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第156章
殿下是好哄，但前提是殿下没在生气，现在殿下明显在气他，想到此乔长生神色更是黯然：“现在殿下看到我只会更气，我不想再惹殿下生气了。”
雨遥只陈述事实：“今日殿下比之往常推迟了半个时辰才用晚饭；问了驸马您的行踪后殿下晚饭只用了一口便叫撤下；殿下没叫奴婢熄灯。”
乔长生听懂了雨遥的意思，殿下是在等他回去吗？
殿下没用晚饭……
一想到这，乔长生当即便想回去，只是一步迈出，他又想到那些流言蜚语，脚步一下顿在原地。
他该去吗？他可以待在殿下身边吗？
雨遥见他停在原地不走，慢慢低下头去，于是起身道：“大人，您可有想过，若您觉得自己是狗，殿下点您做驸马，那殿下是什么？您轻贱自己的时候，可有想过您与殿下是夫妻？”
乔长生微微抬头，目露彷徨，轻声道：“可我有资格做这驸马吗？”
“不管原先有还是没有，您现在都已经是了，那便是有。”
雨遥接着道：“奴婢的话或许有些难听，但奴婢还是想说，您或许是想为殿下好，可您有没有想过殿下需要的‘好’是什么？
当日在除夕宴上，殿下不惜当众予人难堪也要维护您，殿下的心意您真的一点看不出吗？
就是您当真看不出，您要是真心对待殿下，您有疑惑为何不直接去问殿下？
请恕奴婢直言，您不问不说，直接便放弃了与殿下的夫妻关系，您真的是为殿下考虑吗？您只是在逃避。
堂堂正正的站到殿下身边才是最难的，付出的也会更多，您承担不了，所以便干脆选了最简单最轻松的逃避，却又美其名曰为殿下好。
可您到底是为殿下，还是为您自己？”
“我……”乔长生想说什么，却一句话也反驳不了，是啊，他什么都没想过去做便要放弃殿下，他凭什么还会觉得他是在为了殿下好？
他其实只是在害怕而已，怕殿下不要他了，便想要退到安全的位置，只做殿下的护卫，以图保留永远跟在殿下身边的机会。
他只是懦弱自卑罢了，所以有不安他也不敢向殿下询问。
“您可有想过夫妻是什么样的？”
雨遥问完这最后一句，退后一步，朝乔长生行了一礼：“奴婢言尽于此，有得罪之处还请您见谅，奴婢先行告退了。”
乔长生看着雨遥消失在墙角，在原地静默了良久。
夫妻是什么样的……
……
乔长生轻轻推开房门，轻手轻脚的走进屋，小声问道：“殿下睡了吗？”
霍淼闭着眼，面无表情道：“睡了。”
“……”
乔长生见她蜷身躺着，默默在床尾坐下，手伸进被子里握住了霍淼的脚，触手果然一片冰凉。
霍淼挣开他的手，恼怒道：“你做什么！”
乔长生固执的去捉她的脚在自己手中暖着，回道：“殿下冷。”
“你是在暗讽本殿连买棉被和木炭的钱都没有了？”
霍淼原本盖得被子比乔长生厚些，乔长生火力旺，盖着霍淼的被子他会热，而乔长生身上暖，晚上霍淼抱着他睡就是被子薄些倒是也不会觉得冷。
眼看着冬天过了半了，再做新被子也不值当的，因此两人一直盖着成婚时的鸳鸯喜被。
今日乔长生不在，霍淼心中有气，先前也忘了让人换床被子，如今觉得有些冷也懒得起身，只不自觉的蜷缩着躺着。
再次被乔长生握住脚，霍淼挣了挣，却没能挣脱，就听乔长生道：“我知错了，殿下别生气。”
霍淼嘲讽道：“你忠心耿耿一心为本殿着想，你会有什么错？是本殿不知好歹……”
“殿下！”乔长生提了些音量唤了霍淼一声，打断了她的话，继而低头道，“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听了别人几句话便懦弱逃避，更不该惹殿下生气。
别人说我配不上殿下，那我该努力配得上殿下，证明殿下没选错人，而不是轻易放弃，坐实了他人之言，让人看殿下笑话。
不会再有下次了，真的，殿下原谅我这次可以吗？”
霍淼瞥他一眼：“雨遥教你的？”
乔长生不知她消没消气，谨慎道：“是……是雨遥姑娘提醒了我，我自己也想通了，真的！”
霍淼‘哼’了一声：“滚上来吧。”
殿下这是不生他的气了？乔长生心中一喜，忙脱了鞋子爬上床，霍淼顺势翻身将他压在身下，开始秋后算账：“本殿的话你全当耳边风，别人的几句话你倒是往心里记，还因为别人来气我，乔长生，你真是好样的！”
“我没有……”
“你再顶嘴！”
乔长生有些可怜的动了动，他没有顶嘴，他只是想解释殿下说的那些他都没做过……
但显然霍淼并不想听，继续数落道：“这么爱听别人的你怎么不去跟别人过，还来找本殿做什么？当本殿这里是客栈吗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给你惯的！”
乔长生蔫了吧唧的听着霍淼数落，一句申辩的话不敢说，霍淼一巴掌拍在他身上：“说话，哑巴了？嘴不会用舌头别要了。”
乔长生：“……我不是……”爱听别人的。
“你还顶嘴！”
乔长生：“……”
他算是看明白了：“殿下你想骂就骂吧，想打我也好，不用找借口了……”
“怎么？你是在说本殿无理取闹故意为难你？你做错事本殿还说不得你了是吧？”
乔长生伸手抱住霍淼，讨饶道：“我真的知道错了，不会再有下次了，殿下就原谅我这次吧，我真的知道错了。”
霍淼推了他一下，仍是没有好脸色：“撒娇也没用，我告诉你，认不清自己属于谁的人本殿才不稀罕，你下次再敢听信别人的话回来气我，我就不要你了，我亲自去求父皇下旨给你赐婚，你听谁的便去和谁过吧，本殿成全你。”
乔长生一听霍淼说不要他了心中顿时一慌，忙指天发誓道：“我真的再也不敢了，殿下别不要我，我只听殿下的！”
霍淼‘哼’了一声，泄力躺到床上抱住他，还是觉得不太解气，又道：“笨死你算了，你就仗着我喜欢你跟我本事大，就能气我，到别人那随便什么人你都能被欺负了去，一身武艺白学了你。
早就跟你说过有我给你撑腰你怕什么？嘴上说不过你不会动手？外面那些人不过是见不得人好，好不容易看到他们可望不可及的人有了不同于世俗的选择，可不紧着羞辱好显得他们高人一等。
实际那些人最是没用，你以为本殿遭人诟病的地方还少吗？本殿幼时为非作歹多着呢，你看有人敢当着本殿的面说本殿什么吗？背后再怎么骂当着本殿的面他们也得恭恭敬敬老老实实。
现在他们为什么背着本殿找上你，不过是欺软怕硬，你抓几个人送去大理寺关两天，回头你再看谁还敢当着你的面说什么。
那么在意别人的看法做什么？圣人尚有人骂，何况我等凡人，谁能处处顺别人的意？骂到你面前了直接送他们进监牢，没当面骂和他们置什么气？搭理他们本殿都嫌浪费时间。”
乔长生静静听着霍淼的话，到最后慢慢抱紧了她，轻声道：“不会有下次了，我会学着往前看，不浪费时间在不相干的人身上。”
顿了顿，乔长生道：“我能问殿下一个问题吗？”
“你问。”
乔长生往后动了动，和霍淼面对面躺着，看着她道：“殿下为什么喜欢我？”
这话题跳的有些快，霍淼眨眨眼，想了一下，因为他忠心？因为他单纯好骗？因为他合适？
好像都是，又好像都不准确，霍淼一时答不上来，反问道：“那你为什么喜欢我？”
乔长生一下被问住了，为什么喜欢？好像一点点就喜欢了，哪儿都喜欢，没有为什么。
乔长生答不上来，也理解了他的殿下大概也是答不上来，遂体贴的换了个问题：“这个不好言语描述，那我换一个问题，殿下喜欢我什么？不，是最喜欢我什么？”他扬长避短，至少要让殿下喜欢他的时间更长一些。
霍淼想了想，道：“大概……最喜欢你喜欢我吧。”
乔长生一愣，他以为殿下会说他一向长处，结果……这是什么回答？
霍淼裹着被子坐起来，给乔长生盖了一片被角，解释道：“皇祖母在世那时候，有次我无意间听到过皇祖母说我感情匮乏。”
霍淼说到这儿面上露出些许不解：“说我天生感情迟钝，只有别人对我强烈的爱意才能被我感受到，我才有可能回应一些爱意。
皇祖母说我是天生无情之人，最是适合皇家，不会受欺负，因为我只有可能喜欢爱我之人，更甚至是一辈子只在意自己，不被感情所累自是无往不胜。
其实我有些不赞同这评价，我看的出来谁喜欢我，一点喜欢我都能看出来，怎么会感情迟钝？
但皇祖母一向看人很准，我也只能保留这评价，不太好反驳她老人家。
不过我大概确实是因为你很喜欢我我才喜欢你的，毕竟像是忠勇、率直这些兰诀和郁辉也有，我也没喜欢他们，可见这不是决定性的因素，只有你最喜欢我这点和别人不一样，那应该是被皇祖母说着了。
所以，我应该是最喜欢你喜欢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