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药人
“你们都疯了,全都疯了!”
华亭坐在椅子上,“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他眼里都是怒气。
“谁出的主意?薛青玉个疯子,你们也真敢,这事儿交他手里,兰溪明舟要没命的!这是一个人,不是一件物什!你们真是糊涂了!”
白钰笙站在一旁,看着上座的师父,没有说什么话,眼神里也是疑问。
白易箫摆了摆手,示意华亭闭嘴。
“这事儿就这么定下来,小玉儿做事虽然不计后果,但也稳妥,不会露出马脚,总归是要给兰溪氏一个教训,这事儿虽不应该是那孩子担着,但事到如今,也没什么法子了。
小玉儿既然已经有了点子,华亭你和钰笙且助他,莫要出了岔子。”
“有他才要出岔子吧,”华亭白眼都要翻到天上了,他心里太清楚薛皙的脾气,“师父,你这是要兰溪明舟的命,薛青玉不是什么好东西,乖张得很,你这么做无疑是害人。兰溪氏再怎么无耻,也不应该是的刚及冠的孩子来承担,他并没有什么错,就要承担这样的事,这是对他的伤害。
若是,这个人换作是薛青玉,你会不会也要这么做?”
华亭不会和他打感情牌,他自己的师父,他太清楚了。能坐到这个位子,定然花了不少心思,他能这么稳如泰山,不过是没有把柄。他为了这个位子,连妻子都能放弃,更何况是这些只有师徒之谊的弟子,不过是他手里的摆件罢了。他当初为了九幽门的势力,让华歆在薛庭轩面前谄媚,为的就是今天,借着九幽门的势力,去打压早就不把文渊阁放在眼里的兰溪氏。
在他眼里,兰溪明舟就是个不懂进退的小辈,仗着家里的势力,为非作歹,早就不顺眼很久了。他的幼年没有家人,只有冷冰冰的戒尺和枯燥无味的医书,他嫉妒兰溪明舟,他不好,自然也不会见得别人好。
他看得出薛皙不是个省油的灯,就是故意让他去软禁兰溪明舟,薛皙的乖张,他很喜欢。他不喜欢白钰笙和华亭的脾性,更宠爱像薛皙一样的疯子,只可惜了,他的弟子大多数是这样平庸的人,没有很疯狂的,就算有,一旦脱离了他的控制,就会被做成药人。
“小玉儿不会这么傻的被人骗,只有愚蠢才会让人被美艳的外表所迷惑,”白易箫从不会说出口的话,今日却屡屡吐露出来,“要怪,只能怪他太蠢,连小玉儿的诓骗都当作是调情。愚蠢的人,永远是弃子,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不懂。”
华亭忍了很久,他知道这句话从华歆当初进入九幽门开始,白易箫就告诫过他。他曾眼睁睁看着不受控制的师兄弟被做成药人,却无能为力。
“这么说来,我姐姐也是你的弃子,从一开始,你就打算让她去做薛庭轩的妾,为的就是拿到九幽门对文渊阁的帮助,”华亭毫不避讳的说出事实,“可惜你算错了一步,薛庭轩是的情种,姐姐没有听从你的指派,所以,你害了赤殊亭和秦九昭,对吗?”
华亭一直都在猜想,为什么赤殊亭和秦九昭会无缘无故失控,失控的模样,像极了被关在水牢里失败的药人一样。他一开始没有头绪,不曾怀疑过白易箫,他认为白易箫的手不会伸这么长。
“世间总有因果报应,赤殊亭做了违背我的事,自然要接受惩罚,他千不该万不该去背叛我,”白易箫面无表情的说着,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至于秦九昭,他不过是个试验,我想看看赤殊亭的心到底忠不忠罢了。”
白钰笙听着这些话,心凉透了,他想起半年前失踪的小师弟,浑身颤抖了起来。
“师父,泽文是不是你的手笔?”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师父会做出这样的事,眼神还有些不坚定,“你到底害了多少师兄弟?”
白易箫没有说话,也没有回答他,像是默认了他的问题。他害了很多人,水牢里都是一些怪物,不伦不类,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华亭很想去安慰白钰笙,可白钰笙却落了泪。
“师父……你可知,泽文还未及冠,他失踪那日,是他的及冠之日……您不喜我和他的事,我便从了您的话,我这么做,不过是想让他过得好些,”说话间,他的眼泪滴在地板上,砸出一个一个声响,是质问,也是懊悔,“您毁了他!毁了那个对您充满崇拜的泽文……”
华亭一时不知如何表达,他知道沈泽文,那个每天跟在白钰笙身后的小家伙,曾经是那么的天真无邪,如今却又惹人心疼得紧,他从未想过,沈泽文也会是这个下场。
“沈泽文对你的感情,你既然都知晓,为何不拒绝他?为师这么做,也当是为了你,你受了我的衣钵,自然要早些断掉这些没有结果的爱,”白易箫抬头看了一眼这个徒弟,“你不够乖张,沈泽文又太软弱,我只能去选一个弱者去代替你,这是天定的,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他不适合在江湖上闯荡,还不如去做一个听话的药人。”
白钰笙越听,袖子下的拳头握得越紧,他一直在隐忍,马上就要爆发。
华亭见形势不对,赶紧拉住他,用力扯着他出去。他知道他的痛苦,这种事他遇到过,自然也懂。
“钰笙,走,和我走!”他用力扯着白钰笙,向着文渊阁的秘道走,“听话!我带你去见他,我知道他们在哪。”
白钰笙顿时愣住了,脚步停在秘道的入口处,眼泪又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这里……这里,我给这里送过药,我是个罪人,是我……是我没有意识到……是我害了他们……都是我的怯懦,泽文……”
华亭不知道白易箫能做到这种地步,让他给他的师兄弟亲自送药,炼制药人。
“趁现在,沈泽文还没有被炼成,我带你带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