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颠倒 奉天证道
鳞王沦陷地门，这对于海境来说，是极为重大的打击。
朝臣们纷纷吁请皇太子归国，一方面是担心他的安全，另一方面也是担心若是鳞王有什么不测，而继任者又不在国内，可能会引发朝局的动荡。
无论是从哪个角度来看，这些要求都是合理的，因此欲星移没有理由拒绝。
然而，他们并没有考虑到北冥觞本人的意愿。
“欲星移，父王尚在危险之中，你却要我离开？”北冥觞的声音充满了愤怒和不解。
“本太子不是贪生怕死之徒，不救出父王，我绝不会回海境。你若想走，自己走便是。”
君臣嫌隙已生，更何况，在此之前，北冥觞便因为鳞王对欲星移的偏听偏信，而对后者颇为不满。又怎么可能听得进对方的话。
苗疆后花园。
“你要去哪里？”梦虬孙看着北冥觞的背影，心中充满了疑惑。
“我会自己想办法救出父王。”北冥觞没有回头，他的声音坚定而决绝。
梦虬孙心中一紧，他知道，以北冥觞的个性，一旦决定了的事情，就很难改变。他也知道，北冥觞此刻的心情，是出于对鳞王深深的忧虑。
虽然，无垢之间的事情让梦虬孙心中有怨，但他到底理智尚存。
如今，见北冥觞独自一人离开，出于对皇储安全的考虑，他下意识的跟了上去，只是，由于心底的排斥，他并未向欲星移告知此事。
苗疆的临时铸炉旁，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正在铸造的思能装置上。
两个月前，中苗鳞佛联合对抗地门之际，废苍生与多闻莲华等人开始以未完善的变灵器“颠倒梦想”为依据制造此装置。
如今，合废字流和锋海锻家之力，铸造工作一日千里，渐渐步入尾声。
欲星移站在铸炉前，他的声音虽然平静，但是其中的沉重无法掩饰。
“这将是我们最后的筹码。”他说，他知道这个思能装置的成功与否，将直接影响到最终的战局，也将影响到海境接下来的命运。
俏如来点了点头，“两位前辈，还需要多久才能完成？”。
“最少三天。”锻神锋回答说。
听到这个答案，铁骕求衣的眉头微微皱起。
“这样吗？看来这三天内，我们必须格外小心，提防地门有所动作。”他说。
“除此之外，支撑这套思能装置，最少需要四名上智之人。”铸炉前的废苍生补充道。
“四位上智者，嗯……，除了师相、军师和俏如来外，还差一人。”俏如来说。
“还有神蛊温皇。”欲星移说。
“温皇未必愿意襄助。”铁骕求衣摇了摇头。
“这一点，就交给在下吧。”
地门，无水汪洋。
一具叛天族族人自愿提供的肉躯，一个自大智慧集体意识中单独分隔出来的意识，再加上大智慧千年以来的修为武学，这便是“缺舟一帆渡”。
他因自我质疑而生，因为质疑而存，他是观察者，也是监督者。
除非必要，缺舟很少插手大智慧的决定。
但是……想到不久前意外死亡的多闻莲华，缺舟一帆渡心中升起一丝歉意，纵使心中早有觉悟，但他仍不免为多闻莲华的死感到可惜。
“佛者何必执迷呢？”
“世事无相，相由心生。”青莲佛者嘴角染血，但是却始终不愿退却，“先生心中有相，所以见相。执迷者非是莲华，而是先生也。”
“佛友仍是不悟？”
“哈…咳咳……人可以为了信仰而死，但不能为了信仰理所当然的要求他人赴死。若如此，佛陀与魔罗何异！”
“哗啦啦……”茶水入杯，一杯茶，饮的人不同，滋味也不同。
缺舟想起多闻莲华饮茶时的那句“太苦了。”，在失去记忆的地门中人口中无味的茶水，在对方口中却是分外苦涩。
但，既知痛苦，又为何不愿放下……
“不经苦，如何了苦。不知爱恨，如何明说爱恨。”
“莲华幼时曾听人说过，‘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这个世上永远没有感同身受，只有冷暖自知。大智慧不曾体会众生之苦，又如何明白他们的执着？又如何替众生放下？”
“汪洋无水缺舟，却见一帆渡航。先生不也有执。地门千年的坚持难道不是另一种执着？”
声声质问，回荡在缺舟的耳畔，崖上那盛放的紫藤花上尚且沾着点点血迹。
执着……
“究竟是谁在执着呢？”与魔罗搏斗者是否早已在不知不觉间成魔？
就在缺舟深思之际，汪洋无水，不速之客再度到来。
“嗯？”缺舟一度望向来人，来者正是天护独眼龙和逾霄汉以及药师笑尘缘，而打头者正是大智慧北冥封宇。
“千年了，你还是无法证明我们的方法有误。”
北冥封宇（大智慧）话音刚落，一旁的笑尘缘和独眼龙等合力向缺舟围攻而去。
“天道一斩！”
“刀平六道！”
“慑魔怨，慧斩不详。”
“千年苦修为何如今禅心松动？”意识到大智慧的转变，缺舟叹了一口气，一招“圣莲化大千”，挡下攻击。
“众生的执迷何时终止。”所以，大智慧决定改变计划，以暴力强制众生进入地门开悟。
“善良不足以救世。”
“我们需要你的力量。”
只要取回缺舟一帆渡身上的那部分力量，届时，无人能够阻止他们。
“和平喜乐，终得安宁。”
“观潮万世钦浪涛——”海皇戟生成水汽，似有惊涛骇浪之势。
“等了千年，却等不了这一时半刻。”如果千年的等待只换得这短短数个月的成果，那么，救世不过空谈。
缺舟横剑抵挡，但先前与多闻莲华一战的伤势尚未痊愈，此刻面对四位高手的围攻，再加上交战之时大智慧以钟声扰乱，内外交摧，缺舟意识迷茫散乱间，众人的攻势已至。
“天绝最终式，斩无赦，喝——”
“由衷之刀。”
“入般涅槃·生死道。”
“呃……”缺舟再度受创，身体的伤势逐步加重。
北冥封宇乘势攻击，正是鳞族镇国神功镇海四权第三式，“击浪万里润汪洋——”
“渡五趣，定四正，归三悟，萨埵十二恶皆空——”金莲迭起，萨陀十二恶皆空与来者攻击相撞，轰的一声，气流爆冲，尘土飞扬。
然而，来人的攻势却尚未停止。
“疏洪万古顺江河。”海皇戟“嗤”的一声穿过缺舟一帆渡的躯体，与此同时独眼龙和笑尘缘等人也分别配合钳制住了缺舟的四肢。
“归来吧，缺舟，你我本是同属。你的任务已经结束了。”北冥封宇的手放在了缺舟一帆渡的额头上，光芒辉耀，天灵被锁的缺舟意识溃流崩解，渐渐回归大智慧。
“呃啊……”缺舟想要反抗，却是无济于事。
“无水……汪洋，渡什么……”被控制住的缺舟忽然开口问面前的大智慧。
“苦海。”北冥封宇回答。
“苦海迷航，众生奈何……”一声“奈何”有感而发，却不知是为了地门外的众生，还是为了地门内的众人。
“放弃抵抗吧，缺舟。”北冥封宇说。
“这…不是——答案——”
话语甫落，只见缺舟身上流动金色圣芒。
“这，这是……，你可知此招后果？”北冥封宇的脸上显露惊愕。
“我之任务，监督，质疑，毁灭——大智慧。”缺舟推开了北冥封宇抓着他的手，“轰”的一声将众人震飞出去。
“道，不证不明。悟，容易执迷。”文殊剑横在身前，右手指尖触及冰冷的剑刃，“吾，缺舟，必卫大道。”。
“六道尽灭，千魔降服，如来禁剑——喝啊——”缺舟飞身跃至半空中，地面崩裂，天地静寂，朦胧的水壁覆盖四野。
“梦幻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