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连载
烈日当空,柏油马路都快要被晒化了,两侧的梧桐树枝丫向外拼命延伸,试图制造出更多的阴凉,却也难见成效。</p>
庭院里的绣球花被晒得有些蔫吧,叶片蜷曲着向下耷拉,没什么精神。</p>
商诀也被热得出了一层薄汗,喉结上湿漉漉的,带着潮气。</p>
他抬手解开了衬衫最上方的那颗纽扣,不紧不慢地回了郁绥一句:“你说的分明是最大的坏处。”</p>
他说完,便饶有兴致地等着郁绥继续和自己拌嘴,不料身边的人却突然没有了动静。</p>
商诀疑惑地拧过头,略一垂眸,就看到了郁绥冷下来的眉眼。</p>
男生很少会露出这样攻击性的表情,甚至于带着嫌恶与恶心,商诀只见过两次,一次是在雨夜的小巷里,他厉声警告着对面的混混,另一次是在崔喜军的办公室里,魏颖顶着那张盈盈的笑脸,虚伪地抛出陷阱。</p>
那这一次呢?</p>
顺着郁绥的眸光,商诀朝他家的大门看了过去。</p>
天气这样炎热,站在门口的男人却像感知不到温度一样,他穿了件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长衣长裤,浑身上下都遮挡的十分严实。</p>
他频频抬手看着时间,还不时地朝着左右张望,像是在等待什么人一样。</p>
等瞧见对面站着的郁绥时,男人的眼睛明显一亮,他小跑着朝这个方向跑过来,生怕郁绥跑掉一样。</p>
郁绥见状,立刻嫌恶地后退了一步。宋朗华甚至还没来得及走到他身侧,他就已经被恶心到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p>
他的动作太过明显,眉宇间的厌恶丝毫不加掩饰,当即就被宋朗华注意到了。对面人脸上的笑僵了一下,原本还想再上前,视线却触及到了郁绥右侧、方才被墙体遮掩住了的商诀身上,步子顿时一停,卡在了半道上。</p>
三人之间的距离倏地被拉进,商诀眯起了眼睛,这才看清了对方的样貌。</p>
男人大概四十出头,却并不显老态,甚至于看起来很是年轻。宋朗华的面皮白净,鼻梁高挺,眼型是下勾外翘的桃花眼。大抵是浸淫在商场里多年,那双眼睛里并没有脉脉的情意,只剩下股精明的算计。</p>
可也就是着一眼,商诀就知道了这人是谁。</p>
宋朗华,郁绥的那个臭名远扬的生父。</p>
郁绥的眉眼遗传了郁瑶的稠丽明艳,可在轮廓上,依稀能够辨别出宋朗华的几分影子。</p>
可郁绥大抵是很讨厌这点遗传,以至于他见到宋朗华时,方才玩笑时的稀疏笑意全然不见,唯余冷漠排斥。</p>
像是只遇到危险是露出尖利爪牙的猫。</p>
“小绥。”对面的宋朗华出声,妄图叫住郁绥。“你魏阿姨也是出于好心想去帮帮你。”</p>
四周静得可怕,风过林梢,将梧桐树的叶片高高扬起,混杂着数不清的蝉鸣声,越飘越远,将思绪搅得混乱缠绕。</p>
郁绥懒得搭理他,抓着商诀的手腕,径直往门口的方向去,却被宋朗华拦了下来。</p>
四目相对之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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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概是近三个月里,郁绥第一次见到宋朗华。</p>
这么多年以来,宋朗华一丁点儿都没变,面容清隽儒雅,一副彬彬有礼的姿态,任谁看,也不会看出出轨这种腌臜事。</p>
“让开。”郁绥蹙起眉,嗓音压得很低,近乎凶厉。</p>
15岁的时候,郁绥还只有170出头,男孩子抽条快,一年窜了十几厘米,营养更不上,总会在夜里抽筋。宋朗华那时总会买各种千奇百怪的钙片回来,笑着调侃郁绥,等到了18岁,估计就要比爸爸还高了。</p>
可没等到18岁,郁绥就已经长成了高挑的少年,早已比宋朗华高上许多。</p>
曾经亲密无间的父子不复,两两相望,只剩下失望。</p>
郁绥对自己的排斥态度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宋朗华碰了硬钉子,倒也不觉得稀奇。他原本想软下态度同郁绥好好商量,维系一下已经消失殆尽的父子情缘,可商诀就在郁绥身边,寸步不离,宋朗华张了张口,一时之间,倒也说不出来什么。</p>
郁绥只瞥了他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p>
宋朗华这人最爱面子,大概是很多年以前时常被人奚落的缘故,自从身份地位高了起来,他便格外在意别人对他的看法。</p>
在郁家这么多年以来,他苦心维持着自己的尊严,事事都要竭力做到最好,生怕别人指摘出他有什么过错。</p>
可偏偏小心谨慎了大半辈子,一个马失前蹄,被郁瑶一朝捉奸在床,这事还被大肆宣扬了出去。</p>
这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宋朗华又重新活在了别人异样的目光之下,那种目光如附骨之疽,日日夜夜折磨着他,叫他浑身难受。</p>
郁绥知道,他频频来找自己,并不是真的为了寻求自己的原谅。只不过是想装出副好父亲的做派,揽一个好的名声,以此来遮盖住自己身上的污点罢了。</p>
宋朗华从前过来的时候,还会带着司机一起,可被郁绥一次次赶走之后,他连司机都不带来了,生怕被别人瞧见他狼狈的模样,更何况此刻商诀还站在这里,更是叫他如鲠在喉。</p>
眼看就要像前几次一样前功尽弃,宋朗华咬了咬牙,朝着郁绥上边的商诀道:“这位同学,能麻烦你先回避一下吗,我想和我儿子单独说两句话。”</p>
他话语诚恳,言辞迫切,任谁看都是一位好父亲。</p>
郁绥扯着商诀手腕的手又用了几分力,想让他别理这人,不料商诀又自顾自地开口了:“sorry,i&amp;039;tuandwhatyou&amp;039;retalkingabout。”</p>
商诀的眼眸黑而沉,装的是一副懵懂无知又很有礼貌的样子。</p>
宋朗华直接蒙了,他再三确定了一下面前少年的长相,的确是中国人无疑,怎么还能听不懂自己的话?</p>
他还想再说什么,这少年又扯了扯自己儿子的衣摆,用一种滞涩的语调开口:“绥绥,家,回,我想,很快地。</p>
() ”</p>
这回说的倒是中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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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很快反应过来,他憋着笑,一脸严肃地看着面前的商诀,朝着对面的宋朗华昂了下下巴,缓缓道:“没法儿回,有人挡着路。”</p>
商诀顺着郁绥的话朝着宋朗华看过来,不同于郁绥的冷厉,商诀身上仿佛自带着一层冷气似的。</p>
日光正甚,树影摇曳,影影绰绰的斑驳光晕投落到少年的脸上,他掀起眼睑,冷而淡地盯着人,眸光凛冽,瞧不出一点儿情绪,一看就是块儿难啃的硬骨头。</p>
宋朗华皱起了眉,开始猜测这是哪家的孩子。</p>
商诀又开了口:“让一下,麻烦。”</p>
近日里,也就只有商家那位老爷子的孙子刚从国外留学回来,说话或许会这么不利索。宋朗华心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抬起头打量起商诀。</p>
对面的人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分给他,反扣住了郁绥的手,大步地往前走,直到门口。</p>
郁绥见状,也没再多说什么,干脆利落输入了密码。</p>
“咔哒”一声,门开了,萨摩耶盯着一生乱糟糟的白毛直往门口窜,郁绥没来得及训斥它,整个人就被商诀推进了房门。</p>
没给宋朗华留下一丁点和他交流的机会。</p>
商诀的个子很高,堵在门口,将门内的情形堵了个严严实实。男生的大半张脸掩在门后,突然回过头,看了宋朗华一眼。</p>
宋朗华不明所以。</p>
商诀漫不经心开口,端的还是一副好学生的模样:“有句古话,在中国,我很喜欢。好狗不挡道,谢谢您,狗先生。”</p>
“未来的日子里,希望您,能牢固贯彻这句名人名言,不要像,刚才,一样,做只挡道的坏狗。”</p>
他说完,利落地关上了门,只留下了一阵燥热的风。</p>
宋朗华一口气没上来,险些厥过去。</p>
哪怕是从前,他也没有被这么羞辱过。</p>
可这两人早已经相携进了卧室,哪儿还能听到他的废话。</p>
宋朗华第一次在郁绥这儿已这样的方式碰壁,他气得半晌没说话,想要去敲门,又惦念着刚刚出言不逊的那小孩儿可能是商家的人,又硬生生忍了下来。</p>
最近他名下的公司项目进展得并不怎么顺利,原先好不容易撕下的薄氏集团不知为什么改了主意,合同没能签成。现下资金一下子周转不开,宋朗华已经跑了好几次商家,期盼能搭上商家这条大船。</p>
万一呢,万一对方就是商家的少爷呢。</p>
宋朗华咬紧了牙关,再一次看向了别墅里明亮的窗户。</p>
他想。</p>
如果魏延不成事,那郁绥,就是他现下最好的选择。</p>
-</p>
玄关处,郁绥靠在鞋柜上,腿上趴着一只到处乱拱的萨摩耶,他钳着萨摩耶的后颈,拍了下狗头。</p>
郁绥:“老实点,下去。”</p>
萨摩耶吐着舌头,恃宠而骄,丝毫不动弹,</p>
() 还不住探出脑袋看向站得离自己很远的商诀。</p>
郁绥管不住狗,也顺着可乐的目光望过去。</p>
男生站得端正,肩背宽阔,表情十分冷淡。他身上的校服崭新得像是今天刚发下来的,不见一丝褶皱,只有最上方的纽扣因为天气炎热被揭开了,露出一截凸起的喉结。</p>
怎么也不像是方才拐弯抹角阴阳怪气的人。</p>
商诀的喉结滚了几下,带着潮热的湿气,在空中划出利落的弧度。</p>
大约是察觉到郁绥的目光,商诀挑眉看过来,郁绥像是被抓包一样,慌忙挪开眼。可马上又反应过来有哪儿不太对劲,不就是看了商诀一眼吗,又不是不能看。</p>
想到这儿,他又不甘示弱地回望了过去。</p>
场面一时之间有些滑稽。</p>
“汪!”</p>
的一声,萨摩耶喊出声,打破了略显诡异的气氛。</p>
可乐叼了叼郁绥的衣领,拽着人往食盆处走。</p>
食盆里空空荡荡,只剩下零星几粒狗粮。</p>
郁绥瞥了眼萨摩耶日渐圆润的身躯,没好气地拿起狗粮,往里边到了一点点,边到边警告它:“可乐,你少吃点儿,听见了吗,都要成吃成猪了。”</p>
商诀站在一旁,看到他的动作,没忍住接了句:“吃成猪也不错,挺可爱的。”</p>
郁绥倒狗粮的动作一滞,抿了下唇。</p>
从前郁瑶也这么说,那大概还是他很小的时候,被郁瑶喂得白白胖胖,真的像一只小猪崽。</p>
小郁绥有点嫌弃略微笨重的自己,偷偷藏起来打算不吃饭,郁瑶就追在他的身后,笑脸盈盈地哄他:“我的小猪崽,跑慢点啊,妈妈要追不上你了。”</p>
郁绥闻言停下,奶声奶气地和郁瑶商量:“妈妈,我要少吃一点点喔,不然就真的变小猪了。”</p>
郁瑶拿起勺子,舀了勺饭喂到他嘴里,温柔道:“吃成小猪也很不错啊,白白胖胖的,多可爱啊。”</p>
过去的情景在眼前恍惚成一片,郁绥讷讷出声:“是挺可爱的。”</p>
他利落倒完狗粮,直起身来,挑起个轻松的笑脸,和商诀打趣:“你刚刚怎么想起那么说话的,装的有点智障。”</p>
萨摩耶在食盆前埋头苦吃起来,商诀斜睨了他一眼,漫不经心答道:“以前总有人拿其他国家的语言为难我,我懒得搭理,就这么糊弄,还挺好用的。”</p>
“再说了,你不也不想搭理他吗?”他转过头,看向郁绥。</p>
那双狭长的眸子在眼尾勾勒出很淡的阴影,眸光自眼尾掠过,落到自己身上,裹挟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p>
郁绥慢吞吞地挪了几步,坐到沙发上,随口道:“的确不想搭理。刚才的事情谢了,改天请你喝奶茶。”</p>
时钟滴滴滴滴地转动,不知不觉已经走向了一点十分,困意上涌,郁绥眼角逼出泪花来,沁在脸上,眉眼逐渐染上恹恹的疲倦。</p>
“他估计走了,你能回家了。”郁绥一手拽了个抱枕,一手揉了揉眼角。</p>
他好困,该睡觉</p>
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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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空荡荡,荒芜一人。</p>
郁绥困得头点地,刚要在沙发上凑活一下睡个午觉,猛地被人叫醒。</p>
“郁绥。”商诀转过头,表情坦然:“他还没走,在门口守着。”</p>
郁绥皱起了眉,耐心道:“再等一小会儿,他平常走的很快,我先睡会儿。”</p>
又过了五分钟,郁绥迷迷瞪瞪要进入梦乡,又被人喊醒:“绥绥,他还没有走,我看他几次三番想要敲门,估计是在等我出去,再来骚//扰你。”</p>
第一次被吵醒,郁绥翻了个身,有些不高兴:“不用管他,你直接出去就行。”</p>
商诀“哦”了声,手刚把把手向下按了一下,又收了回来:“他手上拿了根木棍,是不是想要对我动手?”</p>
商诀退了回来,表情无辜,很认真地求教郁绥:“绥绥,我害怕。”</p>
郁绥的意识混沌,觉得商诀在撒谎。</p>
宋朗华这人,就喜欢穷讲究,从来不会碰他认为脏的东西。别说地上的木棍,他怕是都不会主动去碰树枝。</p>
商诀带着惊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是不是因为从前没什么人骂过他,我说话那么阴阳怪气,他想教训我?”</p>
这好像说的也有几分道理。</p>
宋朗华可能的确会这么干。</p>
脑袋轻飘飘的,郁绥不自觉顺着商诀话里的可能性去想。</p>
“那你,那你翻窗户回去吧。”他声音越来越小,嗓音有些低。</p>
商诀抬手抚了下他歪倒的身子,随意编了个接口:“最近有暴雨,我提前把落地窗从里边反锁了,就算是翻窗也进不去。”</p>
郁绥不想管他了,再不睡觉,真的没有睡觉的时间了,他今天上了一整天的课,困得要死。</p>
“那你睡这儿?”</p>
原本是有些挑衅加嚣张的话,因为困倦,硬生生被磨成了低喃。</p>
商诀见状,心满意足地接了句:“也不是不行,之前也睡在一起过。”</p>
他将郁绥从沙发上扯起来:“睡沙发对肩颈不好,去床上睡。”</p>
郁绥烦躁地推了他一把,真的想要揍人了,扰人清梦者,天打雷劈。</p>
商诀的小腿上结结实实挨了一脚,他却并没有丝毫停留,硬是扛着郁绥,三步并两步地抵达了郁绥的卧室。</p>
萨摩耶摇着尾巴跟在后边,有些好奇这两人到底要干什么。</p>
郁绥的房间很干净,是不同于其他男生的整洁,商诀之前就进来过几次,还曾赞叹过郁绥的卫生打扫程度。</p>
他的床单是很淡的天空蓝的颜色,郁绥迷迷糊糊摔在床上,手脚并用地把自己埋在被子里,枕上枕头,再也不愿意理会身后的人,沉沉睡了过去。</p>
商诀看着那颗灰粉色的脑袋,单手支着下巴,静静出神。</p>
他想要试一下,试一下,他到底能不能接受另外一种生活。</p>
() 如果能的话,</p>
也不是不能接受一些既定的安排。</p>
除了满床的狗毛,</p>
郁绥的床上找不出任何一点毛病。商诀思考再三,将肉眼可见的狗毛仔细打扫干净,折腾了半天,时间已经到了一点四十。</p>
仅剩下一十分钟的睡眠时间,商诀确认了无误之后,这才小心翼翼地躺在了郁绥的身侧。</p>
床垫柔软而具有弹性,床单是一股很淡的带有花香的洗衣液味道。郁绥在身侧,发出深浅不一的呼吸声,睡得很沉。</p>
他睡着的时候,有种不同于平日里张扬的秾艳,鼻梁挺翘,鼻头小而精致,给人一种恬静的错觉。</p>
商诀捏紧了薄被的一角,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思维,催促着自己入睡。</p>
他原以为这要好久,可没想到,不过多时,他便沉沉睡了过去。</p>
少年的呼吸交织在恬静的梦乡里,轻盈而迷蒙。</p>
带着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心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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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觉直至两点05分,两人沉溺在睡梦之中,险些迟到。匆匆赶到教室时,还喘着粗气。</p>
教室里静悄悄的,大家回头看向讲着报告的两人时,发现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p>
大概就是。</p>
两人的黑色长裤上都沾着一层细密的白色狗毛,商诀脖子上的领带消失不见了,胸前别着一个胸卡,上边印着颗格外醒目的灰粉色的脑袋。</p>
大家对视一眼,哇哦一声。</p>
再转头一看,郁绥身上好像没什么变化,但手里抓着的书包明显是商诀的。</p>
大家又是哇哦一声,一副吃到瓜了的表情。</p>
只可惜还没等谣言传起来,第一天早上,大家就发现,和郁绥同进同出的人从商诀变成了宋臣年。</p>
郁绥脸上恹恹的困倦几乎要化作实质,刚一进门,就直接趴在了桌子上补眠,谁也没顾得上搭理。</p>
而宋臣年小胖子一脸嘚瑟,左手拿着给郁绥的豆浆,右手提着郁绥的书包,大摇大摆坐在了郁绥的前排,贴心地帮他整理着书桌上的东西。</p>
妈的,他兄弟怎么这么苦。</p>
宋臣年看着郁绥眼下的乌青,咬牙切齿地想,刚把豆浆放好,一扭头,就对上了商诀的目光。</p>
黑沉的墨色在他眼底翻涌,对方分明也没有说什么威胁的话,可平白无故的,宋臣年觉得商诀特吓人,像是要吃了自己一样。</p>
商诀的确不是很高兴,但也无可奈何。</p>
昨天下午还没到家门口,郁绥就看见了宋朗华的车。懒得搭理着人,郁绥连门都没进,径直打车去了宋臣年的家,将可乐托付给了商诀,在宋臣年的家将就了一晚上。</p>
反正小时候他常过去,宋家现在还留着他一间卧室,也不觉得有什么不方便。</p>
今早商诀起床的时候,从楼上往下瞥了一眼,小小的庭院之外,停着一辆通体漆黑的路虎。</p>
看样子,依旧是宋朗华。</p>
对方不仅没像从前一样径直离开,反而多了股不屈不挠的劲儿,大有蹲不到郁绥不死心的趋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