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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深夜的神秘的老鸹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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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铁柱从总场车队要来一辆双排座车,母亲和宋玉珠扶着奶奶上了车。

    “奶奶,你坐好了。”

    王铁柱坐在司机旁边。

    “铁柱呀,想老婆了?”

    他扬了扬眉,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于婶,我有那么没有出息吗?”

    “铁柱啊,你就嘴硬吧,到了你家,我告诉娜吉不让你进新房。”

    二十几岁的司机两手拍打方向盘。

    “王场长就是嘴硬,他想老婆想魔怔了!”

    司机的话逗得大家都笑了。

    奶奶一路上沉默不语,她的两眼盯着车窗外,右手抚摸着腿,想着为了给田儿娶个不要彩礼的媳妇家里遭到的报应:梁春花过门的那天,村里带着仙气的老爷爷看了一眼她的面相说:

    “田儿妈,便宜没有好下场。”

    她听了很不高兴。

    “田儿妈,媳妇过门了,以后要看好家门。”

    老爷爷说完,颤巍巍地走了。

    新婚之夜,家里办了几桌酒席,于福田娶了个漂亮的媳妇,他喝醉了酒,躺在床上昏睡过去,到了后半夜,奶奶听到墙头上老鸹的叫声,“哇——哇——”粗劣嘶哑的声音搅得家里的人睡不着觉。

    “夜里没有听到过老鸹叫啊?……”

    她觉得蹊跷,掀开窗帘,月光如水般地映亮了院里的树,低矮的院墙上看不到老鸹的影子,忽然,院墙外又响起了老鸹“哇——哇——”叫声,西厢房的门轻轻地打开了,梁春花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她打开院门,一个男青年一把抱住她,在她的脸上狂吻,她的心一惊。梁春花推开了男青年,扭过头来看看,贴在他耳朵上说了几句话,男青年搂着梁春花向院外走去。她赶紧穿上衣服,跟随他俩一起向海边走去。

    “春花,我叫了那么长时间,你没听到?”

    他抱怨地问,两手搂住她,嘴在她的嘴唇上亲吻着,像是春雨一样急促,吻的她透不过气来,梁春花躲开他的嘴,摸着自己的嘴唇说:

    “亲了快十年了,你还亲不够吗?”

    男青年有点扫兴,他怔了一下,借着明亮的月光,奶奶看到了他长得特别帅,明眸大眼,白皙的脸庞,是一个英俊的后生。

    “春花,你结了婚,把我给忘了?”

    她拢了拢头发。

    “真恶心!找了个醉鬼。”

    “他喝醉了?”

    梁春花走到海边洗了把手。

    “还喝醉了?他没喝死!”

    她闻了闻手说。

    “那,你?”

    “我收拾粪!比厕所里的大粪还臭。”

    男青年一把抱住她。

    “春花,我以为你和他……”

    她羞涩地笑。

    “春花,你是给我留的么?”

    男青年激动地说。

    梁春花抱紧他倒在沙滩上。

    “春花,咱俩过新婚之夜吧!”

    奶奶气得发抖,她躲在了岩石下。

    “你慢点,别碰坏了……”

    “春花,你喜欢海浪,不喜欢台风呀?”

    “傻子,你没听明白吗?我怀孕了!”

    奶奶的心像是被撕裂了,她捂着胸口,几乎疼晕了。

    “怀孕了?”

    男青年吃惊地问。

    “是谁的?”

    梁春花搧了他一个耳光。

    “不是你的,还是谁的?”

    海浪拍打着沙滩,月光下的海水阴郁。

    奶奶跌跌撞撞地回到了家。

    盼儿子结婚,盼孙子出生,盼来的却是儿媳妇带来了一个野种,奶奶和爷爷崩溃了,他俩唯一的希望破灭了。

    “告诉田儿吧?”

    爷爷敲打着烟袋锅,老泪纵横。

    “田儿知道了,只是离婚。”

    爷爷悲怆地叹息了一声。

    “田儿离婚,哪有钱给田儿再娶媳妇呢?……”

    于福田和梁春花结婚之后,每天半夜时分都会听到老鸹的叫声,村里的人都觉得蹊跷,夜里从来没有听到过这样的叫声,还以为梁春花从娘家带来了老鸹养,他们都陆续地来探究竟,奶奶羞臊得慌,以梁春花在娘家养成夜晚不听老鸹叫睡不着觉的习惯,她故意学老鸹叫为由搪塞过去。

    梁春花过门半个月了,于福田没有和她圆房。

    “春花,好几天过去了,你那玩意没走?”

    她抱着被褥在地上搭炕席。

    “福田,没有呢!我是你的媳妇,你着啥急!”

    于福田急得跳脚,他抱住了梁春花,在她的嘴唇上亲,她恶心得像是猪嘴拱,她把于福田推倒在床上。

    “春花,你下面来事了,嘴上也来事了?”

    “你喝酒了,恶心死人!”

    她说完跑到院里去刷牙,于福田气得在屋里耍酒疯,每天晚上和新媳妇睡在一个屋里却近不了她的身,折腾的他火烧火燎的,他像是一头发情的公牛得不到发泄,每天和他的狐朋狗友一起酗酒,借酒浇愁。

    “田子,媳妇进门半个月了,嘴没亲过?”

    “嘴没亲过,你要媳妇干么?”

    “田子,你媳妇有相好的吧?”

    于福田听了这些刺耳的话语,他借着酒劲说:

    “b养的!我一会儿就给她开包!”

    他醉醺醺地回家了,他临走的时候,朋友塞给了他一块白布。

    “田子,明天早上我们去看看见红了吗?”

    朋友们一阵兴奋地笑。

    他手里拿着白布进了家门,梁春花正坐在床上洗脚。

    “春花,半个月过去了,你的事早就走了!”

    他说着把她抱起来。

    “福田!你拿白布干么?”

    她惊恐万分,嘴唇哆嗦,于福田把她放在床上,一边铺着白布一边说:

    “春花,我的朋友说了,他们明天早上起来看看红。”

    她拽下白布抱在怀里,脸色苍白,哆嗦地说:

    “这帮臭流氓!他们是调戏你!”

    “春花,你是大姑娘,怕么?”

    她跳下床,向门口跑去,于福田一把拽住她,把她抱到床上,她把白布扔在地上。

    “福田,你交了一群流氓!”

    “娶媳妇就要娶个大姑娘,谁娶个二水货!”

    她连打带踢地喊道:

    “于福田!你是大流氓,放开我!”

    梁春花杀鸡般的叫声惊得爷爷说:

    “田儿,田儿,他和春花打起来了?”

    奶奶打开房门听了一会儿,把门关上。

    “快睡吧,田儿没打仗。”

    梁春花喊得嗓子哑了,喊声消失在宁静的夜晚。于福田点亮油灯,梁春花像做了贼一样抱着内裤跳下了床,于福田端着油灯在床单上照来照去,印花的床单上映出了蓝红相间的颜色,她摸了摸红色的花纹。

    “没有血呀?”

    梁春花赶紧穿上内衣内裤。

    “没有血呀?”

    他摸遍了床单。梁春花蜷在地上。

    “梁春花!”

    于福田变成了凶神恶煞的样子,他薅住她的头发。

    “梁春花!你个b养的!你不正经,你和哪个野男人睡了?”

    “我没有!我没有!……”

    于福田一拳砸在她的鼻尖上,血喷出来。

    “你说不说?你不说,我宰了你!”

    她捂住鼻子,血从手指缝里流了下来。

    “我没有野男人,耪地震破了处女膜。”

    “ b养的!你犟嘴吧,我宰了你!”

    于福田跑进厨房拿起菜刀来。

    “杀人了!杀人了!……”

    菜刀在她面前闪着光,她发疯似地喊叫。

    “田子和春花打架了!”

    爷爷和奶奶向门外跑去。

    “杀人了!杀人了!……”

    梁春花披头散发地向院外跑去。

    “春花!春花!你停下!田儿不敢动你一个手指头。”

    奶奶在后面追着。夜空中繁星点点,斑驳的树影摇曳生姿,狗吠声四起,梁春花向山路跑去,崎岖的碎石头硌得脚疼。

    “春花!你和我回家,田儿不敢动你一个手指头。”

    奶奶累得坐在地上。

    夜幕漆黑,榆树宛如黑熊趴在路的两边。

    “我回娘家,让你的田儿跟菜刀过吧!”

    梁春花轻松了,她悠闲地走着。

    “春花,我家穷,娶不上媳妇,我求求你了。”

    奶奶放声大哭,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说:

    “春花,春花,我求求你!行行好吧!我给你磕头了。”

    奶奶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梁春花站在前面仰头大笑,她的怪笑像是猫发情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田陇里的青蛙蹦跳起来,它们轻柔的声音宛如小夜曲。

    “我回去了,不知道哪天成了你儿子的刀下鬼!”

    她冷笑一声就向前走去。

    “春花,春花,”

    奶奶一边喊着,一边踮脚跟着她,梁春花在路的拐角处不见了,奶奶抓住路边的一棵榆树,榆树的下面是一条山沟,她望着深不见底的山沟喊着:

    “春花!你不能寻死啊!”

    沟里发出了瘆人的声音,她哆嗦一下,脚踩到一块石头上,跌落到山沟里,山沟里发出了一阵阵地惨叫声,梁春花站在树下冷笑一声道:

    “活该!……”

    她扭着屁股走了。

    天亮了,于福田从醉酒中醒过来发现梁春花不见了。

    “春花!春花!……”

    他在被窝里喊着。

    “田子!田子!……”

    他的朋友们早早地来了,他们扒着门缝,露出了头。

    “田子!把媳妇吓跑了?”

    他的脑海里一片空白。

    朋友们走进屋里,捡起地上的白布。

    “田子!你没和媳妇演戏么?没见红呢?”

    于福田从朋友手里一把夺走白布,摔在地上。

    “ b养的!碰了她一百下,哪里有红?”

    爷爷在院里骂道:

    “穷要饭的!还见红呢?媳妇跑了!”

    他跺了跺脚。

    “你还在家死么?你妈半夜找春花,到观在没回来!b养的!你死着吧!”

    于福田在山沟里找到了奶奶,她的腿摔断了,疼得她死去活来,送县医院花不起钱,只好由村里的赤脚医生给治疗,经过了三个多月的卧床休息,能下地走路的时候却是一瘸一拐的,于福田送她到县医院检查,结果是赤脚医生把骨头接错了位,从此落下了残疾。

    村里的亲朋好友凑了些钱,给梁春花补办了彩礼,她回到了婆家;她回来的前天晚上,奶奶含泪地说:

    “田儿,春花回来了,好好的待她,再把春花打跑了,你打一辈子光棍吧。”

    奶奶哭得寻死觅活的。

    村里人都拿于福田寻开心,他走到哪里都会听到:

    “田子,媳妇没跑吧?”

    “春花回来了,夜里又热闹了,能听到老鸹叫了。”

    随即是嘿嘿嘿地笑,笑得于福田头皮发麻。

    “夜里老鸹叫?我没有听到老鸹叫,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到老鸹夜里叫,拿我当傻子糊弄,我今晚上不喝酒,听听有老鸹叫么?”

    于福田较真地说。

    梁春花吃完晚饭,她开始打扮自己,穿上一件衣服就照镜子,拽拽衣襟,摸摸领口,前后左右地打量着,她穿上一件衣服在镜子里至少照十几分钟,几件新衣服换来换去的,直到她满意的时候。

    “春花,村里晚上不放电影,打扮么?”

    她搽着雪花膏,搽得脸上白的像是早晨天边的苍白的月亮。

    “福田,晚上打扮心情好,能做好梦么哒。”

    她妩媚地笑一笑。

    “福田,今晚的月亮真圆。”

    她撩开窗帘,仰望满月。

    “到海边去看月亮,多美呀!”

    她痴痴地说。

    “春花,你喜欢到海边看月亮,咱俩走吧。”

    “福田,在窗下看,月亮像是挂在窗前一样。”

    她把喜欢穿的衣服放在枕边,面对窗户。

    “福田,睡吧。”

    于福田假装睡眠,他谛听着老鸹的叫声。月亮偏离了窗帘,挂在西房头上,院外响起了老鸹的叫声,于福田打起了鼾声,梁春花轻轻地穿上衣服,蹑手蹑脚地向院里走,于福田看到了她在大门口消失的背影,他穿上衣服,走到大门口看到了梁春花和一个男青年勾肩搭背地向村口走去,他转身回到厨房拿起菜刀向他俩跑去,狗吠声四起,他俩停下来,男青年向后看了一眼,他倏地藏在树下。

    “ b养的!我看你俩到哪里去?”

    于福田的精神彻底地崩溃了,他举着菜刀在月光下比划着。

    “ b养的!我吹死你!扔到海里喂鱼。”

    于福田恨不得把树砍成碎片。

    梁春花和男青年来到了海边。

    “春花!想死我了!……”

    男青年抱住她,在她的嘴唇上狂吻,宁静的海边响起了啵啵的声音。

    海水依依,月光如水。

    于福田两手抓住岩石,十个指头几乎要把岩石捏碎了。

    梁春花挣脱出他的怀抱,她在他面前转了一个圈。

    “衣服好看吗?”

    “好看!好看!你穿什么衣服都好看。”

    “真的么?”

    她笑得像是月光一样甜美。

    “ b养的!天天晚上换衣服是为了让小白脸看。”

    于福田拿起了菜刀。

    “我喜欢你!喜欢月光下的大海!”

    梁春花伸开双臂拥抱他,柔情似水地亲吻他的脸颊,梁春花的玉体和月色融为了一体。

    “ b养操的!”

    于福田的吼叫声宛如海啸般地滚过沙滩上,男青年陡地从沙滩上爬起来,抱起衣服撒腿就跑。

    “ b养操的!……”

    于福田一菜刀砍在他的脖子上,他疼得嗷嗷叫,血流如注,喷了于福田满身。梁春花抱住了于海田的大腿。

    “福田……福田……”

    他把她踹倒在沙滩上,一把抓住他的头发。

    “ b养操的!我砍死你!喂王八!”

    梁春花从沙滩上爬起来,她站在于福田的身边。

    “于福田!你要再动他一个指头,我和他回村里!”

    他举起的菜刀停在了空中。

    “于福田!你要是想打光棍,你就砍死他!”

    梁春花的玉体在月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春花!婊子!你赶紧穿上衣服!”

    于福田撕心裂肺地喊着,他扔掉了菜刀,一脚把他踹倒在沙滩上。

    “ b养的!你再到我们村里,我砍死你!”

    村里到了深夜听不到了老鸹的叫声,有时会看到一个陌生的青年来到村里,他的脖子上有一条很长的伤疤,鬼鬼祟祟地偷窥于福田家的大门。村里带着仙气的老爷爷说:

    “田儿妈,春花是风流胚子,田子管不住她。你有了孙子,把孙子留在家里,亲戚朋友给田子凑点钱,让他们远走他乡吧。春花在家有勾魂的人,早晚会出大事的。”

    奶奶为断了梁春花的念头、为了保住家里的名声,打发他俩去了东北。

    奶奶捶了捶蜷在车里的麻木的腿。

    “雷子,我的孙子,你离开奶奶几年了,现在上中学了。”

    奶奶看着路边低矮的破旧的房屋,想念着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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