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撞破
第十九章
顾靖洲觉得，“又”这次词用得真好。
谁能想到，热搜绝缘体的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在微博买房。顾靖洲苦中作乐地想，闭了闭眼睛，整理了一下心情他走过去问：“这次是因为什么？”
路隋楠把手机递给了他，突然抓起自己的头发一顿薅，一脸懊丧道：“我当时只是随口一说啊，谁知道你真的和祁鸣语偶遇了！”
顾靖洲回忆了一下，明白过来路隋楠的说的是他回h市的那天，路隋楠送他去高铁站，路上随口提了一句祁鸣语也在h市，说不定你们还能偶遇。当时顾靖洲不以为然，笑着反驳了一句你当h市是一室两厅吗，转个身就能遇见。谁知，后来，在一室两厅n次方大的h市，他们竟然真的转个身就遇见了。
路隋楠嘴巴不停，教训他的语气颇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你说你是不是缺心眼啊！竟然还敢去祁鸣语的发布会现场，去也就算了，居然还敢上台！还被他的粉丝认了出来！你胆子怎么这么大啊！祁鸣语的粉丝是什么火力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好了吧！恭喜你再一次成为他们的狙击目标。”
顾靖洲还没看到内容，不过凭着路隋楠寥寥几句话基本就能猜出是什么事了。其中的真相一句两句说不清楚，他也不准备解释，只是平静地低头看微博。
他发现这一次自己竟然没有过分激动的情绪，只是苦笑地想还是被发现了，以及有些纳闷那些粉丝究竟是怎么认出自己来的。要知道，自己以前坐地铁上下班，不戴口罩的情况下都没有被认出来过。祁鸣语的粉丝都是火眼金睛吗，光靠几张图片就认出来了。
后来，当顾靖洲看完了那个自称是顾靖洲黑的网友的分析贴后，他也不由得心生敬佩——饭圈女孩果然深不可测！
顾靖洲想得太认真了，情不自禁地就把心里对于祁鸣语粉丝们的感叹通过嘴巴说了出来。然后不出意外地换来了路隋楠一个白眼。
“你居然还有心情想这些！”这一刻的路隋楠仿佛经纪人上身。
顾靖洲知道场合不对，但真的很想笑。幸好这时候真经纪人大人现身了。
手机在裤带里震动，带着些急切的意味。顾靖洲只能先将路隋楠的手机暂时还了回去。
路隋楠接过手机，看他从裤带里掏手机，问了一句：“你经纪人吧？”
顾靖洲看了一眼点点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接了起来。
电话接通的一刹那，张腾飞的咆哮声如约而至。
“你怎么回事啊！”
顾靖洲早就有了经验，接通之后没有立即靠近耳朵，拿在手里静静等着。张腾飞气势如虹的咆哮声传来的那一刻，顾靖洲和路隋楠对视了一眼，交换了一个苦笑。
路隋楠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然后就把自己摔回了沙发里，帮顾靖洲继续关注网上的态势。
顾靖洲等张腾飞吼完了才把手机贴到耳边，沉着冷静地开始解释整件事。
其实这件事说白了不过是一个疼爱妹妹的哥哥在妹妹生日那天带着她和她的小姐妹去完成了一个小小的心愿，结果运气不佳从一个旁观者变成了百里挑一的亲历者，代替妹妹们和他们的偶像进行了一次短暂的近距离接触。
张腾飞听完顾靖洲的解释果然没再说什么。这件事顾靖洲确实毫无错处，他甚至都谨慎地戴起了口罩，怪只能怪祁鸣语粉丝的战斗力太强，以及对顾靖洲的执念太深了。张腾飞最后也只能憋着一口气冷冷地教训了一句：“下次注意一点！”
顾靖洲微微一笑，从善如流地应道：“我会的。”
张腾飞嗯了一声，又说：“公司主张这件事别管了，你马上就要入组了，这件事能给你带点热度也是好事。你也不用去关注，专心准备比赛吧。”
顾靖洲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和张腾飞结束通话，顾靖洲就歇了上网的心思，回屋换了身练功服，又收拾了一些功能饮料放进包里。
路隋楠见状问：“你要出去？”
“去一趟舞蹈练习室。”顾靖洲活动了一下肩膀，道，“太久没跳身体都僵硬了。”
路隋楠看了眼逐渐暗下来的天色：“这种时候还去公司啊。”
“不是公司，”顾靖洲道，“是家附近的舞蹈工作室。”
路隋楠眼睛都亮了起来：“就是你经常去的那家？听说是你朋友开的？”
顾靖洲点头，不解问：“怎么了？你也想去？”
路隋楠把头点得小鸡啄米似的：“我能去吗？\"
“也不是不行，”顾靖洲迟疑道，“不过我今天是去录示范视频顺便教学生，你要一起学吗？”
路隋楠动了动僵硬的脖子，有些跃跃欲试：“要！反正到了mydream我照样要跳舞，先适应适应！”
四体不勤的路隋楠难得有想活动活动身子的一天，顾靖洲自然不会打击他的积极性，于是让路隋楠去换了身方便活动的衣服就带着出门了。
顾靖洲朋友开的工作室就在他们小区附近，走路十分钟就到了。工作室规模很大，在a市名气也不小。这家工作室有自己固定的舞团，会在线上不定期发布一些他们自己编舞的视频，几年下来也已经发展到了几百万粉丝的规模。而线下则是招生授课，有时候一些节目和活动也会邀请他们去参演编舞。
顾靖洲和这个工作室的老板是发小，从小一起学舞，亲如兄弟。他们在高考毕业后一起参加了一档舞蹈比赛，顾靖洲获得了大赛第一，而朋友是第三名。后来，顾靖洲因为那场比赛被星宇招揽为练习生，而他朋友志不在娱乐圈就拒绝了，后来一边上大学一边继续跳舞，大学毕业之后就在a市创立了这家舞蹈工作室。
顾靖洲还在星宇当练习生的时候，工作室就已经小有名气了，舞团的规模也越来越大。后来顾靖洲事业受挫，朋友知道之后曾邀请他来自己的工作室，并信誓旦旦得告诉他“如果你来一定是我们舞团最强王牌”，只可惜那时候顾靖洲身上还背负着和星宇的合约，只能婉言谢绝。
再后来，星宇彻底放弃了他，任由他自生自灭，顾靖洲为了生存就开始瞒着公司偷偷赚外快。他并没有正式加入舞团，只是时常会过来和大家一起编排舞蹈，给学生们录示范视频。
顾靖洲带着路隋楠来到工作室，在门口的时候正好看到工作室的老板也就是他的好友乔野正将送别一位咨询的客人。见到顾靖洲，乔野笑着打了个招呼：“来啦。”
顾靖洲走过去与他轻轻一击掌，又拉过身后的路隋楠介绍：“我朋友，今天带他来体验体验。”
乔野友好地跟路隋楠打招呼，笑着说欢迎，然后带着两人往舞蹈教室走：“正好今天来了一批新学员，你朋友可以跟着体验看看，如果觉得有趣可以常来。”
路隋楠呆呆点点头。几乎占据了一个厂房面积的舞蹈工作室，庞大的规模让他叹为观止。走廊两旁的教室几乎每一间都有学员，激烈的鼓点声和脚踩的咔哒声就连厚重的木门都无法隔绝。
这一切对于只泡过录音棚的路隋楠来说都极其陌生。
路隋楠一路跟着顾靖洲和乔野到了走廊最里面的一间练习室。这间练习室比其他的面积都要大一些，而且一整面镜子墙的前面还架着一台摄像机。
顾靖洲推门走进去，其他人还没有到。他把背包放在墙角，蹲着身子在背包里翻了一会儿，从里面掏出两个黑色的口罩，一个戴在了自己的脸上，一个扔给了路隋楠。
路隋楠接过口罩还有些茫然。
乔野瞧见了，饶有兴致地打量了一下路隋楠，笑着问：“你也是明星？”
路隋楠看了看摄像机，有些明白了过来，边戴口罩边不在意道：“十八线而已，算不上明星。”
乔野忍不住竖了个大拇指：“这心态我喜欢！比那家伙强多了！”说完嫌弃地瞥了眼正在做热身运动的顾靖洲。
在顾靖洲心无旁骛地做着热身运动的时候，路隋楠和乔野已经凭借着吐槽他而建立起了初步的友谊。要不是后来学员们陆续进来打断了他们的谈话，他们说不定能聊到第二天去。
顾靖洲今天是过来和乔野一起录视频的。这支舞蹈是他和乔野一起编排的，工作室的学员们已经跟着乔野练了一段时间了，动作都掌握得差不多了，今天主要就是来观摩的。
为了给两位老师空出足够的舞台，十几名学员都乖乖贴墙站。路隋楠也有些想看就没离开，挤在学员中间一起观摩，顺便帮顾靖洲看包。
乔野正在调试设备，顾靖洲则是站在教室中间正在复习舞步。他今天穿了件黑色的卫衣，一条同色宽松的休闲裤还有一双黑色的运动鞋，加上黑头发黑口罩，整个人就像是从墨水中捞出来的一样。但是一双眼睛极亮。
路隋楠没有看顾靖洲本人，而是透过他面前的镜子去看。镜子中纤长挺拔的男人微微晃动着身体，脚尖一下一下打节奏，半张脸被口罩遮掩，只露出一双如黑夜般深沉好看的眼。那双平时附着着一层阴霾，看不出一丝情绪的黑眸此刻被一层亮丽的光芒笼罩，瞳孔里漂浮着一抹不同以往的生动光彩。
路隋楠挑了挑眉。
这是他从未见过的顾靖洲。似乎在散发着耀眼的光。
这时乔野也调试好摄像机走到了教室中央，和顾靖洲背对背站立，做好了准备动作。
一旁的学员打开了音乐。
咚咚咚，三声沉闷的鼓点有规律地响起，正中间的二人应声而动。
这是路隋楠完全不了解的领域，他叫不出来顾靖洲和乔野所做的动作，甚至都无法完全理解这支舞蹈，但并不影响他被教室中央两人干净利落又富有力量的动作感染，甚至是俘获。
路隋楠虽然和顾靖洲一起生活了两年，但其实他并没有好好欣赏过顾靖洲在舞台上的表演。他知道顾靖洲实力很强，至于究竟强到了什么程度他并不了解。直到此刻，他才意识到，顾靖洲仅仅是舞蹈方面的实力大概就能吊打娱乐圈一大半的偶像。
路隋楠又把视线挪到了旁边的乔野身上。他以一个外行人的目光来看，乔野的舞蹈实力也是很强了，至少乔野跳舞的画面十分赏心悦目，但是即便如此他也能看出，和顾靖洲比起来，还是有一些差距的。具体差在哪里呢？他又说不上来，只是明明两个人跳着相同的动作，但他的视线就是不受控制地往顾靖洲的身上移。
很快他就发现这并不是他一个人的想法。
路隋楠一边欣赏顾靖洲的舞姿，一边听着身旁的学员们悄声谈论。
“哈利老师的舞姿百看不厌，绝绝子！”
“你说我这辈子还有机会像哈利老师这样吗？”
“想什么呢，哈利老师是什么人？他已经是神的水平了，我等凡人只能仰望！”
“话说，哈利老师和祁鸣语的舞蹈水平哪个强啊？”
“那必须我们哈利老师啊！祁鸣语就是个花架子，外行人看门道内行人看笑话罢了。”
“拉倒吧，祁鸣语实力不差的好吧，你别带着有色眼睛看爱豆。我感觉他俩不相上下。”
“咱们哈利老师要是出道肯定也能火，他就是低调。”
“也不一定，祁鸣语能火除了实力还因为那张脸太占便宜。咱们也没见过哈利老师的脸，说不定老师就是长得太抱歉了才一直戴口罩呢。”
“不可能，哈利老师头身黄金比例，身材这么好，眼睛也好看不可能长得太难看吧。”
“啧，这个看脸的社会能不能给我们丑男一些活路！”
路隋楠的注意力渐渐被学员们的谈论吸引了过来，默不作声地听了半天终于耐不住心中好奇想要加入。然而还没开口就被怀中背包里嗡嗡震动的声音打断了。
顾靖洲的背包拉链没拉，路隋楠一低头就看到安静躺在背包里亮着屏的手机。他看了一眼沉浸在舞蹈中的顾靖洲，想了想抱着背包暂时退出了教室。
顾靖洲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而打电话的人又大有不接就一直打到接为止的架势，路隋楠思索了一番决定帮忙接。
他以前也经常和顾靖洲相互接过电话，所以没有什么顾忌。
“q？好奇怪的备注啊。”路隋楠一边吐槽一边接了起来。
电话接通，路隋楠张了张嘴，正要开口，却被一到低沉微冷的声音抢先了。
“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在忙吗？热搜我已经让经纪人帮忙撤了，你不用在意，好好准备比赛吧……怎么不说话？”
已经震惊到石化的路隋楠举着手机：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