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男粉
第十五章
顾靖洲怔怔看着屏幕里的自己，在震耳欲聋的尖叫声中，他听见了女主持的声音。
“哇，还是位男粉丝呢。好的，有请这位粉丝上台。”
顾靖洲没有动，目不转睛地看着舞台上，那个缓缓摘下眼罩，正也看着自己的男人。
对视片刻后，舞台上的年轻男人嘴角微微扬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
顾靖洲最后是被自家妹妹高分贝的尖叫声喊回神的。不同于其他人的激动兴奋，对于自家哥哥竟然成了幸运观众这一事，顾婧怡心里只有万马奔腾的无语和惊恐。
这一刻，顾婧怡终于记起他的哥哥正经来说也算是艺人，虽然名气不咋地，但这里都是祁鸣语的粉丝，偏偏最近祁鸣语的粉丝对于顾靖洲这三个字都分外敏感，难保不会有人认出来。于是她大叫了一声完蛋了，然后拉起哥哥的手就想跑。
只是，摄像机全程跟着顾靖洲，四周又被围得水泄不通，他们根本没地方跑。
这时，工作人员也已经拨开人群来到了他们面前，笑脸相印地请顾靖洲上台。
“哥。”顾婧怡紧张得抓着顾靖洲的胳膊，凑在他耳边小声问，“怎么办呀？”
顾靖洲已经恢复冷静了，轻轻拍了拍妹妹的手背，将自己的胳膊抽了出来，柔声安抚道：“没事，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很快回来。”
顾婧怡一惊：“你要上去！要是被……”被认出来怎么办!
顾靖洲没说话，送出一个让她安心的笑容，就在周围众人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中坦然走下了楼梯。
顾靖洲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上了台。与祁鸣语不相上下的身高和形体让在场众人忍不住惊呼了一声。有几个站在顾婧怡旁边的姑娘更是直接戳了戳顾婧怡，八卦问：“那个小哥哥是你亲哥吗？”
顾婧怡满脑子都在担心自家哥哥被认出来怎么办，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目光紧盯着哥哥。
那几个来搭话的女孩得到肯定的回答，立即羡慕地看着顾婧怡：“你哥好帅啊！为什么我哥不长这样！”
顾婧怡终于施舍了一些关注到身旁自来熟的陌生女孩子们身上。她有些无语地问：“我哥戴着口罩呢，这样也能看出帅不帅？”
女孩们坚定地点点头，严肃道：“是帅的。你看你哥那身高那身体线条……啧啧啧。不是我夸，放眼整个娱乐圈，能站在我家哥哥身边还不会被压一头的至今没有。你哥光身高气质就赢好多男明星了好吧！还有，虽然你哥带着口罩，可光上半张脸就很好看了嘞，肯定是个帅哥！当然，再帅也帅不过我家哥哥嘻嘻。”
顾婧怡不以为然地翻了个白眼，虽然她一直觉得自家哥哥更好看，但是也没傻到在敌人窝里以一敌百，继续默默关注舞台上的动静。
顾靖洲上来之后女主持就出来主持。她举着话筒问顾靖洲：“这位幸运观众叫什么名字？”
顾靖洲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总不能直接说自己叫顾靖洲吧……
正在他思考该怎么将这个问题蒙混过关的时候，一旁的祁鸣语淡淡开口了：“涉及个人隐私，不想回答也可以。”
女主持脸上笑容有些尴尬，不过对方既然戴着口罩说不定就是不想让别人认出自己。想通了一切后，女主持也就释然了，没有追着不放，话锋一转问起了和祁鸣语相关的问题。
“那你是不是祁鸣语的粉丝呢？这个问题总能回答吧。”
顾靖洲也不是第一次做为焦点站在舞台中央，但一定是第一次被如此万众瞩目着。若是换个场合，他或许还能享受这种氛围，但此刻，那道道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如芒在背，他只想撒丫子逃。偏偏女主持像是为了拖延时间一般，拉着他东问西问。
顾靖洲有些心不在焉，同时也是为了多一事省一事，他胡乱地点点头，默认了自己是祁鸣语的粉丝。
女主持满意地笑了，又举着话筒问：“那你喜欢祁鸣语什么？”
顾靖洲脑袋冒黑线，不等他回答，楼上楼下先齐刷刷回答——帅！
千百人齐发声的音浪，威力是不可小觑的。顾靖洲只觉得脚下的板子都跟着颤动了一下。
女主持十分认同粉丝们的答案，又执着地去问顾靖洲的答案：“那这位男粉丝呢？你也喜欢他长得帅吗？”
顾靖洲算是看出来，女主持今天显然不撬开自己的嘴是不会让他下去的。想到这里，他认命接过话筒，低头沉思了几秒才回答：“喜欢他……认真、努力、刻苦、勤奋、体贴、关怀、温暖、善良。”
顾靖洲扳着指头细数祁鸣语的优点。刚开始语速还有些不自然，但慢慢地，在他说的时候，脑海里就不由自主地浮现起和祁鸣语一起联系时的点点滴滴，于是越说越自然，越说越停不下来。
等他掰弯十根手指头，意犹未尽地停下来时，却发现现场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沉默。所有人都用一种“你是认真的吗”的眼神盯着自己看，仿佛自己刚刚说了什么骇人听闻的事一般。
然而，事实也确实差不多。现场的粉丝们一开始还是平静听着，顾靖洲说一个词他们就认同地点一下脑袋。他们家哥哥确实很认真很努力啊！哥哥值得！但是听着听着，眉头就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
体贴？好吧，我家哥哥确实挺善解人意的，就是不爱表现在面上，骨子里是个体贴的人。
关怀？嗯，也不错啊，哥哥对身边的工作人员都挺好的。
至于温暖……
呃……确定不是滤镜太厚了吗？我家哥哥明明是高岭之花，冰山美男啊！认识他的人都说他性子冷淡，到底哪里温暖了喂！
还有善良……
第一次见到有人用这个词来形容他们家哥哥……
顾靖洲说完之后，现场的粉丝们也已经在心里打上了一个标签——祁鸣语狂热男粉！滤镜十米厚！
顾靖洲自己没觉得有什么，说完就把话筒还给了女主持。女主持此时也正偷偷打量祁鸣语呢，试图把温暖善良两个词跟身边这位寡言少语还欻欻放冷气的冰美男联系起来。
然而很可惜，失败了。
另外，她是不是出现幻觉了？为什么在这位男粉丝夸完后，祁鸣语嘴角的弧度好像比刚才弯了一两度？好像看着心情很好的样子……
女主持虽然一肚子的疑问，但职业素养告诉她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所以很快调整好了情绪，微笑着说：“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优点，看来是真爱粉无疑了。既然如此，那我们鸣语要不要拥抱一下你的这位真爱粉呢？”
女支主持话刚说完，祁鸣语已经走到了顾靖洲身边，伸出双臂将还在发怔的顾靖洲抱进了怀里。
现场顿时尖叫声四起。而顾靖洲只觉得全身都僵硬了，双手垂在身侧，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
幸好这个拥抱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祁鸣语很快就松开了他，回到了原本的位置。
顾靖洲眨眨眼，目光不自觉就追随着祁鸣语去了。
他刚刚是不是说话了？
虽然现场十分嘈杂，但顾靖洲确实听到了祁鸣语的声音。在他拥抱的自己的时候，在万人尖叫的氛围下，属于祁鸣语的低沉声线在他耳边轻轻响起。
他说的好像是——
“感谢喜欢，我的小粉丝。”
顾靖洲无奈叹气。
他果然是认出自己了。
顾靖洲作为幸运观众不仅得到了祁鸣语的一个拥抱，还获得了主办方赠送的一份小礼物。下台之前，女主持问他有没有什么话要对祁鸣语说。
彼时，顾靖洲侧身站在舞台上，与祁鸣语对视而立。他握着话筒，想了想道：“希望你越来越好。”
越来越好，大概是所有粉丝对于自己偶像最真诚也最朴实的心愿。
现场的观众们一边认同地点点头，一边期待着祁鸣语的反应。
不过想也知道，像他那么不善言辞的coolguy肯定就是冷淡地点点头，然后毫无温度地回复一句“谢谢”。
粉丝们一面吐槽着自家哥哥不解风情，一面又不肯放过一个欣赏哥哥绝美容颜的机会。于是他们眼睁睁看着自家哥哥一向看不出温度的嘴角竟然以微妙的速度缓缓上扬。
一个可以定义为微笑的笑容出现在了一张无表情的冰冷面容上。
“谢谢，你也是。”不只是表情，就连声音都似乎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温度。
于是现场在死寂了三秒后，爆发了最高分贝的尖叫声。
粉丝们一边扯着嗓子尖叫，一边如临大敌。
他们家哥哥好像坏了啊啊啊啊！
顾靖洲被祁鸣语粉丝们的阵势吓了一跳，待女主持礼貌地请自己下台，他赶忙脚下生风逃远了。
他也不敢再回二楼，直接跑出了商场，决定先去车上等着。反正祁鸣语的环节也结束了，没有了祁鸣语的产品发布会，恐怕姑娘们也不会有兴趣再看下去。
顾靖洲拿着节目组送的小礼物回到车上，又给顾婧怡发了条短信。顾婧怡很快就回复说，他们准备出来了。顾靖洲就耐心在车里等着了。
只是他不知道，此时此刻的商场早已因为自己而陷入了一场轰动。
祁鸣语何时用如此温柔的语气，如此温柔的笑脸跟一个人说过话。粉丝们说不嫉妒是假的，不羡慕也是假的。事实上，他们嫉妒地眼睛都要红了，恨不得当场把那个独占了他家哥哥温柔的男人撕成碎片。
总之，在祁鸣语用极度温柔的语气说完“谢谢，你也是”之后，现场的女粉丝们就不淡定了。主办方一看情况不对劲，赶忙护着祁鸣语离开了现场。
祁鸣语一离开，带走了大部分的粉丝，现场这才恢复了秩序，当然也变得冷清了许多。
女主持依然尽心尽责地在台上介绍产品，虽然语言诙谐，但也无法挽留心早已不在此的粉丝们。顾婧怡和朋友们又待了一会儿，等人流量减少了才离开商场。
姐妹四人出了商场就往停车场走去。顾婧怡一路上都心事重重的。而其中那两位祁鸣语的小迷妹已经快疯了。一人一边抓着顾婧怡的手晃了一路。
“啊啊啊啊啊，小怡！你哥哥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我好羡慕小怡哥哥，为什么上台跟祁鸣语拥抱的不是我!”
“小怡，我等会儿能不能抱抱你哥哥？抱不到哥哥，闻闻哥哥留在小怡哥哥身上的体香也好啊！”
顾婧怡头皮发麻，差点蹦了起来：“不要说得这么变态好不好!”
两位小迷妹被好友吼了一嗓子总算冷静了一些，又开始感慨。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我家哥哥这么温柔说话，笑得这么明显。你哥运气也太好了吧，简直是天选之子！嘤~”
这时，一直没有参与话题的学霸妹子，突然拽了拽顾婧怡的袖子，问：“小怡，你哥是不是跟那个大明星认识啊？”
顾婧怡愣了一下，问：“为什么这么问？”
学霸妹子摇了摇头，诚实道：“没什么，我就是有种感觉，好像你哥和那个大哥哥认识似的。那个大明星不是全程冷冰冰的嘛，不爱笑话也不多，但是在你哥哥上台之后，他的表情明显变柔和了。而且两人之间的气场也怪怪的，总之不像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
顾婧怡心紧了一下，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家哥哥和祁鸣语认不认识，只是单纯担心再被好友分析下去，自家哥哥的身份不保。
幸好，不等她表态，另外两位祁鸣语的狂热迷妹已经坚定地摆摆手摇摇头，笃定道：“不可能啦！”
“我家哥哥是大明星诶，小怡哥哥就是个素人，怎么可能认识！”迷妹一号小颖信誓旦旦如是说。
“就是单纯的粉丝和偶像关系啦。我家哥哥专注事业，从来不跟粉丝私联的！”迷妹二号小安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