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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第1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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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乔长生蔫嗒嗒的瞧上去有些可怜了,霍淼这才道:“好了,暂时放过你,先说我为何叫住你。”

    霍淼接着道:“你连怎么被人欺负的都没明白,想来也是没想过要回敬,便更没想过找你的人本身有什么不好之处,或许你先前还觉得那人不错,与我门当户对,比你更适合做我的驸马……对吗?”

    “……”乔长生眼神瞟向一边,心虚的不敢接话。

    霍淼‘呵呵’冷笑两声:“你以后最好别再犯,不然你给我等着,我今日先不跟你计较。

    我叫住你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我问你,你应当知道我与齐贵妃有仇,但你可知我和她究竟是何仇怨?”

    乔长生摇头:“这个没听人提起过,不是后宫的纷争吗?”贵妃与皇后之女,不对付很平常吧?只是感觉上似乎这仇怨要更深。

    霍淼笑了笑,语气仿佛只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当然不是那么简单,是我亲手杀了她女儿,就在我母后灵前,这种事自然不会有人敢再当众提起。

    但当时宫中大臣人来人往,我又是当众行事,消息瞒不住,或者说,但凡家中有在朝任职之人,多多少少都能知道此事。”

    乔长生闻言,只觉得自己跟在殿下身边久了这接受能力是越来越强了,对殿下杀了自己同父异母姐妹一事他竟丝毫不觉惊讶,甚至没有半点波动,就像听到一件很平常之事。

    不过他好像听过和这相关的事,乔长生想了想,记了起来,好像殿下曾说过她第一次杀的人是杀害母后的凶手的女儿和帮凶,殿下现有说是在母后灵前动的手,那是不是说齐贵妃害死了殿下的母后?

    怪不得殿下对齐家人下手一点不留情,杀母之仇,换了谁也不可能与之安然相处。

    霍淼没再往后说,乔长生等了等,才发觉霍淼说完了,他不由露出些许不解,不是要提点他吗?徐文彦又不是齐家人,和这事有什么关系?

    “殿下是不是误会了?找我的不是齐家人。”

    霍淼敲了敲他的头,叹道:“还想不到?你怎的就如此单纯好骗?老实说你当初被卖时是不是还帮着数过自己的卖身钱?”

    “……殿下!”太过分了,他就是不聪明也没有那么笨好吗?谁数过自己的卖身钱了!他……那别人也得舍得让他数钱啊……

    霍淼不理乔长生的不满,勾着他的手指把玩,接着引导:“那我再问你,你觉得我与齐家,可有和解的可能?”

    “我不知,但若是我,亲人被杀,我必不会和其安然共处。”

    “是了,除非有共同利益,或者忌惮。

    可我上无嫡亲兄长,下无嫡亲幼弟,先前世人皆以为我母家舅舅表兄也已不在,家中只剩女眷,无可提携之人,可以说已家道中落。

    那时在他人眼中,我一公主无继承大统之权,所依仗不过父皇宠爱,等到将来,我有何让人忌惮之处?

    至于有共同利益更是无稽之谈,他齐家想权倾朝野,想夺我霍家权柄,我乃霍家的公主,我家权力若是被人夺取,那我岂不无家可归了?天然敌对的立场,何来共同利益可言?

    既如此,那之前齐贵妃促成我与齐珩,你觉得为何?”

    “不安好心?”

    “对,不安好心。你都能明白,那些朝中权贵之后能不知?你可听说当时有人站出来阻止或求娶我?”

    乔长生一怔,是啊,既然知道齐家不安好心,家中又有权势,为何不求娶殿下,助殿下脱离险境?成不成先不说,起码有人站出来说此事,皇上没准能征询下殿下的意见,殿下说不准能多一个选择。

    既然倾慕殿下,为何不争取?为何当时连句求娶都不说?总不能在知道两方中间隔着血仇的前提下还觉得殿下和齐珩是门当户对两情相悦吧?

    现在想想,当初殿下与齐珩定下婚约后,徐文彦与殿下见过面,当时徐文彦还对殿下纠缠来着,那种时候纠缠殿下是什么意思?是试探殿下对他有意无意,还是……希望打动殿下从而让殿下自己去解除婚约?

    真是越想越觉得怪异,徐文彦的种种行径细想之下和他展示的表象真的不吻合。

    霍淼又问道:“你觉得先前齐家势力如何?”

    乔长生近来才稍微接触了一些事务,哪里知道先前齐家在朝中的势力,但他知道先前他的殿下对齐家多有忌惮,于是试探道:“权倾朝野?”

    霍淼摇头:“有些夸张,但其确实依附者众多,把控着话语权,担得起一句风头无两。”

    霍淼说完摸摸乔长生的发顶,道:“现在可明白了?你信不信将来哪天我若失了势,你眼中那些能与我门当户对之人没有一人能护我周全,或者说,没有一人愿意倾尽全力护我。”

    从母后去世时起,她便知道她依靠不了任何人。

    她也不会去依靠任何人,更不需要依靠任何人。让别人依附她而活,对她忠心不二,掌握别人的生死,这才是她将来安身立命之保障。

    握在手中的权力,可比祈盼他人的感情牢靠多了。

    乔长生看进霍淼眼中,似乎看懂了她的未尽之言,又好像什么也没明白,他只是觉得……有些难受……

    我愿意,乔长生在心中说道:我愿意倾尽全力保护殿下,我虽然没有背景权势为殿下扫清一切,但我至少能撑起殿下头顶的一片天,做殿下的刀和盾,只要我活着,就一定会护殿下周全。

    霍淼看进他坚定的眼中,握住他的手道:“没有人比你更合适站在我身边,不只是我喜欢你,更是你有这个能力,我至今从未看错过人,你就算不信自己,也当相信我的眼光,你记着我的话。”

    “嗯。”乔长生重重点头。

    他承认,他出身不如人,自小受到的教育与那些天生的权贵相比犹如云泥之别,与他们待在一处,他免不了在心底存了自卑。

    但出身不好又没偷没抢,他并不丢人,承认自己自卑不如人也不丢人,他会学着将目光放在前方,等他和他人站在同一高度时,自然不会再自卑了。

    他已经与殿下成了夫妻,那更该争取殿下的心,想着如何才能站到殿下身边、与殿下长长久久的在一起才对,将妻子拱手让人算什么?

    他与殿下是夫妻。

    心中如此想,乔长生凑近了霍淼些,眼含期盼道:“殿下,我以后可以……称殿下的名吗?”夫妻之间当无比亲近,叫‘殿下’总觉得隔着身份,似乎存了距离。

    一个人的思想不是自己想变便能立即全然改变的,乔长生话出了口,还是觉得这要求有些大胆,又飞快的加了一句:“只是私下,不在人前,可以吗?”

    霍淼摸了摸他的头,纵容道:“人前你也可以叫,只除了正式场合需按规矩以表郑重,其他时候随你怎么称呼。”

    殿下真的应了!乔长生弯了眉眼,嘴角止不住的上扬,话未出口双颊先染了绯色:“那……淼……淼淼。”

    霍淼微微动了下头,想碰碰自己的耳朵,明明是很平常的一个称呼,亲人长辈多是这般唤她,怎么这两个字从乔长生口中唤出便有些不一样呢?那声音往耳中钻一般,蹭过耳孔磨出酥酥痒意。

    但自小的教养让她忍住没动,只矜持的应了一声:“嗯。”

    乔长生晶亮的眼眸看着霍淼,忽然俯身在她唇边落下一个轻吻:淼淼,等我……不,不必等,你只管往前,给我一些时间,不管你走到多远,我都会自己站到你身边去。

    一吻落下,乔长生又很快退开,双颊红晕未褪,显得有些羞涩:“淼淼,我先走了,今日大概会晚些回来。”

    “嗯。”霍淼点点头,“去吧,路上小心。”

    乔长生看着霍淼,没忍住又快速在她脸上亲了亲,这才转头跑了。

    等看不到人影后,霍淼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这还是乔长生第一次主动亲她,好像……有什么同以往不一样了。

    霍淼嘴角不自觉的弯起,这感觉还不错。

    ……

    乔长生出门早,到了宫中还不到他当值的时辰,乔长生四下看了一眼,寻到自己手下的一个青年,走过去拍了拍青年的肩膀,将人叫到了一旁。

    青年随乔长生走到一处墙角,等乔长生停下来,才问道:“大人,您叫属下可是有事?”

    “想向你打听点事儿。”乔长生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从怀里掏出肉饼,顺手拿了一个递给青年:“你要吗?”

    青年也不客气,接过来顺势在乔长生身边坐下,一边道:“多谢大人。”肉饼和肉饼可不一样,公主府的厨子可是从宫中调过去的御厨,做出来的味道能和普通厨子一样吗?

    两人趁着还没当值边吃边聊,青年道:“您想打听什么?”

    乔长生开门见山:“徐二公子这人,你知道多少?”

    青年家里最风光的时候与皇室沾点儿亲,有过爵位,不过如今一代代下来,爵位也被一级一级削完了,到青年这儿已经没落,最后的爵位换了几百两银子便被上面撤了去,家里人用这笔银两打点了一番,将青年塞进了禁军,好谋条出路,

    这青年好打听,人活泛,凭着那股眼力见自己从底层一点点往上爬,二十出头的年纪可以说很不错了。

    他知道的小道消息多,乔长生便想找他打听试试,反正他在宫中当值一时半会儿的走不开,也没空找别人。

    青年闻言目露了然,那徐文彦喜欢大公主不是什么秘密,不就是打听情敌吗,他明白。

    青年边吃边将知道的说了,这徐文彦也是京中有名的贵公子,家世样貌能力皆数上乘,对霍淼的追求又几乎放在了明面上,不少人曾以为徐文彦最可能做这大驸马,毕竟被那么一个出众又专一深情的人追求,有几人能不动心?

    可偏霍淼就是能不动心不说,最后竟然点了乔长生做驸马,大出所有人意料。

    乔长生安静的听青年说完,想了想问道:“徐二公子今年已及冠,一直未成婚家里也不急吗?”

    在大黎,一般男女在十五六岁的时候便开始谈婚论嫁,特别是有钱人家里,更是看重传宗接代,徐文彦父母健在,一般来说早该催促了吧,怎会到现在还未成婚?

    青年道:“估摸着是上面还有个大公子顶着,家里也就纵容了徐二公子一些,也或许是徐家也有意攀高枝……”

    青年话出口又觉得当着驸马的面说别人惦记大公主不太好,意思到了忙拐到别处:“不过是暂不成婚,又不妨碍徐二公子传宗接代,家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呗。”

    乔长生不解道:“不成婚也可以传宗接代?”徐二公子会自己生小孩儿?不是只有男女在一起才可以吗?

    青年也不理解乔长生的疑问,有些奇怪道:“不成婚又不妨碍纳妾,徐二公子的庶子都两岁了。”

    “纳妾?”徐文彦不是喜欢他的淼淼吗?怎么还纳妾?还有孩子?都两岁了,也就是说他早就不干净了,那先前他是怎么好意思追求他的淼淼的?

    青年见乔长生面露不理解,解释道:“世家公子家里有钱养得起,哪个不纳几个妾,不过妾罢了,与正妻无碍,回头正妻要是容不下,那送人就是了。”

    乔长生很是不理解这种行为,皱眉道:“送人?人家好好的姑娘,谁家不是父母辛苦养大,既然娶了人家不该好好对待?”

    “妾又不是妻,哪里能说娶,对权贵来说就是个玩物,碍了正妻的眼自是要打发了。”

    乔长生完全不能理解:“既然知道正妻会有不愿,那一开始不碰人家姑娘就是了,非得碰人家,回头正妻不满了又将罪责推到人家姑娘身上,轻贱打发了人家,首先便是没担当。

    文臣大家不是读圣贤书长大的吗?书中说‘严于律己,宽以待人’,自己要求别人家的姑娘干干净净深情不悔任劳任怨,其他先不说,那首先不该自己也干干净净的?自己先碰了别的姑娘,转头又好意思迎娶另一个姑娘,书都白读了。”

    乔长生吃完最后一口饼,拍拍手起身就走,有些权贵真是嘴上一套将自己说的光鲜,实际作为可真是难看,让人瞧不起。

    青年愕然看着乔长生走远,默默将最后一口饼咬进嘴里,嘀咕道:“‘严于律己宽以待人’这句话是这样用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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