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无面魍魉14
“郑娇”回到家没发现王衍的身影瞬间拉黑了脸。
奶娘见情势不对拉过门房低声问：“老爷呢？”
小厮心中忐忑，自家夫人向来严厉，家中上下都惧她。如今夫人性情大变，不管是笑意盈盈的夫人还是此刻怒意冲天的夫人都让人望而生畏。
得知老爷回来又出去了奶娘心中松口气，希望老爷晚点回来，这个节骨眼回来就是碰到枪口上，夫人这会可是气的很。
王衍已在回家路上，好巧不巧又碰上张明月。
平日里惯不爱理人的张明月上前：“哟，可是王大人车马？”
张明月这厮也是忒不要脸了，竞在大马路上将他的马车拦下。
无奈，王衍只得掀开帘子：“啊，好久不见，张祭酒可好？”
张明月抬头，怎么觉得王大人是咬着后槽牙说话的？
不就是想蹭他个车，至于吗？还好久不见，难道今日早朝我见到的是鬼？这人也太爱装了……
为了疲惫的双腿，张明月还是厚着脸皮走到车帘边。
管家见状下意识伸出手，张明月顺势一架上了马车。
一手还掀着帘子的王衍一脸懵……？
这是什么情况？
我请他坐车了？
怎么自个上来了？
张明月脸是真厚，也不顾王衍那猪肝色的面庞直接道：“王兄，快，往里坐坐……”
王衍：“……”
出门没看黄历！见鬼了！
见王衍无所动作，张明月屁股往里挪了挪：“王大人，麻烦往里坐坐。”
感情这是当成他的马车了……？
在张明月的轻咳声中，王衍终于反应过来让开位子。
正襟坐好的张明月理了理衣襟看向王衍：“多谢王大人请我坐马车。”
谁请你坐我车了？王衍正欲发作张明月又说话了……
“哎呀，王大人的马车真是敞亮！这坐垫真软乎，在哪买的？我也去买一个……”
张明月一直在扒拉扒拉，自始至终王衍都没听明白他到底在说什么？
就在他想问来意的时候，马车停了，外头传来管家的声音：“张大人，到您家了！”
王衍：“……？”
所以张明月这个小气鬼是来蹭车的？
口若悬河了这么久，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奉承？
他只是为了坐车，让我送他回家？
想到上次跟他借二百五十两还倒贴了五两利钱……
王衍心中堵得慌！
“管家，以后见到这厮不准停车！绕着走…！”
管家……
他也不想停，但人家张大人刚刚是直接过来拦啊……
张明月下车后没多会，王衍就再次抓狂了！
只因他发现刚刚顺手放到张明月身边的一罐茶叶不见了……
怪不得下车听他说了一句：多谢王大人赠……
只因他今日情绪不甚美妙，打断了他的话……
哎，茶，他一直舍不得喝的好茶。
本就心中郁结的他，这会更躁了。
“管家，速速回去。”
近段时间他都不敢在外头做多逗留，隐娘天天变着法儿试探他，若被她发现他的秘密……
还是早点回家自己守着踏实。
管家架着马车刚到门口，里头的小厮就赶紧迎了出来。
“你说什么？夫人去了庄上？”
小厮将脑袋埋得深深的：“是，是老爷。”
这个小厮，也不是一般小厮。整个王家能进入王衍书房的只有管家，另外一会个就是管家的儿子张栋。
平日里他爹跟着老爷出去的时候，他就负责守着家里。
今日夫人的这般变化，作为老爷贴身之人的他们定是明白其中缘由的。
在知道夫人是去庄上挖那梨树时，张栋已经浑身戒备，第一时间守到这门口来……
纵是在不愿，也还得勇敢的走进去。
这是王衍为官多年得出的结论。
就见他提起衣角，一个迈步就匆匆往门里跑。
后院“郑娇”托着腮想着事，奶娘在一旁急的直搅帕子。
“奶娘，你说他们在哪里？”
奶娘知道，夫人问的是两个孩子。
“郑娇”起身，走到窗沿下：“算了，反正你也不知道。”
奶娘心中有一个地方，那是她的猜测，但她不敢说。
“娘子。”远处王衍行色匆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对这位夫人有多上心。
“娘子，为夫回来了。”他走到“郑娇”身边，深情的凝望她。
“汴京的夜晚很美，我们出去转转，晚些时候再去繁楼吃十八酿，你不是最爱吃酿田螺吗……？”王衍滔滔不绝讲述着他的安排。
奶娘心中酸涩，老爷知道如今的夫人是隐娘的吧？她家小姐最讨厌吃田螺那种东西了，小姐一直说田螺腥。
其实她知道小姐也爱吃田螺，只因吃田螺酿时吃相不太文雅，是以小姐从不愿在外吃这些繁琐的食物。
“郑娇”自是答应，她也想去看看如今这盛世，替她两个孩子看看。
夜里，王衍果然带着“郑娇”出了门。
他们一起走上亭台楼阁，穿过小桥流水，看着两边人家唠家常，观赏着沿街叫卖的商贩……
一对年轻男女从身边路过，女子笑出甜糯的声音。
不知是触景生情还是别有用意，王衍轻轻握住“郑娇”的手。
“隐娘，你看这汴京盛景，多好……！”
望着远处嬉戏的孩童，隐娘感叹：“是啊，若我两个孩儿也在，多好！”
“隐娘，一切都是我的错。只怪我那时年少无知，怪我鬼迷了心窍，这一切都怪我……”
王衍还要继续说，李隐娘打断了他：“都是命，不怪你，我已经不怪你了。衍哥，你将两个孩子还给我，我带着他们马上走……”
果然，隐娘迟迟不走是与两个孩子有关系。但是他王衍，怎么可能将那两个孩子还给她？
他宁了宁心神，露出一脸无辜：“隐娘，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两个孩子不是在庄子上吗？你也知道，根据家乡风俗，长辈是不能祭晚辈的。将他们好好安葬在庄上已是违背祖意……”
隐娘知道他的意思，在他们家乡，小孩儿夭折不能入土，一般都是找个地方焚了便不管了……
“等等。”
“郑娇”一把拉住王衍。
“衍哥你是不是将他们都焚了？”
“没，没有！那之后我从未去过庄上。”
王衍伸出两指对天发誓：“隐娘，我若骗你，不得好死！”
“郑娇”沉默低着头不说话。
一旁灯火璀璨的繁楼之上，凰羽倚在窗边笑：
王衍之后确实是没去过庄上，不过是去了几个邪术师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