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77章
王酷酷再次问：“你确定吗？交换了身份，你就没有机会反悔了。”
“确定。”郑千秋斩钉截铁。
王酷酷将自己的小卡片拿出来给了郑千秋，又把郑千秋的小卡片收好。
郑千秋拿到了王酷酷的小卡片，掏出一支中性笔，把笔帽插在笔杆子的后面，撸起袖子，比对着卡片上的二维码，在自己的胳膊上依葫芦画瓢。
“以后在别人面前记得叫我王酷酷。”郑千秋对冯睿这样说。
冯睿撇撇嘴，而后表情又变得贼了起来，对郑千秋说：“可拉倒吧，我可不想叫你这个名字。要不然我以后叫你‘大宝贝儿’？”
“你敢不敢再肉麻一点？”
冯睿撑着下巴想了想，咧咧嘴：“那就叫‘我男人’？”
“听着别扭，叫着也别扭。”郑千秋立刻否决了这个称呼，“你与其这么称呼，还不如叫‘老公’。”
“好吧，老公，再让我想想。要不然我还是叫你秋千哥吧？老公好像把你叫老了。”
“嗯，这倒听起来顺耳多了，只不过你就不怕别人起疑心？”
冯睿眨眨眼，思考了片刻：“要是不熟的人问起来，我就说，喜欢被你亲亲抱抱举高高，就像荡秋千一样，所以叫你秋千哥。”
“不熟的都这么肉麻。那熟人呢？”郑千秋很好奇冯睿会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答案。
“跟你上床的时候就像飞起来一样，就像被小风吹着荡秋千。”
“很有诗意，你真是个鬼才。”郑千秋觉得自己以后完全没有办法在听到“秋千哥”这个称后保持淡定了。
“那是当然。”冯睿笑纳了郑千秋的赞赏。
还有十几个人，便轮到他们录入人脸信息了。
冯睿拽拽郑千秋的袖子，小声说：“哎！你看，他们录入前是不是要扫一下胳膊上的二维码？”
“是。”
“那你扫你自己的还是王酷酷的？”
“当然是王酷酷的。”
冯睿担忧道：“二维码里是王酷酷的个人信息，可你的脸却依旧是郑千秋的脸。录入的时候会不会穿帮啊？”
郑千秋摇摇头：“我猜不会。二维码里应该没有照片信息，否则我们也没有必要来这里录入人脸了，你说对不对？”
郑千秋的猜测是正确的。
郑千秋和王酷酷都顺利地通过了人脸录入机器，走到了南天门广场的出口，上了一辆红色大巴车。
一辆大巴车上的人满了，便缓缓发动。
大巴车前的灯光落在柏油马路上，显得惨白惨白，像一滩月光照在了沉寂的死水上。
一排排路灯泛着鬼火一样的橙光，车子一直往西南方向笔直前进，拐了几个弯之后，上了南鸢高速。
半小时之后，车子到达了机场。郑千秋他们扫了小卡片上的二维码，拿到了登机牌。
所有人按照指示进入了不同的候机厅。
候机厅的喇叭告诉他们，至少要到凌晨五点，才能迎来下一班飞往骆驼省的飞机。
在椅子上假寐了一会儿，冯睿抱怨道：“还有四个多小时啊！这椅子真硬棒，硌得慌，根本睡不着。”
郑千秋也是如此，这会儿脑海里全部都是这几天一来接二连三发生的事件，闭上眼睛也毫无睡意。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深夜谈心，终于感到了一丝困倦袭来，阖上眼帘小憩。不知过了多久，广播中传来消息，说飞机终于抵达了机场。
玻璃窗外的天空已经蒙蒙亮，泛着陈旧的牛仔蓝。
只不过看上去隔了一层雾，看上去朦朦胧胧。郑千秋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活动活动僵硬的身体，站在落地窗前，伸出手抹去了蒙在玻璃上的一层水雾，看到很远很远的地方，飞机静静地停在那里。
上了飞机以后，两人终于美美地睡上了五个小时。吵醒他们的是飞机上的广播。广播说，飞机正在大瓢盆地上方飞行，很快便要降落，请乘客们收好小桌板。
大瓢盆地是整个南国最大的盆地，盆地内气候干旱，绝大多数地方被沙漠覆盖。他们要去的驼峰市，就位于大瓢盆地的边缘的绿洲上。
郑千秋向着下面望去，黄沙条条纹理分明，看上去有些像他们家金黄色的大理石地砖上的纹路。
或许当初地砖的设计者灵感就来源于从天空中俯瞰这漫漫黄沙吧，郑千秋胡思乱想着，思绪纷飞，目光也向着更远的方向逐渐飘去。
他看到大约在东南方向，黄沙上方漂浮着十几艘闪闪发光的钻石飞船。以地面上的大沙丘为参照物，估计每艘飞船至少有几百架飞机连起来那么长。有的飞船缓缓落下，金黄的沙漠上瞬间就多了一颗闪闪发亮的宝石。
“小冯，你看那些是什么东西？”飞机离地面的距离更近了，沙漠上散落着许许多多黑点，就像金黄的煎饼上点缀着精磨黑胡椒粉。
冯睿眯着眼睛，向下眺望：“好像是车？”
“这得有多少车。”郑千秋惊叹。
不到十分钟，他们刚才看到的壮观景象就被抛在了身后，取而代之的是机场宽广的跑道。马上就要降落了，飞机离地面的距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
下了飞机后，扫了二维码，每个人又得到了一张车票。郑千秋和冯睿都是城市废墟处理组的，顺理成章上同了一辆被征用的公交车。
他们来到了一个宽广的会议大厅，此时大厅内已坐了不少人。站在讲台上的就是城市废墟处理组的总负责人，名叫罗陀。
罗陀大腹便便，身材颇为臃肿，说话时激情澎湃，脸涨得通红，仿佛下一秒就要激动得背过气去。
“诸位，地球的旧时代已经过去了，与茫茫宇宙接轨的新时代已经来临，我罗某人三生有幸，能见证这个奇迹般的时代。人类从相互孤立隔绝的漫长状态，到全球交流融合的时代；现在，我们要从地球孤立的时代，走向星球之间交流融合的时代。遥想当年，我眺望天空，思考着人类的命运”
“喂，秋千哥，你平时在公司里给下属训话，也是这样吗？”冯睿问。
“我一般不训话，要是训话也是就事论事，能用一句话解决问题绝不用三句。”郑千秋问冯睿，“你开养鸡场呢？”
“嗨，你也知道，我和鸡场的看门大爷都称兄道弟，可接地气了，连保洁大妈都夸我人见人爱。我不是常常往家里带咸鸭蛋嘛，就是油最多的那种，那可都是孙大妈送我的。”冯睿得意洋洋地向郑千秋挑眉。
罗陀的长篇大论终于接近了尾声：“各位！我们是在用双手进行一项崇高而伟大的事业。在人类最好的朋友——碧海星人的帮助下，我们美丽的地球将会成为一颗旅游星球，迎接银河系乃至整个宇宙的客人，从此变得更加璀璨繁荣！”
冯睿很不屑地撇撇嘴。
郑千秋本来以为罗陀要下去了，可是人家仍意犹未尽：“我知道，各位来自各行各业，也拥有不同的社会地位，可是劳动从来就不分高低贵贱，只要是在做有意义的事，你的生命就有了价值，就值得被后世铭记！”
他终于走下去了，热烈的掌声在大厅内沸腾。
郑千秋是在不知道这有什么好鼓掌的，“旅游星球”是不是一个包藏祸心的幌子还尚未可知。
明明就是地球人忍辱负重委曲求全，还非得整出一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样子。
也许有人鼓掌是在庆祝罗陀终于结束了他又臭又长的裹脚布般的讲话，也许有人鼓掌只是为了让自己在一片人海中显得不那么另类，也许有人真的认为碧海星人的到来是地球千载难逢的幸事，更有甚者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啥要鼓掌，可能是条件反射作祟，从小到大养成了领导讲完话要鼓掌的习惯。
接来下依次上台的是具体工作的负责人，每位负责人拿着一张名单，当众开始宣读，并要求名单上被念到的人跟着他出去接受工作安排。
“开挖掘机的过来！”有一个穿橘红色工作服的胖子走上了台，念着名单，“苏瑞、李默家、白光耀”
其中也包含了冯睿的名字。两百多号人的大厅中，有四十多人上了台。
冯睿轻轻在郑千秋脸颊上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我去去就回。”
橘衣胖子领着他们进了一个房间，看着这一群人，感觉到头皮发麻。
这哪里是开会？
明明是一群富二代在轰趴！
他问：“你们有几个以前从来没有开过挖掘机？”
房间里的人看上去大部分都是二十岁左右的男青年，不少人年纪轻轻就已经养出了啤酒肚。
他们衣着或是时髦，或是优雅，相同点都是价格不菲。
有两三个人手上还戴着价值七八十万的名表，还有一个哥们儿脖子上夸张地挂着沉甸甸的大金链子。
不少人看向橘衣人的目光里，都充满了敌意，与一丝丝居高临下的不屑。
招了一批什么人啊这是！
橘衣人内心吐槽。
包括冯睿在内，绝大多数人都举了手。
他们都和冯睿一样感到莫名其妙，明明打娘胎里出来就没碰过挖掘机，为什么偏偏要让自己这个菜鸟来开？
缺人缺到这种地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