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深夜。
街头堆满了积雪，热忱的炊烟从各家各户的窗户里面飘出，巨大的落地窗积满了雾水，还有小孩随性的涂鸦。
看起来模糊无比。
慕小芸暂住的酒店门口。
路灯所照不到的一个角落，有位女子顶着风雪静静站立，看起来颇为安静，雪人一般没有丝毫举动。
下一秒。
酒店走出来一行四人。
寒风拂面，叶清苒打了个寒颤。
林逸下意识握住她柔嫩小手，给予冬天为数不多的温暖。
至于慕小芸和罗宇航，两人似乎已经重归于好，毫不避讳地十指相扣。
迎着微弱灯光，众人呼吸的热气都清晰可见。
那位文静女子看着众人，脸色看不出有什么变化，但身体着实颤抖起来。
肩膀有些耸动。
林逸知道，武雪宁哭了。
“小芸。”
她用哭腔喊了一声。
慕小芸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两人又回到了关系最好的大学时光，但那时只是自己认为的关系好。
武雪宁早就开始在暗处嫉妒自己，谋划拆散她和罗宇航了。
想到这里，慕小芸的表情逐渐化作平静，甚至带上冷漠。
“找我做什么？我记得你不在唐衫市吧。”
武雪宁沉默。
可沉默已经回答了问题。
半晌。
只有汽笛声在深夜划过耳畔，慕小芸有些受不了这里的氛围，皱着眉头：“没事的话就回了。”
“你与我之间没什么好说的。”
武雪宁吸了吸鼻子，用最诚恳的语气说道：
“对不起，我为我邪恶的行径道歉，是我当初一个邪念， 玷污了我们之间纯洁的友谊”
“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慕小芸情绪有些激动。
罗宇航紧了紧自己的手掌，给予她无声安慰，像是在温柔轻抚一只炸毛的小猫。
武雪宁自嘲一笑，语气失去了最后一丝灵动。
“我不奢望你原谅，我知道我的行径已经不配站在你的面前，或许你当初的选择才是对的，事实也正是这样真羡慕你啊，能遇到林逸老师这样出色又正气凛然的伯乐……”
她说了很多。
慕小芸只是默默听着。
众人都没有插话。
因为一个彻彻底底的失败者，已经不值得他们去说什么，做什么。
还站在这里听她的独白，就已经很人性了。
林逸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这天下，多少人陷入水深火热？
又有多少人能遇上自己这样的人，可以有足够的资本去执行所谓的“公平”？
娱乐圈，或许有公平。
但那只是属于少部分人的特权。
更多都是像武雪宁这样为了往上爬，不惜搭上一切的疯子，在他们眼里，今日所付出的一切，都是为了迎接更美好的明天。
可现实往往很残酷。
常在河边走，总有湿鞋的一天，当那天来临，自己先前所付出的一切便会顷刻化作泡影。
其中利弊，早已超脱人类能理解的范畴。
他们能做的，只是一个选择。
至于之后的路如何，能遇到什么样的人，成为什么样的人，全凭天意。
“如果你没有做出如今这些事情，我或许会接触到你。”
林逸冷不丁说了一句。
这句话，让武雪宁如坠冰窖。
慕小芸和武雪宁之间，只会有一人成功晋级一线，但从硬实力上来说，两人差距并不是很大。
或许在比赛上一鸣惊人，也会得到林逸赏识。
可世事无常，昔日因今日果，一切也是武雪宁咎由自取。
武雪宁低着脑袋沉默良久。
缓缓抬头，眼里蕴着绝望。
“我可以去见见郑烷么？”
……
医院。
郑烷守在爷爷的身旁，瞳孔无神，视线没有落着点，整个人仿佛都失去了魂魄。
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因为自己一时疏忽，从而葬送了一切，包括自己唯一的亲人！！
爷爷
最终，我还是没能救回你啊。
温航性格如此极端，在得知自己也混不下去的时候，不可能让爷爷也活下去。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让一让，让一让。”
就在他神游天外，自责愧疚情绪发酵时。
一群白大褂医生直接进行了清场。
询问过后，他们说要为爷爷进行手术。
郑烷呆住，整个人都懵了。
爷爷在医院完全就是个活靶子，救与不救全看他人意志。
现在，竟然要救爷爷？
“郑烷。”
罗宇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郑烷身体猛地一颤。
他有些不敢回头，但知道这是他迟早要面对的。
他发现，除了罗宇航、慕小芸，以及两个陌生面孔之外。
武雪宁竟然也在！
郑烷怒气上头，上去就抓住了武雪宁衣领，将她推在墙面，双目猩红地怒吼：
“怪你，都怪你！！老子原本不会有今天！一切都是因为你！！”
武雪宁神色复杂，选择闭上眸子，任由郑烷发泄。
“一个人的野心，是藏不住的。”林逸苦笑。
最终是罗宇航上前将两人拉开，直视郑烷的眸子，“够了！”
郑烷神情变换，最终又松懈下来，情绪彻底绷不住，宛如决堤了的喷泉般疯狂涌上心头。
“是我害了爷爷，害了你们，我该死，我不配活着，但是我别无选择”
“行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罗宇航拍拍他肩膀，摇头轻叹。
然后看向武雪宁，“你不是要见他？需要我们离开吗。”
武雪宁摇摇头，然后上前两步，眼神复杂地直视郑烷，嘴唇动了动。
“你爷爷”
“正在抢救。”郑烷说这话时，眼神里面还有迷茫。
武雪宁扯出一抹不怎么高兴的笑容：
“是温航安排的，或许他在你眼里是个不折不扣的冷血生物，资本家大魔头，但那只是他要在这行走下去，所必须的品质，这次计划失败，温航知道自己难逃一劫，替我们扛下了大部分罪名。”
郑烷彻底呆滞。
“就当这是我们最后为你爷爷做的事情吧”
她把自己和温航称为“我们”。
“放心，温航进去之后，我会去自首。”
她虽然是看着病房里的老人，但林逸知道，这番话是对自己和慕小芸说的。
“嫌犯武雪宁，嫌犯郑烷，请配合我们走一趟。”
而就在此时。
一群警察包围了这里，将武雪宁和郑烷控制住了。
武雪宁苦笑一声，连自首的机会都没有么
郑烷则是彻底慌了，他开始疯狂冲慕小芸和林逸道歉，他害怕自己真的进去，害怕自己爷爷无人照料！
他不想就这样结束！
两人无动于衷，郑烷则是把重心放在了罗宇航身上。
“航哥，我求你为我争取一下，我爷爷不能没有我，你原谅我可以吗？看在之前的份上”
说着说着。
郑烷早已泪流满面。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林逸将目光放在罗宇航身上，静静等待答复。
此人是枭雄还是狗熊。
就看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