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天人（上）
因了前一日孤鸿子来望月峰时与楚寒镜错过，于是，楚玉羽次日一早，便带着楚寒镜前往碧云顶。
碧云顶，落霞山脉最高之山峰，高逾万仞，危峰兀立，如一柄擎天巨剑直插九天苍穹，其煌煌之气势，使人望之而生渺小之感；登之而长豪壮之志。
而在碧云顶那云雾缥缈之中，隐隐有亭台楼阁，飞梁画栋，如九天宫殿傲然而立，其间时闻钟声悠扬，回荡在天地之间，久久不散，那，正是凌霄一派宗门所在之地。
楚玉羽载着楚寒镜一路飞驰，在一众云深雾绕中，朝着众多楼阁之中最为宏伟壮观的那处所在——流云殿而去。
虽说，这并不是楚寒镜的第一次碧云顶之行，但是，那种呼啸于晴天白云之间的快意，那种纵横于九天苍穹之上的豪气，怎教人不动心。长空之上，是一望无际的湛蓝；百丈之下，是连绵不绝的茫茫云海，这一切都令得她小小的心灵难以平静。
又飞得片刻，流云殿的髙檐飞角已经历历在目。从高空一眼望去，那流云殿高约数十丈，宏伟壮观。衬得旁边所站之人小如蝼蚁，只不知人类建这么高大的建筑，又真的能用上几分便是了。
伴着一阵轻啸声，一道碧绿流光自高空俯冲直下，而后楚玉羽带着楚寒镜落在流云殿前数十丈之处。
流云殿外，值守弟子分立阶梯两侧，一步一人地从正门向外延伸数十步。一眼望去，这些弟子尽皆英姿勃发，神采飞扬，绝非泛泛之辈。
楚玉羽上前几步，对台阶前站立的一名弟子道：“劳烦通报一声，凌霄门第三十六代弟子楚玉羽，前来拜见掌门人。”
那弟子竖掌一礼，回道：“楚师叔，掌门人早有吩咐，若您到来自行进去便可，不用通传的。”
楚玉羽点点头，道了声：“多谢。”
那弟子淡淡一笑，恭敬的道：“楚师叔，请！”
“镜儿，走。”楚玉羽牵起楚寒镜，沿着台阶而上，往流云殿中走去。
楚玉羽二人进到流云殿，掌门孤鸿子与钟长老早已经在流云殿中，不知正聊着什么，二人见楚玉羽与楚寒镜进来尽皆站起身迎来。
孤鸿子微微一笑，道：“小师弟，你来了，想必这便是镜儿了。”
“是，掌门师兄，我将镜儿带来了。”楚玉羽轻轻点头，又向钟长老拱手，道：“钟师兄。”
孤鸿子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楚寒镜，他仔细的打量了一番眼前的这个小女孩，见她目光清澈，极有灵性，颇为赞许地点了点头，心叹：好一块璞玉。
而后，孤鸿子道：“你们跟我来吧！”
楚玉羽等人跟着孤鸿子来到流云殿中央，只见那儿正摆了一张大桌。桌上共放有九枚上等的灵晶石，按着三三之数排列，其间有灵气流动，以楚玉羽眼力见识，一眼便看出这该当是一种阵法，只是不知它功能为何。
这时，旁边的钟长老呵呵一笑，道：“楚师弟，此乃九阳阵法，可将这九枚灵晶石容纳之力合为一体。
我们知道，以一块灵晶石的能力，是根本不可能测定镜儿的修行资质的。但是灵晶石乃是天成之物，生来便是一般大小，又不能融合为一。所以只能用阵法将九块灵晶石结合在一起，使灵晶石阵能测定幅度增加九倍。
而依着凡界长期以来测定凡人修行资质的经验来看，灵晶石所能测定的修行资质极限大约是在地阶极限。所以，九枚灵晶石结合在一起便可使测定幅度达到天阶九品，也就几乎能测定所有生灵的修行资质了。
当然，理论上是这样的，毕竟，这我我们从来没有过的经历，成与不成也要试过才能知晓。”
楚玉羽抚掌笑道：“妙，妙啊，两位师兄高明！”
孤鸿子摆摆手，哈哈一笑，道：“诶，先别喝彩，我们这也是盲人摸象罢了，镜儿，把手伸过来吧。”
楚寒镜闻言，双眉微戚，显然极不情愿，问道：“啊，这些石头不会又爆了吧！”
不过孤鸿子似乎对自己所创的这个测试阵法极有自信，哈哈一笑，道：“镜儿，你要是再能把这些灵晶石给撑得爆裂，我倒是求之不得了，放心吧！”
楚玉羽轻轻拍了拍楚寒镜的头，道：“镜儿，相信师伯，不会有事的，有爹爹在。”
楚寒镜“嗯”了一声，然后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掌，凝聚心神，依言将手掌印上法阵。
嗡嗡……
当楚寒镜白皙的手掌落在那九枚灵晶石所组成的法阵上时，一阵熟悉的灵晶石颤鸣之声再一次响起。
因了有了前次直接将灵晶石激得四散爆裂的经历，此刻，楚寒镜显然有些紧张，不由转头望向楚玉羽，面有询问之色。
楚玉羽朝她点点头，微微一笑，示意她没事。
显然，楚玉羽的安慰还是颇有效果。只见楚寒镜转过头后，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掌中用力，将全部心念都集中在了右手上。
嗡嗡……
灵晶石的震颤鸣音不断变大，灵晶石的亮度也不断攀升着，似乎远没有到尽头。
“所有灵晶石都达到地阶了！”场中，钟长老不由轻声一呼。
孤鸿子面色凝重，点头道：“嗯，如此九枚地阶总和在以前便已经相当于地阶九品了。”
另一边，楚寒镜轻闭着双眼，眉头轻锁，长长的睫毛微微跳动，面上已然露出几分疲色。
而楚玉羽神情严肃，心弦紧绷，时刻准备应付不测之事。他知道，被九枚灵晶石同时吸取元气，对身体负荷其实是很大的，加上寒镜自幼不喜修行，体质根本跟不上，所以，极其容易出现意外。
又过了片刻，楚寒镜的额上已经是细汗密布了，她的面色更是有几分苍白。但是，尽管如此，楚寒镜倒是也没有停下，依旧倔强的坚持着。
最终，当所有的灵晶石亮度都上升到接近地阶五品位置的时候，灵晶石的亮度终于不再上升，颤音也变得稳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