞧着刚过不惑之年,留着山羊胡,鬓发如裁,质精明干练,看得出年轻时是个相貌端秀的美男子。

    驸马小心地看了萧燕飞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朝仁宗皇帝七岁登基,只能由太垂帘政,那是不得已而为之,无论是朝,还是本朝,素来遵循的是宫不得干政。

    便是废柳氏最得先帝宠爱的时候,也不曾插手过朝政。

    驸马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其两人,却见无论是礼亲王,还是首辅们,都是一副理所当的样子,没人对于皇的出现有任何的置喙。

    难怪,皇敢轻易对公主出手。

    而且这一出手就是雷厉风行,根本就没有给和公主商量应对的机会。

    坐御案的顾非池笑着对着萧燕飞招了招手:“燕燕,过来坐。”

    室内,静了一静。

    其人的目光又转而落顾非池身边的那把空椅子上,这才意识到这里为什么特意多摆了一把椅子。

    礼亲王的老脸微微一僵,之还以为是阿池专给准备的呢。

    委屈巴巴地看着顾非池。

    下一刻,就萧燕飞吩咐内侍道:“山海,给皇叔祖搬把椅子来。”

    说话间,她不急不缓地走到了顾非池身边,那把太师椅上坐了下来,浅浅一笑。

    礼亲王闻言,登时眉开眼笑,嘴上客套地说着“不必了不必了”,可等内侍搬来椅子时,又毫不犹豫地坐下了,略带几分得地看着徐首辅等人。

    们都没得坐,就己有!

    家阿池和燕飞是孝顺的好孩子。

    萧燕飞坐下,顾非池就把一个小巧手炉递给她

    暖手,一手御案上轻轻地叩动了一下,清冷的目光转了正方,催促道:“接着说。”

    这个字是对跪地上的驸马说的。

    “臣有罪。”驸马二话不说地先认了罪,往地上重重地磕了一个,将额抵地上,谦卑地跪伏地。

    一动不动,彷如一尊石雕般。

    等了良久,也没有到上有声音,脊背上渗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管着内廷司足足二十年了,内廷司上下被牢牢把控手,说一,其人不敢说二,包括内库内的各司各部都是的人。

    也因而,今皇从内库出来,徐公公那边就立刻派人禀了。

    紧接着,就说皇宣了仪惠大长公主等眷进宫,当下,的直觉便告诉,事情有些不妙了。

    果不其,仪惠刚回府,皇身边的祝嬷嬷就跑去了公主府兴师问罪,连锦衣卫都出动了,大有抄家的意思。

    这一切发生得实是太快。

    一狠心,干脆就进了宫,决定先服软。

    “皇上,”驸马慢慢地抬来,望了御案的顾非池,斟酌着言辞说道,“公主一小儿心性,但凡她喜欢的东西,总想弄到手把玩一番才甘心。”

    “先帝世时,对公主很是亲厚,常说长姐如母,公主若是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尽管从那里拿。”

    “先帝但凡得了什么好东西,都不会少公主的一份,几十年如一日,倒是纵得公主随性惯了。”

    “但地可鉴,公主待先帝那也是一片挚,为了先帝,愿意肝脑涂地。”

    萧燕飞揣着手炉,没一会儿就捂热了手,兴味地上下打量着这位驸马爷。

    倒是很会说话,这一句句的,就是把这整件事往“家事”上推,声声,是先帝给的恩宠。

    难怪当初讨了先帝的欢心。

    萧燕飞淡淡道:“先帝让大长公主随便拿喜欢的,也让驸马把赝品放进内库凑数吗?”

    她这句话可谓一针见血。

    “……”驸马的眼角剧烈地颤了颤,一时哑无言。

    方才见新帝一直没说话,还以为过关了,没想到皇竟新帝跟随意插嘴,一副要代君做主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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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未免也太大胆了!

    顾非池微微笑着,全不插嘴,就一旁静静地旁观。

    驸马又抬朝顾非池望了一眼,脑子里似有无数只蜜蜂嗡嗡作响,摸不准新帝的底线。

    萧燕飞接着道:“要不是今日大长公主偷了本宫的花灯,本宫还发现不了内库竟出了这么大的岔子。”

    驸马只觉一股战栗的寒意一点点地爬上脊背。

    是清楚内库是经不查的。

    “是公主糊涂。”驸马再次重重磕,代仪惠认了罪。

    这件事必须止步于此。

    大长公主糊涂,那是皇家的家事,顶多大长公主名声有损,可若是攀扯到身上,那可就成了“朝事”,没善了了。

    下一刻,顶上方传来了子幽幽的轻叹声。

    “哎!”

    “先帝世时逢年过节,臣子们都多有赏赐,这些赏赐是是假,驸马可知道?”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驸马:“……”

    的额角肉眼可见地渗出了一片细密的汗珠。

    先帝对臣下一阔绰大方,这御赐之物不能买卖,不能随意转赠人。

    臣子得了赏赐,大多是放家里供着的,也不会时时拿来把玩,毕竟这御赐之物万一坏了,是大罪。

    这会儿,就连徐首辅都忍不住想,家里供着的那些该不会是赝品吧?!

    这要是把赝品传给子孙代,只是想想,就觉得丢人。

    本来得先帝赏赐是意味着来子的恩宠,可若是赝品,那便成了一个笑话了!

    驸马的心又往下坠了一些,皇这寥寥数语,算是替把满朝文武都要得罪了一遍。

    暗暗地咬了咬舌尖,腔内一片咸腥味,又道:“臣有罪,是臣一时想岔了。”

    说着,欲言又止地顿了顿,“因为先帝纵着公主,臣就偷偷地没下了几件公主喜欢的贡品,实不该。”

    一咬死己只是藏下了几件贡品,绝不谈其它。

    “驸马来认罪,倒是认得毫无诚意。”萧燕飞轻笑了一声,语温温柔柔,“理该去外跪着,清醒清醒,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没想出来的。”

    说着,她转看了顾非池,笑靥如花:“对吧?”

    “说得是。”顾非池看也不看驸马,二话不说地点了。

    梁铮是个惯会看眼色的,立刻就对着山海使了个眼色,山海便从外叫了两个侍卫进来。

    “驸马爷,得罪了。”两个侍卫说着得罪,但手下一点也不客,一左一右地把驸马从地上拽了来,动作粗鲁至极。

    驸马迟疑了一下,最终也没有求饶,转身随那两个锦衣卫走出了御书房,外的青石板地面跪下了。

    今是正月十六,寒冷,那呼啸的寒风直往人的领钻。

    直到这一刻,驸马才意识到己的衣不知何时汗湿了一片。

    私拿了贡品,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仪惠是公主,又不涉及谋反,应该有转圜的余地。

    最多们把东西全还了,再罚些银子,这内廷司总管大臣的差事也不要了,这件事应该就能这么揭过去。

    可若是新帝非要往下揭,会被牵连的远不止一个人。

    会死的,也不止一个人。

    只有脱罪了,才不至于拔出萝卜带出泥,所有人才能活下来。

    所幸,皇上并不似想象的,雷霆震怒。

    刺骨的寒风狠狠地刮脸上,身上的冷汗浸透了衣。

    跪了近一盏茶功夫,就陆续有几个大臣目不斜视地身边走过,看都没看一眼,径直随内侍进了御书房。

    顾非池不是为了驸马认不认罪,专程把萧燕飞叫来的。

    见内阁,翰林院、国子监的人都到齐了,顾非池才开进入今的正题:“朕打算今科春闱加开工科。”

    工科?!

    年近花甲的翰林院大学士皱了皱花白的眉,沉声问道:“皇上,这工科该怎么考?”

    心里琢磨着,新帝不会让读书人去做工匠吧?

    其人也是面面相觑,一个个都面露疑惑之色,吏部尚书霍晨看了徐首辅。新帝半个多时辰就先宣召了徐首辅,想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顾非池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工部尚书:“厉大人可曾读过《工记》?”

    工部掌管包括屯田、水利、工匠、交通等营造工程的事项,厉尚书身为工部尚书,是读过这本书。

    “臣不敢说倒背如流,也是烂熟于心。”厉尚书信地说道。

    《工记》也是一本闻名大景的奇书了,场其官员就是不曾翻阅过,那也有所耳闻,知道这本书从农物栽种、纺织染色、制盐制糖、砖瓦陶瓷,铸锻冶炼、造纸榨油等等皆有涉及。

    著书者是朝一名姓宋的举子。

    吏部尚书霍晨若有所思地拈须,蓦地吐出了一个名字:“虞衡。”

    虞衡曾任工部右侍郎,擅水利,因为不擅写八股文,四十岁才考了进士。

    虞侍郎熟读《工记》的水利篇,还曾著笔谈加以注释。

    莫不是新帝是想录取类似虞侍郎这般对各种营造工程有所长的人才?

    霍晨再次以眼神询问徐首辅,徐首辅点了点。

    吏部尚书霍晨若有所思地拈须,再次以眼神询问徐首辅,徐首辅点了点。

    顾非池环视众人,目光最落萧燕飞脸上,柔和一笑:“燕燕。”

    萧燕飞对着知秋使了个手势,知秋就拿出了萧燕飞昨夜与顾非池一商量着草的试卷。

    “这上的试题只个初略的设想。”萧燕飞落落大方地说道,“还要各位大人一看看。”

    那张澄心堂纸先被传到了徐首辅手,待看完,就被传到了翰林院大学士手,再一一传了下去。

    看着看着,们两两地凑一,低声说着话,交接耳,似是商议工科是否可行,

    顾非池并不着急,也不催促。

    接过内侍奉上的汤盅,吹了吹,又试了试汤盅的温度,这才送到萧燕飞手,小声与她咬耳朵:“我让御膳房做的姜汁撞奶,你试试。”

    萧燕飞抿唇笑,舀了勺温热香甜的姜汁撞奶送入。

    一股香甜的味弥漫御书房内,与此刻严肃的氛实是有种莫名的违和。

    当这盅姜汁撞奶喝了一半,山海从外进来了,表情不太。

    “皇上,”山海恭敬地呈上一份折子,“于大人、冯大人、宫大人、刘大将军等十几位大人联名上折,为驸马请命。”

    折子被呈到了御案上。

    顾非池随手打开,萧燕飞也凑过去看。

    折子上书,十二年,驸马为了帮先帝

    求仙丹,仪惠大长公主因而折了一个孩子,为先帝的丹药做了药引。

    先帝心怀愧疚,感慨长姐如母,从此对仪惠大长公主恩宠有加,哪怕她已出嫁,依许她可以随意出入宫廷。

    驸马偏袒公主,确有过,但无罪。

    有道是,子继位,年不改父志。

    这是先帝对长姐的恩典,是先帝依着乾元帝临终嘱托,照拂嫡长姐。

    折子的最写着:驸马与大长公主固有过,小惩即可,何必小题大做,令九泉之下的先帝寒心。

    十几个官员都折子上落了款,盖了印。

    顾非池漫不经心地点了点折子上的名字,对萧燕飞低低一笑,意味深长道:

    “点一把火,熏上一熏。”

    “蠹蝝就己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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