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登仙阶
满身血迹的宁静扑到轩辕凌怀里惶惶哭诉，“小凌，我好害怕，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轩辕凌拍拍她的后背，试图安抚她，“不要哭，我在呢，我们还可以找阿姐……”
听到“阿姐”两字却让宁静身体一颤，她哭着道，“阿姐没了，阿姐没了。”
轩辕凌只觉荒谬，“你胡说什么，是不是你又闯祸被阿姐罚了，我去找阿姐帮你说说话，你可不要再惹阿姐生气了……”
她说着，就往熟悉的宫殿走去。
宁静抓住她的左臂，哭着摇头，“不要去，小凌，阿姐杀了父皇母后，皇兄杀了阿姐，我，你不要去，我只有你了，我好怕，我不想死，也不想你再出事……”
许是宁静哭的太惨烈绝望，又或许是她身上的血腥气太过浓厚，不安和无措爬上轩辕凌的心头，“无双在哪？我要亲自去看，我不相信他会对阿姐毫不留情。”
宁静还在哭，她死死地抓住轩辕凌，不想要自己最后一个亲近的人送死。
轩辕凌用了巧劲挣脱了宁静对她的束缚，“小静，不要哭，看着我，冷静下来，还记得阿姐教过我们什么吗，临危不乱……”
她说是这样说，可放在宁静双臂间的手却在颤抖，“他们在慎淑宫还是温慧殿？”
“乾坤殿。”宁静努力止住哭意，回答轩辕凌的问题。
轩辕凌在云容长大，也是知道乾坤殿的位置的，那是云容的帝臣朝会的宫殿。
她疾步朝着乾坤殿去，手指摸到腰间的软剑，这似乎给了她力量。
乾坤殿中躺了一地尸体，轩辕凌一眼就看见了她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宁盛安安静静的躺在地上，从脖颈间蜿蜒出的血泊已经暗红。
她被绊了一下，瘫坐在宁盛旁边，这位云容的帝姬面色惨白，身体还有一丝温热，显然刚刚被夺去生命没有太久。
“滴答——”“滴答——”
她望向声音的来源，是尚未完全合拢的扇尖在滴着血，水墨丹青的扇面上被血染红了一片，毁了画，也毁了扇。
扇的主人青衣玉面，半垂着眼眸对地上的轩辕凌道，“抱歉。”
轩辕凌问道，“为什么？”
“公主宁盛狼子野心，弑杀父母，谋权篡位，意图颠覆云容，我实在不得已而为之。”
“阿姐不会做那些事。”
“我亲眼所见。”
“眼见不一定为实。”
宁绝半蹲身体直视着轩辕凌的眼睛，他看起来很悲伤，唯有一双眼睛里还藏着最后的温柔，“小凌，我不会骗你，若非事实如此，我怎么会伤害长姐。”
“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应该杀了阿姐。”
宁绝冷下脸，呵斥道，“就因为她抚养了你，所以无论对错你都要包庇她吗？”
“今日你是非不分，难保他日你不会任人唯亲，昏庸荒唐，迟早自取灭亡。”
“你太令我失望了。”
宁绝的脸，宁盛的脸，朱嫣的脸，在眼前人的脸上变来换去，无论是谁的脸，都溢满了失望、厌弃。
宁盛的尸体消失，大殿里其他人的尸体也都消失，只剩下轩辕凌、宁静、以及脸容变化的“宁绝”。
“如果这是未来会发生的，我也要知道了前因后果才能说话做事，我相信阿姐有不得已为之的理由，也愿意相信宁绝做出的抉择。”轩辕凌站起身，直视面容定格在宁绝相貌的人，“而当下，仅凭这一幕和几句话，也只能是在幻境中短暂的动摇我的心神。”
“宁绝”微微一笑，“可你动摇了不是吗？”
“我已清醒，幻境当破，为何你还存在？”
“谁告诉你清醒了就一定能破除幻境？”
“书上说……”
“小孩，实践出真知懂不懂？尽信书不如无书，今天我教你长个教训。”
轩辕凌从一片云雾中走出，她站在登仙阶此次考核的最后一个台阶上，再往前一步就是九灵宗安置备选弟子的广场。
“备选弟子轩辕凌，完成登仙阶考核。”
在她走出登仙阶后，她的此次考核才算完成。她跟随弟子被引领到另一侧和其他通过考核的弟子一起。
蒲团准备了很多，有不少已经通过登仙阶考核的备选弟子在盘膝打坐。修行入了门的可以借助此处的灵气修炼，没有修行的也可以入定，浓郁的灵气和蒲团上的阵法可以帮他们淬炼体魄，增生元气。
没有通过登仙阶的备选弟子被困在登仙阶上，也有几个倒霉蛋掉下登仙阶被九灵宗的弟子接住，然后失去考核资格。
七千六百名备选弟子，目前通过登仙阶的只有五百零九人。
而这五百零九人，也不代表一定可以成为九灵宗的弟子。
随着考核即将结束，在蒲团上修炼的备选弟子们接二连三的睁开眼，结束修炼，起身整理衣衫。随着他们的动静，没有修为的弟子也从入定的状态中醒来，一群备选弟子凑在一起，三三两两的交谈起来。
金樽没找到人，跑到登仙阶附近的广场守着，等她终于看到金越从登仙阶上出来，兴奋的朝他招手，金越则是一贯冷淡的点头示意。前者也不在乎后者的冷淡，轻快的跑到对方身边，言笑晏晏。
何烂漫则是在人群中找到了登仙阶上失散的思无邪，不高兴的说着话，大意是登仙阶上连护栏都没有，还把他们分散，思无邪又看不见，万一出事了怎么办之类。
陈缘一找过来时听了半天，他的好同学何烂漫半个字都没有提到他，心思全放在思无邪身上了。他宛如一个透明人，站在旁边看着何烂漫啰里啰嗦的说了半天，思无邪只是敷衍般的嗯了几声，陈缘一好笑又好气的打断了何烂漫的喋喋不休。
沃若在人群中找来找去，直到九灵宗的长老宣布考核结束登仙阶关闭，也没找到桑落。
有臻将未通过考核者的名册交给另一位弟子，合拢通过者名单的布帛，递交给何折长老，此次登仙阶考核通过者共有五百六十位。
“恭喜诸位通过登仙阶考核，证明己身。本次九灵宗备选弟子大会最后一项考核：学年，将在明日正式开始。为期一年的学习，学年末通过考核者可以成为我宗正式弟子，期间表现合格者也可以提前通过考核，一年后还未通过者，与我九灵宗无缘。”
说话间，何折长老启动广场上的大型传送阵法，将这群通过考核的备选弟子传送到了两生城里报名点处。
“诸位今日回去可与亲友告别，收拾自己的物品，明日在此集合，将有弟子带诸位进入九灵宗的学堂，学年期间，诸位无权私自进出九灵宗。”
灵力运转的波动荡开一阵风息，长老随手挥动两下，风息平静。
“诸位可还有什么疑问？”
沃若急急发问，“请问长老，其他未通过考核的弟子呢？”
何折长老稳如泰山，“登仙阶即将关闭，考核失败者会由弟子送回两生城。”
“学年考核没通过怎么办？难道要我们白白浪费一年吗？”
何折长老眼皮也不动一下，“你若担心不通过浪费时间，可以自动退出考核。”
提问的人不说话了，躲在人群里垂下头。他光等考核开始就等了六年，自然不差这一年，可是这为期一年的考核实在太久了，容易生变故。
“怎么才能通过考核？”
“表现合格自可通过考核。”
众人一片安静，无言以对。
何折长老让众位备选弟子散去，拿着名录回了弟子峰，连夜与其他长老弟子商议对这些备选弟子的教育和考核。
“睡睡睡，成年就知道睡，你家都要没了。”
“回头别说我没提醒你，是你自己错过了的。要不是你给我设的限制，我至于这么麻烦吗？”
“我可拦了，只是那个仙界来的自作主张，烦死了，等我能离开这个破地方，你死定了。”
白色的灵力乘着风，飞过千山万水，飞到玉人所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