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话：得知真相
百里拾玖没注意到花霖的情况，长指一晃，勾住推拉玻璃的把手，迅速推开了窗户。
楼下一些没事的大爷大妈正在仰头观望，不知道在说着什么，有的人还举着手机在录视频，嘴里嚷嚷着什么，也不知道有没有拨打火警电话。
好在这里没有安装防护栏，窗外飘着零星的雪花，飞到窗前时，接触到被烤热的空气，瞬间融化成透明的雨滴。
百里拾玖埋头观察地形的功夫，就听到楼下那群人指着旁边一声惊呼！
百里拾玖偏过头去看，发现隔壁客厅的窗户在“嘭！”一声巨响过后，被蹿出的火焰冲破了玻璃，再不逃跑，火势恐怕很快就会蔓延到这间屋子！
他偏过头看到花霖还坐在床上，脸色微微一僵，旋即又烦躁地吼道：“你傻愣在那里干嘛？想被烧死啊！”
花霖没理他，起身就搁房间里转了圈，正当百里拾玖不知道他要干嘛时，却见他抄起床头柜另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抬腿就朝卧室门外冲！
眼看他细长的指尖挨到了门把就要把门拧开，百里拾玖一个瞬移扑过去，一把将人扯过来，怒道：“你干什么？”
花霖被他扯的一个趔趄，委屈兮兮地抬起薄薄的眼皮，瞳底泛滥着一层稀薄的水光，呜咽着说道：“救火。”
百里拾玖有些好笑：“你脑子是不是锈逗了？拿瓶矿泉水去救火？”
“如果我不救……”花霖眼眶一红，眼泪就顺着眼角簌簌地跌了下来，声音里带了重重的鼻音：“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家，就会没了……”
听得百里拾玖瞬间僵住，心脏里像是突然被人塞进满满的酸楚，堵得喉咙发紧。
不过已经开始发红的门容不得他多做思考，他紧紧握住花霖的手，不由分说就往窗外拖。
花霖哭了起来，拼命甩着他的手，“放开我，我要去救火……”
百里拾玖被他搞得心烦意乱，索性弯下身，趁花霖没有防备，手臂一圈，用力环住他的腿，直接把人扛到了肩膀上，打断了他的哭喊。
花霖被他扛得猝不及防，懵了会又使劲扑腾起来：“你干什么，你放我下去！”
百里拾玖忽略掉背部上被他敲打的疼痛，几步冲到窗边，一跃而起，直接从六楼跳了下去！
他脚步刚刚落地，周围瞬间响起一片尖叫，而他们跳出来的那扇窗，也“嘭！”地一声，蹿出来几米高的熊熊烈火！
一些玻璃残渣随着爆炸被冲飞出来，下雨般朝俩人袭来。
百里拾玖扛着人后腿一蹬，又是一个优雅的跳跃，瞬间避开那些飞溅的玻璃，落到了人群中央。
那些破碎的玻璃渣带着熊熊烈火刺落到水泥地上，打得哐当作响！
周围围观的老年人通通看傻了眼，许久才有人惊呼出声：“小伙子好身手啊！”
百里拾玖顾不上他们，赶紧把花霖放下来，查看他的情况。
花霖状态十分不好，背上的衣服被玻璃划破了，露出几条血淋淋的口子，拖鞋掉了一只，整个人都在重重的发着抖。
眼神更是出现了涣散的情况，痴痴呆呆地望着楼上熊熊燃烧的火焰，眼泪不断地涌出眼眶，嘴里断断续续的念叨着：“完了，这下彻底完了……没有了……什么都没有……”
冲天的火光减弱了深冬锐利的寒冷，却无法温暖他愈渐冰冷的眼神。
百里拾玖心都跟着沉了下去。
他缩了缩瞳孔，本来想将人直接打晕，仔细斟酌了一会儿，还是伸出手，轻轻擦拭着花霖脸上模糊的泪水，“哥哥，你还有我。”
“我会给你一个家。”
可能他现在需要这些，哪怕是骗也好。
那声音太过温柔低沉，如同恶魔的蛊惑一般，仿佛连同那张漂亮的面皮，都染上了一层暖色，悄无声息地沁满花霖胸腔。
他现在，的确很需要这些。
像只折断了羽翼血淋淋往下掉的了鸟，突然被人抓住，流出心脏的血慢慢回溯，失温的眼眸也逐渐恢复了一丝光亮。
他缓缓伸出手，捧住百里拾玖好看的脸，像是看到了前来解救他的天神，“你，你真的会给我一个家吗？就像许许多多正常的家那样？”
“许许多多正常的家那样？”百里拾玖蹙起眉：“是哪样？”
花霖的眼睛里有了些许期待和向往，用小小的声音细说着：“就是有爸爸有妈妈，爸爸不
会打妈妈，不会打我，不会逼我去陪酒……”
他吸了吸鼻子，声音更低了，“就是那种坐在一起吃饭，还能有说有笑，不是辱骂和拍桌子……就那种……我去叶良辰家里看到的那种……”
叶良辰虽然是个穷逼，他的父亲也只是普通的工人，他的母亲甚至还有一些精神方面的疾病，因此无法正常工作。
可是叶良辰的父亲，从来没舍得扇她一个耳光，还会在饭桌上，像喂小孩子一样，喂她吃饭，和叶良辰说说笑笑。
百里拾玖一下子没能接得上话来。
只是怔怔地看着他。
周围有知情的大爷大妈听到这些话，纷纷哀叹起来：“哎，这孩子也是可怜啊，他爸成天在外面鬼混，还经常喝酒，喝醉了回来就按着他打。”
“可不是吗？他妈就是被他爸打跑的。现在这孩子好容易长大了，他爸还让他扮女人去陪酒……好在他不是真的女人，要是的话，恐怕早就被他爸给卖了！”
“是呀是呀，真是造孽呀！现在他把这房子弄着了火，恐怕会被他爸打死吧，哎……”
百里拾玖一直以为，花霖是因为家境贫穷，又爱慕虚荣，所以才去陪的酒。
虽然那个什么王一秒买包的事情，已经被弄清楚了，不过之前铁锤跟踪过他，说他经常会扮成女人去陪酒。
他一直以为，他不可能是什么好人。只是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是他亲生父亲逼迫他去的。
如今得知真相，百里拾玖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
他撩起眼皮子，目光扫视众人：“你们说的都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