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孤云 一曲远送
天门，少室古刹藏经阁。
日暮时分，夕阳的余晖洒落在苍翠的松林上，沉默静寂的寺宇，只有悠悠的钟鼓声回荡。
倾斜的日光穿过窗棱，分割的光束中飘散着浮动的尘埃。
屋内可以听到“沙沙”的翻书声，细长的光束随着时间的流逝缓缓移动，偶然间投射在多闻莲华手边的经文上，使其有一瞬间晃了神。
过去，曾有一段时间，他也是在这样环境里抄写经文。
封闭的屋子，偶尔从窗棂中透过来的光束，漂浮在空气中的尘土，以及那些颠倒的幻象和和挥之不去的血腥。
那个时候，只有不停地抄写经书，他的心才能暂时沉寂下来。
后来，他终于从那个封闭的屋子里走了出来。并且意外取下了青莲古刹中，那座据闻千年来无人能够移动的法灯，从此成为了天门的莲佛子。
放下手中的书册，多闻莲华的目光转移到另一侧的架子，视线从架子上的书目一一扫过，最终多闻莲华的手停在了一本陈旧的古籍上。
那是一本杂记，独自摆放在角落里，看起来并不显眼。但是，这种类型的书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打扫藏经阁的弟子放错了位置？
多闻莲华打开书，翻了几页，里面讲述的是一些德高望重的僧侣们的修行事迹。其中有一些他在幼时也曾听虚尘师兄讲过，就比如说这个“牟呼婆羯洛婆杀四魔”的故事。
传闻盛朝之时，曾有邪魔混入佛国，扰乱佛门。当时，一位名唤牟呼婆羯洛婆的人出手，将其中的四只邪魔斩杀于无定河畔。
“牟呼婆羯洛婆……”这个名字读起来有些拗口，多闻莲华念了两遍，猛然发觉自己好像在哪里看过这个词语。
想起来了，是在青莲古刹，他幼时曾翻阅过的《称赞净土经》里。
对佛教有所了解的人都听说过佛门七宝，所谓七宝即七种珍宝，也称七珍。但在佛经中，不同的经书所写的七宝也各不尽同。
《阿弥陀经》中所说七宝是：金、银、琉璃、珊瑚、砗磲（chē qu）、赤珠、玛瑙。而《法华经》所说的七宝是：金、银、琉璃、砗磲、玛瑙、珍珠、玫瑰。
但在《称赞净土经》，七宝指的是：金、银、吠琉璃、颇胝迦、牟娑落揭拉婆、赤真珠、阿湿摩揭拉婆。
牟呼婆羯洛婆其实是牟娑落揭拉婆的另一种读法，它指的就是七宝中“砗磲”。
而《称赞净土经》的译者正是盛朝的玄奘大师。
“无定河……无定水……”七宝池中有八功德水，又作八支德水、八味水、八定水。
“无定河与八定水，牟呼婆羯洛婆与七宝，四魔……”佛门中有将恼害众生而夺其身命或慧命的烦恼魔、蕴魔、死魔、天子魔，这四种魔类称为四魔的说法。
“原来如此……”线索相连，多闻莲华恍然大悟。
所谓的牟呼婆羯洛婆斩杀四魔于无定河畔的故事，背后讲述其实是有人借助七宝池内八功德水净化邪魔的事。
而记载中，这位不知道是否存在的牟呼婆羯洛婆大师，据说是出自“光门”。
鬼祭贪魔殿上空，悬浮的佛塔散发着庄严的气势。
自魔世战败之后，中原成立了尚同会，而后中苗鳞三族缔结合约，成为了盟友。
玄之玄像原剧一样成为了尚同会的盟主，当然这里面也有俏如来的刻意助推。
不过此时的天门也无心关注界外之事，魔世通道封印在即，部分无法离开的魔族将会被彻底留在人世。
魔世通道前。
佛力神圣恢弘，藉由万千意念流转，催动整个达摩金光塔。随之携带着镇魔之威，搅动气流，庞然缓落。
而在通道口，唯一伫立者是即将远离人世，道心之魔。
“即将结束了，魔世之乱，人间祸劫，还有，所有的一切。曾经，灵界封印着魔世。如今，佛国，交你们了。梁皇无忌，在此，拜别！”
最后看了一眼人世，梁皇无忌坚定的迈上了归程。
“回首纵横第六天，非神非佛非圣贤。夺命毁法虽本性，身属魔罗心向仙。”
梁皇无忌带着鬼玺进入通道后，佛塔便彻底落下了。
不过，让多闻莲华意外的是，锦烟霞最终选择留在人世。
个人有个人的缘法，她与一步禅空的因果，只有他二人才能化解。
多闻莲华将自己查找的有关七宝池的线索告诉了众人，并说明了自己想要外出找寻的事。
相比原剧，如今的天门实力并未因魔祸受到较大的损害，并且还多了锦烟霞和笑尘缘，非是轻易能撼动的。
此外九算之中，欲星移需要顾忌海境，而御兵韬忘今焉两人忙于苗疆事务，暂时不会插手。还有凰后，这个女人绝不会把一切都告诉其他九算，但也不会什么都不说，她透露的信息可能会引起九算的忌惮。
只是，在中原的墨武止戈之前，他们暂时还不会对天门出手。
“玄之玄此人绝非善类，还请尊者小心提防。”多闻莲华将对方黑瞳之首的身份，并将其能轻易变换容貌的事告知了众人。
论武力值，金刚尊法涛无赦未必逊于玄之玄，但后者过于阴险。
“弟子不日即归，还请尊者多多保重。待弟子归来之时，必会给尊者一个答复。”回忆着那日与法涛无赦的谈话，多闻莲华的目光越发坚定。
“去吧……路上小心。”早日回来……
辞别天门众人，多闻莲华便准备离开天门，寻找前往光门的路径。
只要他尽早处理完，在佛劫来临，地门入世前赶回来，就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真的不需要我和你一起去吗？”笑尘缘有些担心。
“不需要。劳烦你帮我照看天门还有七巧。”法涛无赦与一步禅空等人潜心修佛，心思单纯，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多闻莲华与笑尘缘相识十年之久，深知对方的个性虽是散漫，但对于人心却看得十分透彻。有他在，多闻莲华才能放心。
“说起来，我今日去向阳村，七巧那丫头让我替她带样东西给你。”笑尘缘说着摊手掌。
“吉祥结？”多闻莲华有些意外，伸手接过了笑尘缘手中的东西。
“这个小丫头只有在你面前才分外乖巧，在我面前就是没大没小的皮猴子。”笑尘缘打趣到。
“好友说笑了。”
“不过这次还算她有良心，知道平常她笑大哥有多照顾她，诺，我也有一个。”笑尘缘炫耀似得露出了扇柄上的吉祥结挂坠。
“好友，等我回来，我们再一同去看望七巧吧。”
“嗯。”
“就送到这儿吧，余下的路，我自己一人亦可。”
“慢走……”
目视着多闻莲华远去的背影，笑尘缘慢慢地取下了腰间的法螺。
“呜——”宏亮如同大海的螺声，响彻天际。
传闻，释迦牟尼在鹿野苑初转法轮时，帝释天等曾将一支右旋白法螺献给佛祖。
据说，听到法螺声的人将终得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