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挑衅
第五章
星宇16楼的会议室里，气氛有些凝重。
万虹低着头，用平板看祁鸣语那条被顶上热搜的微博，面色阴沉。而做为这场轩然大波始作俑者的祁鸣语就坐在她面前的沙发上，双手抱胸翘着腿，面上一副无所谓的冷淡表情，似乎一点都不在乎网络上的天翻地覆。
万虹把平板放到一边，疲倦地捏了捏眉心，长叹了口气。
“你也太乱来了。”语气十分平静，但依然能听出不悦。
祁鸣语默不作声，垂眸盯着面前的地板，也不知有没有听见。
万虹继续道：“我不是跟你说过这事不要去管嘛。这件事从头到尾跟你没关系，咱们是被无辜牵连的，不出面不表态就是了。眼见着这事就要翻篇了，你倒好，非要拱一把火，拱火也就算了，还非要把自己也拉进火圈！”
祁鸣语沉默以对，脸上的情绪十分淡，看不出是喜是怒。
万虹见他如此态度，眉头皱得更深了，盯着祁鸣语看了良久：“我就觉得奇怪，被蹭热度这种事你又不是第一次遇见了，平时你看都懒得看一眼，这次为什么这么反常？难不成那个蹭热度的小艺人有什么特别之处？”
万虹并不了解顾靖洲，只知道他也是星宇的艺人，但是一直不温不火，没什么名气。因此提起顾靖洲时语气就不自觉染上了点不屑。
谁知，对万事万物都一副漠不关心样子的祁鸣语在听见这句话后突然缓缓抬起了头，眼神微冷：“你也觉得他是在蹭热度？”
万虹怔愣了一瞬，随后严肃道：“这个圈子里没有几个人不眼红你的热度，特别是向他这种没名气的小艺人，哪个不是挖空心思想要跟你搭上关系。你也不是第一天入这个圈子，这种事经历得还少吗？”
祁鸣语却突然轻笑了一声，起身，手插袋慢条斯理往外走，淡声道：“他不是这种人。”
“为什么这么肯定？你这么了解他？”
万虹对祁鸣语还算比较了解的，她手下的这个艺人，实力是很强没错，外形也是万里挑一的优秀，但就是这性子太冷了，对旁人冷漠，就连对身边的朋友也不见得热情。除了舞蹈音乐，似乎再没有能挑起他兴趣的人或事。
万虹说这句话本意只是讽刺一下祁鸣语，却听他竟然嗯了一声，认真道：“至少比你们都要了解。”
这下，万虹是真真切切意外了，不禁侧目看了眼身旁长身玉立的年轻男人。
祁鸣语却似无所觉，信步往电梯间走去。助理提早在这里守着，二人走到时，电梯刚好开门。
祁鸣语走了进去，万虹正要跟上却被拦住了。
“你有事就去忙吧，小宋送我就行了。”
万虹犹豫了片刻，收回了脚，点头道：“那行吧。难得有一天的空闲日子，你就好好休息吧，其他的事别管了，更不能在网上乱说话了，知不知道？”
祁鸣语敷衍地点了点头，指使助理关门。
万虹透过缓缓关闭的电梯门往里看，祁鸣语又恢复了那副生人勿近的冷冰冰表情，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回了办公室。
回到办公室，万虹打开电脑，调出了顾靖洲的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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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从16层缓缓下降。
祁鸣语单手插袋，懒懒靠在电梯璧上，双目微敛，似乎是在发呆。
助理小宋站在一旁，小声询问：“哥，等会儿直接回家不？”
祁鸣语眼神一动，缓缓抬起了头，却没有回答，只是一言不发地盯着电子屏上逐渐减小的数字。
小宋挠了挠头，也不敢出声。他跟了祁鸣语三年，但还是有些怕他。
其实祁鸣语并不是个难伺候的主，相反，他对手下的员工都很好，逢年过节奖金礼物不要钱的发，待遇可以说是整个娱乐圈里最好的。而且他也从不耍大牌，不无理取闹，也不欺负人，很多事都是亲力亲为。总之和他合作过的工作人员，对他无一不是交口称赞的。只是，祁鸣语性格太冷了，不爱说话不爱笑。因此众人总是忽略他的品行，率先注意到他那生人勿近的冷性子，瞧他似乎不好相处，于是渐渐就拉开了距离，谨言慎行了起来。
小宋偷偷打量着自家老板。他跟了祁鸣语也有三年了，可至今猜不透他的心思。此刻，他同样不明白他刚刚的提议祁鸣语是同意还是反对。
电梯降至四楼时，祁鸣语突然伸出一根手指，在按键板的数字“3”上轻轻按了一下。
小宋呆呆盯着被摁亮的数字“3”，不解地看向祁鸣语：“哥，你去练习室做什么？”
三楼是练习室，因为星宇练习生众多，公司特意空出了两层楼，建了大大小小十几个练习室。未出道的练习生基本在三楼的练习室练习，出道了的艺人平时要是练习就会去四楼。
祁鸣语一般都是在自己家里练习，只有要开演唱会的时候，需要和伴舞配合才会来四楼的练习室。至于三楼，自从出道之后他就再没去过了。也难怪小宋会这么惊讶。
此时，电梯已经到了三层，“叮”一声后，电梯门打开。祁鸣语抬腿往外走。小宋忙叫他：“哥，你来这里做什么？找人啊？”
祁鸣语不答，拦住准备跟出来的小宋，对他道：“你今天不用跟着我了，等会儿我自己回家，你先回去吧。”
小宋自然不肯，挡着门：“不行不行。虹姐说了我必须要送你回到家，还要盯着你不能再上网！”
“……”
小宋接着说：“哥，你是要见朋友吗？要不我在门口等着，等你们聊完了我再送你回家。”
祁鸣语摆摆手：“算了，你先去开车吧，我等会儿下去。”
“哦。那我先去开车了。”小宋知道祁鸣语耐心有限，也不敢得寸进尺，决定先去地下停车场开车，电梯门关闭前一秒，他又不放心地提醒了一句，“哥，你结束了给我打电话，千万不能偷偷走啊——”
那道中气十足的尾音不幸被厚重的门板腰斩，很快楼道里恢复了宁静。
祁鸣语揉了揉一阵阵发疼的太阳穴，长舒了口气，循着记忆往里走。
-
鼓点声戛然而止。
endingpose。
顾靖洲气喘呼呼停下，顺着单膝跪地的结束动作往地上一躺，额头细密的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流，在地板上砸出啪嗒啪嗒的响声。
抬手看时间。
十二点。
他已经跳了三个小时了。
又累又饿。
摸了摸空瘪瘪的肚子，顾靖洲决定先去吃饭，吃完再回来跳。
今天是工作日，但是顾靖洲到了公司之后才知道今天公司给练习生们都放了一天假。所以练习室里空荡荡。虽说和平时比稍显冷清，但顾靖洲却觉得分外自在，于是练习热情高涨，一不注意就练到了现在。
顾靖洲休息够了，从地上爬了起来，走到镜子前扒拉了一下湿漉漉的头发，又观察了一下穿着，虽然不是很体面，但去食堂吃个饭还是足够的，于是也懒得换衣服，只套了一件薄外套就准备出门。
结果刚拉开门，差点和门外的人撞上。
顾靖洲有些意外地看着来人。那人也意外，但短暂的意外过后却又被惊喜替代。
那人走进来，先跟顾靖洲拥抱了一下：“靖洲，你回来啦。”
顾靖洲轻轻回抱那人，淡笑着问：“睿芳，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今天公司给练习生放假了吗？”
顾靖洲在门口遇见的人叫徐睿芳，也是星宇的练习生，只比顾靖洲晚一年进公司。但徐睿芳进公司时才十四岁，因此今年不过19岁，还很年轻。徐睿芳是因为唱歌天赋被星宇招进来的，但是跳舞一窍不通。而顾靖洲则是跳舞很厉害，声乐一般般。所以在当练习生的那些年，二人相互合作，取长补短，共同进步。友情也在这个过程中越来越深厚。
徐睿芳和顾靖洲不同。徐睿芳还很年轻，天分不错，外形也优秀，公司很看重，估计今年就会推他出道。
徐睿芳拥抱结束往后退开半步，微笑解释道：“在宿舍闲着无聊，就想回练习室待着。”
顾靖洲点点头。这时，又有人走了进来。大概有三四人，穿着很时髦，样子也都很年轻帅气，只是气质看着有点吊儿郎当。
走在最前面的那个是一行人里模样最出色的，五官很英俊，眼尾狭长，往上吊着，看起来有些凶，又有些傲。
顾靖洲瞧见来人，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眉头，慢慢后退了半步。
那人也瞧见顾靖洲了，先是一愣，紧接着又咧开嘴露出一个不坏好意的笑。
“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刚出了风头的网络红人嘛。您老不趁热打铁开记者会跑这里来做什么？好不容易才红了，不好好把握可就又糊啦。”
那人说话尖酸刻薄，说完就大声嘲笑起来。身后的几人显然是他一伙的，也跟着哈哈笑。
徐睿芳眉头就皱了起来，不悦地打断那些人：“徐恺杰，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啊！不会说话就闭嘴，没人把你当哑巴。你有什么资格取笑别人？声乐及格了？舞蹈学会了？昨天老师批评你的这些话都忘了？就你这样还想出道，我看也别浪费时间了，赶紧回家喂猪吧！”
顾靖洲没忍住差点喷笑出来。
徐睿芳长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说话也温温柔柔，像只小兔子似的。所以不了解他的人都以为他好欺负。可事实上，徐睿芳一张嘴别提多厉害了，跟人吵架就没输过。而且修养极好，不管多生气，从来不骂脏话，但就是这样也能把人骂到自闭。
此时，徐恺杰气得涨红了一张脸。他显然被骂懵了，你你你了半天也没说出句完整话，最后只是气急败坏地骂了一句：“我草泥马的！”
徐睿芳半点不怵，抱着手嫌弃地瞥了他一眼：“你就只会这句吗？词汇量也太匮乏了吧，小学毕业也不至于这样啊。就你这样还想出道呢，现在上面都在打击九漏鱼了你不知道啊。”
顾靖洲忍笑忍得腮帮子都酸了，生怕自己憋不住笑出声，赶紧拍拍徐睿芳：“行了，别吵了。你自己练习吧，我去吃饭了。”
“行。”徐睿芳微笑着点点头，又恢复回了乖乖悄悄的兔子模样，与顾靖洲挥手告别。
顾靖洲也挥手，拎着背包就要离开。经过徐恺杰身边时，就听对方不轻不重地嘀咕了一句：“不就是一个六年都没红的糊逼，也不知道在吊什么。装得这么清高，还不是去蹭祁鸣语的大腿，也不知该说你脸皮厚还是想红想疯了。”
顾靖洲脚步一顿，缓缓转身，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徐恺杰不屑道：“看什么，我又没说错！你不就是眼红祁鸣语，自导自演了这一出蹭他热度嘛。只有傻子才会相信盗号这种借口！我倒是没看出来，你这人正经还挺不要脸的，为了红居然连张开大腿任槽这种话都说得出来。你该不会真喜欢祁鸣语吧哈哈哈。”
顾靖洲的表情比刚才又难看了几分。只是不等他说话，徐睿芳先怒了。
“徐恺杰，你把嘴巴放干净点！”徐睿芳大声道，“你才想红想疯了。靖洲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他要是真像你说得这样还用等到今天？退一万步说，就算靖洲真的想蹭祁鸣语的热度，还需要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以他和祁鸣语的交情，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顾靖洲不悦地皱起了眉头，但也知道徐睿芳是为了维护自己才会说出这种话，因此也没说什么。
不过这话在徐恺杰听来却变了个意思。
“以他和祁鸣语的交情？一句话的事？”徐恺杰边打量顾靖洲边阴阳怪气道，“你俩交情好到什么程度？难不成你说你要他的位置他就能给你？”
顾靖洲没有说话。徐睿芳也不敢乱说。
就在这时，却听一道平静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我给，他开口我就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