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对峙
郭杰被郝主任的话吓得不轻,虽然知道发生意外的可能性很小,但是一旦出现意外对自己的前程,肯定会有很大的影响。现在不比之前,在这个人才济济的时代,一步跟不上就可能步步人不上。越想郭杰心越慌,恨不得下一秒就见到贺斌这个王八蛋!拉着一个知道贺斌宿舍的实习生向实习生宿舍小跑着过去。
赵德海为了缓解办公室尴尬的气氛,拿着几份病历走到郝主任跟前说:“您别生气,不会有啥意外的,无非是犯了这么大的错误不好意思再来而已!”说着把病历递到郝主任跟前说:“几份出院的病历,您签一下字就可以送病案室存档了!”
郭杰跑到贺斌的宿舍,看见铁将军把门,敲开几个没有锁门的宿舍问有没有认识贺斌的人,知不知道贺斌的去向。无奈贺斌基本是透明人,没有几个人知道贺斌是何许人也。反复问了几个才有一个同学回忆着说:“好像这两天常有一个实习生在急诊科输液,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贺斌!”郭杰又急匆匆的向急诊科跑去。
郭杰跑到急诊科观察室看到有几个人有坐着、有躺着的输液,但是没有看到贺斌。刚想到其他地方找却看到贺斌跟着几个实习生走出急救室。
“贺斌!”郭杰叫了一声,见贺斌回头朝自己看过了,几天来积攒愤怒好像终于找到了发泄的渠道,毫不客气的怒吼道:“你几天没上班了你给谁说了,就偷偷摸摸的跑到这里来了?”
“谁还会在乎我吗?我就是个实习的!”贺斌不满的说。
“谁不在乎你了?你在骨科实习就要对骨科负责,骨科也要对你负责!你一声不吭的跑到这里,谁同意你来的?”郭杰看到所有的目光都投了过来控制了一下情绪厉声问。贺斌刚要开口郭杰又说:“现在马上跟我回去!”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开了。贺斌没办法,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回到骨科医生办公室郝主任还坐在那里,贺斌头低着头站在门口,活像是犯了错误的小媳妇儿。
“为什么几天都不上班?”郝主任自然是没好气地问。
“我………我………”贺斌头压得更低,声音有些沙哑地嗫嚅。
“你什么?”郝主任威严地说:“把头抬起来!”
“小贺,你这是怎么了?”赵德海惊讶地看着贺斌问。
大家这才抬起头,看到贺斌,面容憔悴、面色苍白、口唇干裂,一部分没有完全脱落的干皮翘得老高。
赵德海地问话显然带着关切犹如天籁之音,让贺斌原本委屈的心“咯噔”颤了一下,虽然宿舍的室友也在关心和帮助自己,但赵德海那带着长辈的韵味还是让贺斌心中的一股酸意突然涌进鼻尖。贺斌煽动着鼻翼,努力控制着情绪不让眼泪流出。他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一开口滂沱的眼泪肯定随即落下。
郝主任看到心中也稍有不忍,没有说话,默默地站起来,说:“跟我到办公室来!”说完又分别看了赵德海和郭杰一眼说:“你俩也过来!”后就径直朝办公室走去。
郭杰和赵德海随即跟了上去,赵德海走到贺斌跟前时还用力拍了拍贺斌的肩膀。
来到主任办公室,郝主任径直坐在办公桌后的老板椅上,郭杰径直坐在了对面的一把椅子上。赵德海走过来拉开椅子,拉了一下跟在后面的贺斌鼓励说:“你坐这里,有啥话直接和主任说!”
“我……”贺斌刚开口还是没有抑制住情绪,两滴泪从两个眼角不争气的溜了出来。
郝主任点了一根烟,吐出一股烟后故作轻松地说:“多大个事儿,还掉出金豆子了!”
贺斌知道自己失态了,昂起头做了几个深呼吸,硬是把再要流出的泪憋了回去才看向郝主任,低声说:“我不实习了!给您说一声我就准备回家了!”
“我在问你为什么这几天不上班!”郝主任没有接贺斌的话,加重语气说。
“我………我感冒了!”贺斌知道这几天自己没有请假也没有上班确实是自己不对,实习生岗前培训时重点强调的就是上班、请假制度,于是低头说。
“感冒就可以不请假吗?”坐在身后沙发上的赵德海插话问:“现在感冒好了吗?”
听着赵德海在帮贺斌推脱,郝主任也没有再追究,往老板椅后靠了靠,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说:“说说前几天的事儿吧?什么情况值得你在饭店里大大出手,都快成医院的焦点了!”
“酒喝多了,不记得了!”贺斌虽然当时喝了不少酒,但是还没有达到断片的状态,只是看到郭杰在旁边坐着,想着传说中郭杰是郝主任的关门大弟子的传闻,就没有说当时的情况,感叹:“我都说不在这里实习了,就算是我错了吧!”
“你很委屈是吧?你把整整一盘子菜倒在郑医生头上的时候有没有想过郑医生也是委屈的?”想到自己被逼的上蹿下跳的到处找一个实习生的经历,郭杰站起来怒吼。
“在手术室他是怎么对待我的,我口口声声叫他郑老师,他却在手术室当着那么多人侮辱我。”郭杰的话成功的点燃了贺斌压抑的怒火,想起郑广军那副嘴脸,转眼瞪着郭杰的眼睛怒斥:“手术室是他侮辱人的地方吗?”
郭杰有些不知所措了,他没有想到一向小心翼翼的贺斌会在这时对他怒吼。原来兔子急了真的会咬人的!
贺斌有些不顾一切了:“自从来到骨科你对我有一句教导吗?郑医生给我讲过一句有用的话吗?除了在需要抬腿的时候你们会叫我,其他时间你们和我说过一句话吗?这样与其在这里跟你们干活儿,让你们讽刺、嘲笑还不如我在家种地!”
感情的闸门一旦打开被憋闷了很久的情感就不受控制的宣泄了出来,贺斌越说越激动:“我要求了半个月想去手术室看一下,结果就是让我把患者的腿抬起来然后由你们随意的戏耍、捉弄、侮辱;等戏耍、捉弄、侮辱完了,大手一挥就让滚蛋吗?不就是郑广军几次暗示要我给他买烟,我没有给他吗?至于这样打击报复我吗?我是我爸卖了家里的口粮才凑够的钱到这里实习的,我有钱给你们买十几、甚至几十元一包的烟吗?”说完贺斌就蹲在地上埋头哭了起来。
贺斌的脑子这时候是一片空白,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也顾不上这样做的后果,只是把压抑了很久的怒火像火山一样突然喷发一股脑的宣泄了出来,宣泄的是那么的淋漓尽致。郝主任、郭杰包括赵德海都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面面相觑。
郝主任没有想到在自己管理下科室竟然会出现这样的情况,看了一眼郭杰,很明显是想要郭杰一个合理地解释。郭杰既羞又恼,脸色一下憋得像猪肝一样。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一个实习生当着郝主任的面像对待婊子一样,把他的衣服一件件地扒了个精光。
“也不能光听小贺说,我们把郑医生也叫过来问问吧?”赵德海为了缓解尴尬提议说。
“闭嘴吧!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是你这样惯着这家伙他会这样吗?”郭杰对郑广军的所作所为是有所风闻,也多次提醒;同时也恼怒赵德海狗拿耗子。这时听到赵德海在这里“装好人”随即把矛头就对向了赵德海。
“你住口!”郝主任严厉地呵斥。站起身走到贺斌跟前蹲下拍了拍贺斌的肩膀说:“你说的情况我都大致了解了,你先去工作吧!不要有什么思想包袱,这件事儿我会处理的!”
赵德海也走过来扶起贺斌,又帮贺斌整理了一下胸前被压皱的衣服。
贺斌没有说话,擦干眼泪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