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天灾？白廊？
此时，上京城，监天司。
负责监视晋国整片疆域，也是晋国最神秘的地方。
今晚却灯火通明，无数人影穿梭于监天司内。
某间书房，一位身着白袍长发束冠的中年男子。
正皱眉伏案，看着桌上送来的加急文书。
片刻后，直到下属不再呈递新的文书。
中年男子这才将手中毛笔缓缓放下。
交代几句，便将书写好的卷宗交给下属，差人送往宫中。
拿起桌子上的一幅地图，快步离开。
……
“下属牧长风，求见监正大人！”
刚才还匆匆离去的中年男子。
此时正站在一假山前，对着前方毕恭毕敬的行礼。
只见那假山上，雕筑着九曲长廊，山间遍布各种玲珑奇珍异草。
山腰间更是数十株桃树，围草庐而栽。
而今正值处暑之际，暑气将止，离那桃花花期还有三四月有余。
可从那假山中。
却依旧传出丝丝的桃花清香。
沁人心脾，令人灵台一阵清明。
“进来吧。”
直到一阵苍老而又低沉的声音传出，牧长风这才直起身子。
便看见假山上，盘踞而下的九曲回廊中钻出一九色梅花鹿。
那九色鹿纵身一跃，半空中迎风渐长。
化为一人多高，浑身雪白如玉，身披层层九彩霞光。
“有劳九姑娘了！”
九色鹿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好奇的打量了他一番。
可谁知牧长风说完这句话，只是对她微微点头，并没有再做其他动作。
眼神中流露出失望之色的九色鹿。
抬起前蹄轻跺一脚，四周便升起一阵九彩浓烟。
等烟雾散去，只见刚才还站在假山前的牧长风。
忽然出现在一间草庐当中，身形狼狈，好似刚从地上爬起一般。
“九儿~，顽皮~！”
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换来的却是一阵轻快、如同银铃般的嬉笑声。
听到老者主动说话。
牧长风来不及整理自己的仪表，毕恭毕敬的上前施礼：
“下属牧长风参见监正大人。”
盘坐在草庐上方的老监正，微微颔首笑着对他说：
“你啊！连个小丫头都不知道怎么哄，难怪现在还是孤身一人。”
牧长风闻言脸色微红，连忙拿出一份晋国地图，一本正经的说道：
“此次浩劫再临，还请监正大人指示。”
“长风，现在你连声师父都不愿意喊了？”
“监正大人，下属正值公务，天地君亲师，礼不可废也。”
“唉~！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听那酸秀才的话，让你去学什么之乎者也。”
老监正叹息一声，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随后大手一挥。
牧长风手中的地图便凌空展现，缓缓飘至身前。
“大人，上次浩劫，共三百余处地域遭受影响，祸事波及大半个晋国。”
“幸得此次，下方官员及时回传，目前境内暂无一处祸事，还请监正大人对此事早做指示”
待牧长风说完，老监正微微点头。
而后垂眉低目，手指捻动。
不稍片刻，老监正周身隐现出点点星光，逐渐飘至半空，毫无规律的划动着。
每划动一下，一道不规则的金色线条便停留在半空中。
同时，一颗明亮的繁星浮现在线条下方。
无数萤火接连点亮，以繁星为中心，开始向上方蔓延。
待到最后一颗萤火亮起，最后一道金色线条呈现。
老监正左手一挥，繁星、萤火便连同开始逸散的金色图案，迅速缩小朝着前方飞去。
正好烙印在半空中的地图上。
牧长风还没来得及询问，半空中的那幅地图就缓缓飘入他手中。
随手展开地图，牧长风顿时瞳孔一缩。
只见密密麻麻的灼烧印记，出现在晋国地图的大部分县城上。
“大人，这是即将遭遇祸事的地域？”牧长风忍不住开口询问。
见老监正只是颔首示意，手上动作却依旧没有停止。
不断寻根溯源，推算着什么。
牧长风没敢继续追问。
因为他联想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
一直等待老监正停止推算，牧长风这才说出他心中的顾虑：
“大人，虽虚衍天灾与您四百年前推算的一致，依旧降临在泗水县。”
“但日子似乎提前了近百年，伴生劫难又是之前的数倍，可是那大阵出现不测？”
老监正听到某个词，眉间微动，似乎另有想法。
很快神色便恢复如常，摇头叹道：
“天数所致，切莫胡乱揣测。”
“诺~，既然不是大阵出现差错，那卑职恳请先行告退，前去与陛下商议救灾、分配之事。”
“不可，此次变数颇大，非一国承之，你且告知庆炀，救灾之事可用虚衍天灾名额诱之，他自会知晓。”
“诺。”
听明白其中的含义，牧长风应诺一声。
刚准备躬身退出，就听见老监正再次提醒：
“小心白廊。”
顿时，牧长风心中一惊，下意识喊出：
“师父，小师弟不是已经死了吗？”
……
见老监正许久不再回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自己。
牧长风无奈，对着老监正深深一拜。
而后缓缓退出草庐。
待到门外一阵九色浓烟掀起，将牧长风的身子罩住。
老监正这才悠悠闭上双目，喃喃自语道：
“唉……！时也，命也！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良久之后，寂静的草庐内，出现一道靓丽的身影。
一瞧见老监正，便焦急的凑到身前，轻声呼唤：
“爷爷，爷爷，您怎么了？”
老监正缓缓转头面向少女。
那张充满褶皱的脸，不知何时挂上两道血痕。
顺着血痕往上，只见方才还完好的双目。
此刻眼眶的位置，已经凹陷下去。
轻轻抚摸着少女的额头，老监正嘴角露出慈爱的笑容：
“爷爷没事，只是刚才太过劳累，过几天就没事喽！”
“可是爷爷~，你的眼睛？”
“哈哈，小九儿，难道爷爷还能骗你不成？”
老监正哈哈一笑，伸手往自己脸上一抹。
原来深陷进去的眼眶，立即恢复如初。
甚至连血痕都消失不见。
“爷爷你好坏哦，居然吓唬九儿。”
“哼~！九儿生气了，必须要一、二、三、四、五根……不对，必须要十根糖葫芦九儿才会理你。”
看着刚才还担心受怕的小丫头，现在掰起手指向他撒娇。
老监正宠溺的刮了刮她的小鼻梁，笑着说道：
“真拿你没办法，不过，爷爷最近要出一趟远门，糖葫芦就找你师姐要吧！”
“嘻嘻，爷爷你真好。”
抓着老监正的胳膊不停的摇晃，少女的嘴角流下了开心的泪水：
“哎呀！不好了爷爷，九儿突然想起大师姐刚才有事找九儿，九儿就先走了，绝对不是因为九儿想吃糖葫芦哦！”
看着欢快的身影渐行渐远，老监正双目逐渐失去神采。
“唉……！”
随着叹息声落下，两道血痕再度从眼眶中涌出。
忽然一阵清风拂过。
端坐在草庐中的老人，连同庭院假山。
眨眼就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