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魔气
噗……
又是一大口鲜血喷出，瞬时间，血雾浸染长空，似将那射下的阳光也染成了红色，场面可谓惨烈。
“啊……”
“哥哥……”
“昊儿……”
“楚兄弟……”
台下，许多新弟子、楚天昊一家同时不自禁心惊。
观战台上，楚玉羽看着那咄咄逼人的凌水天，冲一旁的凌紫阳怒道：“凌师兄，不过是同门比武切磋而已，你儿子竟然能出这么重的手，就不觉得过分吗，难道赢了还不够！”
凌紫阳满不在乎地笑了笑，揶揄道：“哼哼，楚师弟，你儿子技不如人，输了就输了，何必如此动怒呢……”
嘭……
一声轰响，却是楚玉羽面前茶几在他一掌之力下轰然坍塌，已然碎成齑粉。显然已是动了真怒。
凌紫阳端起面前茶碗，轻轻呷了一口，淡淡道：“自己儿子不争气，就拿茶几出气么，师弟好本事啊！”
楚玉羽听罢大怒，愤然道：“昊儿重伤初愈，尽人皆知，你儿子乘人之危挑战在前，胜了还不算，却是那般不依不饶，咄咄逼人，重伤同门在后。你作为父亲，不知教诲约束也就罢了，反而还在这里煽风点火，自鸣得意，凌师兄，你道心何在！”
对于楚玉羽的愤怒与责问凌紫阳显然是完全不放在心上，只淡淡一笑道：“我也就是就事论事而已，楚师弟又何必小题大做，上纲上线呢，小孩子的事情，让他们自己解决就好了嘛。倘若他日，师侄修为大进，自可来找我家天儿挑战。如今嘛，既然技不如人，吃了些苦头也不是什么过分的……”
“放屁！”
楚玉羽怒极，忍不住将凌紫阳的话打断，而后上前两步，看向凌紫阳道：“技不如人是吧，好，极好，今天我便来领教一下师兄你三百年修成的道行！也让我领教一下什么叫做技不如人！”
凌紫阳嘿嘿一笑，悠然道：“楚师弟，是，作为师兄，我修为不如你，的确汗颜。但是，我也不是能任你揉捏的。况且，掌门人还在这里，哪里容得你放肆！”
楚玉羽看向前方并无什么动作的掌教孤鸿子，也只能强行忍下心头怒气，怒道：“哼，小人嘴脸，上梁不正下梁歪，果然是亲生父子！”
楚玉羽心念儿子伤势，扭头不再理会凌紫阳的得意嘴脸，心中想着：昊儿大病初愈，此番遭遇，怕是又要躺上几个月。
一边，楚寒镜双手拽紧衣角，一双泪眼，已然是哭得梨花带雨。心疼，自责，愤怒，各种情绪交织成网。
擂台之上，楚天昊重重跌落，他脸色苍白，嘴角血迹清晰可见，点点血丝缓缓滑落，浅白的衣衫也早已经被鲜血浸染成一片血红。
尽管，他连站起身子都略显艰难，但他还是坚持着，倔强地，一次，一次，在被击倒之后站起来，摇摇欲坠的他此刻却像大山一般坚毅。
“善良正直，清华高洁，美好的东西若是没有足够的实力去保护，那也不过是些虚幻于空的蜃境楼阁，梦幻泡影，甚至，更容易招来卑劣无耻和龌龊肮脏的践踏、吞噬……”
当初，那神秘空间里书魔老者的那些话此刻突然浮现在他的心头，当时他并没有多想，然而，此刻，当他身逢其境的时候，那些话语字句的含义才这般铭心刻骨的清晰。
“我……不能输……我要力量……”
啊……
他仰天呼啸，声动四野。
他的眼睛开始变得血红，面容竟也带了几分扭曲狰狞。
一股纯粹且浓烈的紫色魔气自他体内狂涌而出，将他包裹，而后一部分急速向他双手掌心汇聚。
他身上的气势开始急剧提升，转眼间，他身上的颓气已荡然无存。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锐利无匹，睥睨天下的狂傲。如寒冬刺骨的冷风，有着能直入人骨髓，摄人心魄的锐利寒意。
他的气场威势继续攀升，顷刻便已经将凌水天盖过。更可怕的是，在他双掌之间，紫光闪动中，两个涡旋般的至纯球形魔气团已经逐渐成形，由小变大，散发的巨大压迫感令人心惊。
气场震荡，卷起的狂风自楚天昊向四周蔓延席卷呼啸，迅速将擂台淹没。
此时，刺骨寒意在凌水天心中泛起，那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来自潜意识对死亡威胁的感知。有一个声音在他心中响起：这，究竟是什么！这般强大而凌厉的气势，不像是我凌霄门的仙术啊？
“这孩子身上怎会有这般重的魔气！”观战台上，孤鸿子拍案而起，惊呼道。
听得掌教孤鸿子如此说，一众长老也是不淡定了。
“什么……这孩子……”
“驱使魔气！这莫非是，魔道功法！……”
“堂堂仙门弟子，竟然修习魔道功法！简直大逆不道，罪不容诛！”
“快阻止他，他对上那孩子有危险！”
凌紫阳爱子心切，已然如魅影般急速冲向擂台，跨越数十丈的距离于他而言，不过转瞬，但是一切发生得太快，他依旧是来不及了。
狂风将楚天昊长发吹得倒竖，衣衫猎猎而舞，此刻他一身血污，双目赤红，面目狰狞，还有那带着刺骨寒意的紫色魔气缭绕，比之来自地狱的恶鬼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反观凌水天，他已直觉的感受到此刻楚天昊身上潜藏的巨大危险，因此迅速将释放的灵气收回，并将拳气及一切可用的力量都尽数化作了防御屏障，凝神戒备，以防楚天昊来攻。
楚天昊两掌之中，魔气已然凝成两个大球，光华流转之间，散发着让人心悸的能量波动。
凌水天看向楚天昊手中散发着恐怖气息的紫色圆球，心头猛跳，不由咽了一口口水，赔笑道：“楚师弟，你今日已经消耗不少，也受了那么重的伤，比武就此打住吧！大家都是同门，也没必要非得拼个你死我活！”
然而此刻，楚天昊体内暴戾的魔气早已经将他的理智吞没，他双目赤红，如嗜血的恶魔，瘆瘆笑着，道：“你……去死……”
而后，没有丝毫迟疑，将双掌中凝聚的至纯魔气朝着凌水天狠狠砸了过去。
这一切，尽数落在赶来的凌紫阳眼中，他怒目圆睁，睚眦欲裂，“住手！”
嗡……
那紫色魔气团过处，劲风凛冽，空间震颤，带起周遭碎石乱飞，强大的威压，将四下里的惊呼声都给压了下去。
骇人心惊的气息，几令凌水天窒息，眼见那紫色气团急速飞来，他本能的选择躲闪。然而，任他几番腾挪飞跃，那紫色气团似有灵性般，不论他的位置怎么变化，它都能将他锁定，死死咬住。
“该死的！”
凌水天口中骂了一句，眼见多躲不掉了。
轰……
下一刻，两个魔气凝聚的紫球重重砸在凌水天的护身屏障之上，巨大的声响轰然炸开，如夏日惊雷，撕裂长空，声震四野。
那自楚天昊体内释放出来的至纯魔气在这一瞬间终是尽显其狂暴本色，强大的能量冲击如同火山爆发，在顷刻间以无可匹敌的威势席卷凌水天。
首当其冲的他尽全力维持的护身屏障顷刻间土崩瓦解，化作尘埃。
有人感叹，风水轮流转，竟然如此之快。
而后，便见一条人形物体如同石子一般被炸得抛飞向天空。正是凌水天本人。
此刻的他一身华美长袍早已经被爆裂灼烧得破烂不堪，一身皮肤也是被灼得呈焦黑之色，原本的俊秀风姿已然是荡然无存，此般光景，便是比之路边乞丐也更要更悲壮了几分，俨然已经成了一副人肉烧烤的模样。
想片刻之前，他还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甚至连胜利获奖感言都已经想好，然而顷刻间世事已是峰回路转，他竟是败得这般狼狈。
果然，美好的想象虽是令人无比动心，然而现实的打脸却更是来得雷厉风行。
巨大的疼痛加之心头郁结，羞愤难当，直接令他晕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