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父子之谈
万壑城，书房外。
叶烨站在门外，伸出手，轻轻叩响房门。
“进来。”
充满威严的声音自书房内发出。
又一次，他与父亲在书房相见。而上一次，他已经记不清了。
沉吟了半晌，叶烨推开房门，缓缓走入。
书房并无因为叶无霸的归来而出现变化，依旧是空荡的桌椅，堆满书籍的书籍。
只有书房最内侧，那个熟悉位置，坐的人不再是叶烨，而是他真正的主人。
“父亲。”
叶烨拱手，微弓下身，立于叶无霸身前。
后者淡淡地点了点头，没有开口，继续看着眼前的案牍。
叶烨稍一抬头，顺着目光，看到了书桌上那堆积如山的公文。
一瞬间，叶烨心里一凉，皮肤有些发麻。他依稀记得，叶无霸离开时，嘱咐他的好好批阅公文，当时他是满嘴答应，可如今……
“怎么会如此之多。”
叶烨在心头苦闷道，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不要记得，不要记得！”
叶烨在心里咆哮呐喊，生怕叶无霸责罚。对于叶无霸的手段，叶烨早有领教，多年前的处罚，至今铭记在心。
俗话说，棍棒出孝子。叶无霸不用棍棒，但大有比棍棒更有效的手段单是禁闭这一手段，已经让叶烨不敢丝毫造次。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
果不其然，叶无霸抬眉，看向了叶烨。
“烨儿！”
霎时间，叶烨浑身一颤，不敢迎向叶无霸的目光。这一刻，他那伟大父亲的形象愈发可怕了起来。
“父亲有什么事吗？”
叶烨硬着头皮，生生挤出几个字，尽可能让声音平静道。
叶无霸沉吟半响，道：“小心风家，尤其是风传神。”
一听此言，叶烨心里一松，如释重负。叶烨紧绷的大腿一软，一个踉跄，差点倒了下去。
叶无霸见叶烨异样，露出疑惑的神色。
“无妨，无妨。”
叶烨急忙摆手。
稍微休整几息，叶烨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恢复了常态。
“父亲是怕……”
说到这里，叶烨停了下来，慎重地看向叶无霸。
“没错。”叶无霸肯定了叶烨，旋即，又道：“那风传神是出了名的睚眦必报，你逼他儿子成那副模样，他势必不会善罢甘休。”
叶烨闻言，点了点头。
“父亲说的在理，那不如……”
叶烨没有说下去，只是眼光露出一抹厉色，杀意毕露。
叶无霸拿起杯子，轻抿了口茶水，摇了摇头。
“风家暂时还动不得。”
叶烨有些失望，露出疑惑之色。
很快，叶无霸就给出了解释。
“风家大树盘根，在城中根深蒂固，不能轻易动他。况且师出无名，我也拿他不住。还有最重要的一点，现在是非常时期，应该一致对外，倘若现在出现内乱，那真是自掘坟墓。身为城主，我绝不允许这种现象发生。”
叶烨一听，瞬间醒悟过来，明白了其中的利害。暗暗忌惮的同时，告诫自己日后要更加深思熟虑。
“只能如此了吗？”叶烨道。
难得地，叶无霸自信的脸上露出一抹无奈之色。身为城主的他，很多时候也是无能为力。即便，只是保护自己亲人这种事。
“总之，你小心就是。”叶无霸起身，拍了拍叶烨的肩膀，嘱托道。
感受到叶无霸大手传递来的温度，叶烨心里增添了一丝勇气，很快又重新恢复了过来。
“对了，族祭只剩七日，交给你的任务，你完成的如何？”
叶烨有些尴尬，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能说打算从人家大小姐的身上下手，但连人家的影子都没见到吗？如此不堪，自损门面，实在说不出口。
叶烨几次张口，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叶无霸见状，也是大致明白了，脸上难能可贵地露出一丝笑意。
叶烨脸色僵硬，尴尬地陪笑道。
“无妨，日子还充裕。”叶无霸摆摆手，替叶烨解围。
但叶烨难以忍受这奇怪的气氛，很快，他便开始转移了话题。
“父亲，那族祭之日的考验，我能还是不能通过。”
后者闻言，神色一收，不再嬉闹，眉目认真了起来。
叶无霸眼中精光一射，看向叶烨道：“这得问你自己，你有几分自信，几分实力，就知道你会有几分把握了。”
叶烨摇摇头，缓缓道：“实力，我自信有几分。自信，我亦有几分。但把握，我却没有一丝一毫。”
“说来听听。”
叶无霸生出一丝兴趣。
“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倘若把那试炼比作敌人，那么敌人就在暗处，我在明处。他知晓我，而我对他一无所知。我纵有万般自信，身负一身武力，也不敢说对未知有多大的把握。”
“能有敬畏之心也是好事。”叶无霸点了点头，赞许道。
“我记得，父亲您曾经说过，先辈们的试验，您是倒在了最后一关。我很想知道，能难倒父亲的这最后一关，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
一瞬间，话题使叶无霸勾连起了曾经的回忆，神情有些落寞。
“你只管尽力就是，成与不成，只看天意了。”
一向狂傲的叶无霸情绪竟有些低沉，惊住了一旁的叶烨，他何时见过父亲这般模样，最后一关究竟有什么？
叶烨不敢想，隐隐间有些后怕了起来。同时，他对通过试验的信心第一次产生了动摇。
“父……”
“好了。”叶烨正准备开口，就被叶无霸打断道。
“不要想太多了，努力准备就是。我未能完成的事，便交由你来完成了，叶家的未来，就全寄托在你身上了。”
又一次，叶无霸起身，重重地拍了拍叶烨的臂膀。
而这一次，叶烨的眼神没有躲闪，直直迎向了叶无霸的目光。
这一次，叶烨的眼神无比灼热，露出坚定之色。
“定当不辱使命！”
闻言，叶无霸满意地点了点头。
“啪啪”
下一刻，叶无霸大手一拍，响亮的掌声响起。
马上，一道人影推门走了进来，速度出奇的快。
叶烨反应过来时，人影已经消失不见，门口只能隐隐看见一道残影。再寻找时，已是出现在他身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