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45章
舒言言的母亲生下她之后的几年，除了工作还要没日没夜的带着她，操劳过度，身体日渐变差。
十一岁时，母亲住院，由父亲带她。
平时没怎么管过她，就算是生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甚至十一岁生日那天，父亲没有回家吃饭，但突然有一天说要带舒言言去参加一个聚会。
小时候的舒言言很希望得到父亲的关注，父亲说什么，她几乎没有任何疑问的就跟着去了。
去了之后，她才知道是个小酒会，到了那儿，父亲就没时间搭理她了，和这个聊聊和那个打招呼，无暇顾及舒言言。
父亲一直在和人聊天，舒言言拽了拽他，想离开。父亲挥开她的手，“知道了”、“等一下”、“你安静点儿”这样敷衍着。
一旁的叔叔牵着她的手，用和蔼温柔的语气问，“小言是不是想去洗手间？叔叔带你去好不好？”
舒言言当时只想着，这儿太无聊了，能离开一会儿也好，乖乖被那人牵着离开。
酒会的洗手间都是单独的隔间，每个隔间相隔都很远。男人牵着舒言言进去，握着舒言言的手放在自己的身上。
恶心粘腻的触感，至今都记忆深刻。
舒言言哭得视线模糊，却仍然没忘记紧紧拽着楚慕的衣服。
“对不起，楚慕，你不要讨厌我……”
楚慕心疼得倒吸了一口气。
“你没有错，该道歉的也不是你，我更加不可能因为这件事讨厌你！你……舒言言你知不知道你才是受害者啊！-”
伸手想抱住她，却又怕自己的突然触碰让剖开伤口向他坦白的舒言言更加难受，两手在空中停顿了下，紧紧握成拳收了回来。
“别哭，好不好？我快心疼死了。”
舒言言缓缓靠近楚慕，轻轻贴着他的肩膀。
隔着一层薄薄的t恤，她的眼泪浸湿了过去，冰凉的贴着楚慕的皮肤。
“我洗了很久的手，总觉得很脏，可是我没有办法……”
楚慕顿了下，轻拍她的后背，“这样可以接受吗？”
舒言言很想抱住他，心里涌出的对楚慕强烈的依赖几乎快要淹没她说出那些回忆的恶心，可是她怕自己出现的未知反应，会再次伤害楚慕。
“我没有这样靠近过一个人，楚慕你能不能……等等我？”
她哑声哭得像个小孩儿。
楚慕恨不得把人紧紧涌入怀里。
好一会儿，楚慕才轻揽着舒言言挪去餐桌，抽了几张纸巾给她擦脸上的泪水。
“不哭，不哭，我陪你一起慢慢来。是我不好，我才应该和你道歉。”
他早该想到，舒言言不愿意和人触碰总是有缘由的。是他没有被舒言言拒绝，开心得昏了头，才会忘记这一点。
十来岁的事儿，需要留下多深刻的印象，才会时隔十多年都能记得这样清晰？
“姐姐，不怕，以后我保护你，不会让人有机会欺负你。我保证。”
舒言言鼻头一酸，眼泪更加汹涌。
“呜……”
不知道舒言言哭了多久，哭得累了，靠着楚慕睡了过去。
楚慕本想让她睡会儿的，看着餐桌上一口没吃的午餐，不忍也得把人叫醒来。
“姐姐，醒醒，吃点儿东西再睡。”
舒言言一点儿胃口也没有，看着被楚慕热了一道的饭菜，完全没有食欲。
楚慕夹了一块排骨放在她面前的小碗里，“不是饿得没有力气了？多少吃点儿。我知道没我做的好吃，待会儿我去买些食材，晚上给你做晚餐，好不好？”
舒言言红着眼眶低下头，“楚慕，你……”
“姐姐，你可千万不要给我发好人卡哦。”楚慕笑了声，“我还以为被你讨厌了，这几天我也没心情自己做饭，都是随便吃的，现在我们之间的误会解开了，总算可以好好吃一顿了。待会儿吃了东西之后，要不要和我一块儿逛逛超市？”
见舒言言没吭声，楚慕自顾自的说，“我很喜欢和你逛超市，总感觉，哈，有点儿像新婚小夫妻。”
舒言言总算有了笑意，没力气的说，“你想什么呢？”
“反正我脸皮厚。”楚慕悄悄松了口气，“晚上去我那儿吃了晚餐，我顺便把那些小玩意儿也一起给你送来。那天你就这么走了，东西也没带走，我很难过哦。”
“哦。”
“不信？”楚慕一手撑着下巴，说，“这几天，我有事没事就在你家楼下蹲着，越想越气，想破门把你给逮出来，可我一想吧，我要是找上门了，你不给我开门，到时候再报警把我给抓走，太亏了。还好，你的零食也就够三天的，在你下来之前我还想，今天要是再等不到你，我得想想别的让你没法儿拒绝的办法了。”
舒言言舒展的眉心，顿时又拧了起来，“对不起，我……”
“我不听道歉。”楚慕说，“是我先勉强你的，我才应该道歉。对不起，我还凶你了，姐姐，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这次，我们真的慢慢来，你不习惯的、让你难受的，我们一点点客服改善。”
想了想，楚慕觉得自己这样的语气仍然有些强硬，立马又改口，“主要是让你走出过去的阴影，我不在意那些事，我可以和你牵手，再慢慢变成拥抱，这样的节奏很好。我那么说话过分了，你就当我之前都在放屁吧！别跟之前那个混蛋一般见识，好不好，姐姐？”
哪儿有人自己说自己混蛋的？
但楚慕这番话，令她彻底松了一口气。
这件事她没有对谁说过，难以启齿的更重要的原因，是她觉得被人这样对待是见非常恶心的事，她害怕被嫌弃厌恶，从来不敢对任何人提起。
可楚慕却告诉她，她才是受害者。
是啊。
她才是受害者啊。
就算觉得羞耻，害怕被嫌弃厌恶，也不应该是她，而是对她做了那些事的那个男人。
“哎，我们小言言怎么好像又快哭了呢？”楚慕笑着递来纸巾，语气温柔得不行，“乖，快吃吧，要不待会儿又要凉了。”
舒言言带着哭腔，软软的应了一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