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第149章
两人腻歪在床上睡了个回笼觉,过了午才动身去往宫中。
马车上,霍淼教乔长生:“待会儿进了宫,我叫什么你便跟着叫就行,在父皇面前与我一般自称‘儿臣’便好,首次见面作为女婿行跪礼,往后没有特殊情况,揖礼便好,父皇赏赐你不管什么直接收下谢恩,不可推辞。
要是碰到后妃,妃以上的自称名,切记什么时候都不必跪,揖礼即可,若是有人以贺礼的名义给你什么好东西直接收了道谢,不要白不要,不必理会她们是不是不怀好意。
你我只是晚辈,不是下级,态度要谦和,但不能恭敬,她们不是我母后,没有人配我尊敬。后宫中弯弯绕绕多,不少人习惯话里带话,你要是拿不准可稍微低头静立,不回就是了。
妃以下的以你我相称即可,对方先行礼后你回点头礼,不过多半你也碰不上位分低的妃嫔。
碰到公主皇子你同我一般叫皇妹皇弟可以,要是觉得不熟,叫着不习惯那称几公主/皇子的也可以,平辈礼,同时见礼,看对方要是没那意思,想给你下马威,你也不必行礼。
总之,记着,你现在是我的驸马,是我半个皇族,不是平民百姓也不是侍卫,你家殿下我从小嚣张跋扈到大,什么都能吃唯独吃不得亏,只有我欺负别人的份,容不得别人在我头上放肆,你也给我硬气点,别叫人吓唬住欺负了去。”
乔长生点头应下:“好,我记下了。”
两人进了宫,霍瑾开始听人通报时还有些意外,在大黎的规矩中,新婚第二日向公婆请安,第三日回门才是向岳父岳母问候,虽说霍淼一直在说娶,赐婚旨意上写的也是这,但霍瑾还是习惯性的想的是嫁女。
不过一听闻霍淼来便又反应了过来,忙让安福海去准备赏赐物,好给这女婿版‘儿媳妇’见面礼。
霍淼带着乔长生进来,磕过头敬了茶,霍瑾接了,将准备好的玉佩递给乔长生,和蔼道:“淼淼这孩子自小被惯坏了,脾气不好,但她明事理,好好说话她会听的,以后有什么你们好好说,她有脾气不好的时候你多包容,实在气不过的来找朕,朕定为你做主说她。”
霍瑾这话就是客气客气,既然已经成了婚,霍瑾还是希望女儿过的好,那对女婿好些才是正途,要是口头的几句话都是紧着教训女婿,立规矩要人家必须言听计从,那不明摆着是不拿人家当人看,让人心生不满了以后这日子还怎么过?
乔长生接了玉佩,认真道:“殿下脾性很好的,父皇放心,殿下不会欺负儿臣的。”
“……”
霍瑾仔细观察乔长生的神色,见他竟是真心的,一时竟有些接不上话。
这孩子是不是真有些傻?就霍淼那狗脾气上来不说人嫌狗憎,也差不多了,与她不熟识的也就罢了,毕竟霍淼能装,不熟的不识她本性,以为她好脾气很正常,可凡是与她相熟的就没觉得她脾性好的,连他这个亲爹都不好意思昧着良心这般说。
乔长生跟在霍淼身边一年多了,霍淼杀人放火乔长生都跟着,能不知道她什么德行?现在还能说的出这话……
霍瑾突然更是理解了自己女儿非要这个驸马的原因了,估计找不出第二个能这般真心实意包容她到能对她的缺点视而不见的傻孩子了。
霍瑾欣慰的拍了拍乔长生的肩膀:“好孩子,快起来吧。行了,你们两个别再这跪着了,先去给你们母后上柱香,让你们母后看着女婿也高兴高兴。”
两人听话的起身去了,他们一走,霍瑾朝一边的安福海道:“都说人靠衣裳马靠鞍,果然不假,从前还没注意,今日细瞧了瞧,发觉长生这孩子生的剑眉星目的,模样还真不错。”
安福海道:“您不常见到驸马爷许是不曾留意,奴才倒是先前与驸马爷说过几句话,多瞧了几眼,觉的驸马爷骨相不错,耐看,应是没长开,再加精气神儿不如现在,便不怎么显眼。
似是从打完仗回来驸马爷的精气神儿便开始不一样了,想是跟着殿下后吃穿比之先前要好,长得快,模样便也渐渐显露了出来。”
安福海说完又笑道:“要奴才说啊,还是该说殿下会养会教,您看雨遥、烟柳两姑娘,不就被殿下养的水灵灵的,往那一站那礼仪那做派就跟官家小姐似的。”
霍瑾沉吟一瞬,道:“不只是淼淼那丫头会养,还是该说那丫头有眼光会挑人,你可别忘了她当年是怎么可着皇宫挑侍女的,选了几个月只留了俩,选妃都没她这么能挑。”
安福海跟着笑:“您说的也是,这么说来驸马爷现在出挑也是情理之中了。”
“倒也对。”霍瑾接着道,“长生那孩子穿华服合适,去库房挑几匹好料出来,让他做几件新衣。”
安福海忙道:“陛下,您三思,先前殿下还向您进言现不宜铺张,也不可无故大肆赏赐,您这布匹赐下去回头殿下又要来找您了。”
霍瑾:“……”是了,最近那丫头管的是越来越宽了,没事儿就进言、进言,要只是她自己也就罢了,关键是在她的带头下朝臣的谏言也多了,就连后宫银丝碳的发放用量都有人上书叨叨两句。
一想到这,霍瑾当即做出省心省力的决定:“算了,不赏了,朕看那丫头准备的挺好的。”
另一边,霍淼出来,对于今日竟然没有来看热闹的妃嫔还有些奇怪,转念一想,霍淼又差不多明白了,恐怕是自古没有公主迎娶驸马的先例,大多数人还是当她是嫁人,习俗规矩没转过来,因此没想她今日会进宫。
霍淼猜对了,她从小出的幺蛾子太多,很多不应该公主做的事她都做了,因此在她说娶的时候也没几个人多想,毕竟霍淼向来不走寻常路,别人只当她是为应付谣言。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自古没有女子为帝的先例,没有人想到霍淼会有这想法,就是霍淼当初入朝为官他人想的最远的也是以为她是想揽权。
再有乔长生实在是毫无背景身份,他激不起别人的警惕心,霍淼选他做驸马,别人首先便心生轻视,所以现在就是再多想,别人也只以为霍淼是恃宠而骄,好显的自己的不同,或是她高傲惯了不愿嫁人看人脸色。
也是因此霍瑁、霍焱那边根本没人想着阻拦这场婚事,先前都是静观其变,等霍瑾的赐婚旨意一下,就是有想阻拦的也晚了。
没人明里暗里的来说闲话也好,至少清静。
霍淼领着乔长生到了祠堂,上过香,与母后说了几句话便出来,他们未在宫中久待,很快出了宫。
霍淼回去取了香烛等物,点了几人跟随,又带着乔长生去往他父母坟前祭拜,双方父母一天之内全照顾到,表明二人之间虽然名义上是她娶他嫁,但私下里也不必分的那么清,双方父母一视同仁,皆是爹娘。
虽然现在乔长生不介意嫁,他们自己觉得嫁娶只是个形式,但在别人看来入赘就是被人看不起,背后会被人嚼舌,这就是现在的世俗。
霍淼还是要顾虑乔长生的感受,虽然大方向上不能更改,但在一些细枝末节上她想让乔长生感觉到尊重与重视,让他能有决心面对世俗的眼光。
生在皇家,霍淼从小就知道感情是需要维护的,父母与儿女之间尚且如此,何况是毫无血缘的两人。
乔长生现在是喜欢他,但仅靠着这份喜欢一味的付出还要面对外界的眼光他也会累,想要这份喜欢长久的存在,便必须要乔长生在她身上同样获得什么去填补他失去的,安心、支持、尊重、同样的爱,什么都好,总之她需要同样的付出。
她从小就明白,其实感情是最经不起挥霍的东西。
霍淼以一个儿媳的身份磕了头敬过茶,对着墓碑唤了爹娘,又陪着长辈说了几句话才牵着乔长生的手往回走。
这一日便这般过去,第二日两人在家游手好闲了一天,第三日起,两人的假日到头,没的闲了。
现在杀手已经落网,个别一两个在逃也不要紧,总归霍淼身边还有姚婷。
两人又已经成婚,作为驸马不能职位太低,不然公主面子上不好看,早在成婚前霍瑾便与乔长生说好婚后让他必须去御前当值,好找机会提拔他。
可看出来霍瑾是真心要提拔这女婿了,之后不到半个月的时间给乔长生连升了两级。
霍淼不得不找到霍瑾,要求他停止这种任人唯亲的行为。
乔长生这个大驸马先例一开,之后二驸马、三驸马呢?提了一个后面的不提那不会惹人不满?一个接一个的提拔,那以后世家公子也不用自己上进了,迎娶公主就得了,照样能平步青云。
将没本事的人放在高位上,出了事怎么办?不追责说不过去,追责那与最初想要提拔的目的岂不是背道而驰?
更甚至大多的驸马背后皆有家族,一个弄不好就是外戚干政,那还了得?
霍瑾原本是怕女儿没面子,好心好意的为女儿着想,结果反倒得了一顿劝谏,不由骂了一句:“白眼狼,好心当成驴肝肺。”
霍淼上前为霍瑾揉捏肩膀,道:“儿臣知父皇是为儿臣,但还是当以国家利益为先,儿臣个人的一些荣辱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儿臣相信长生,父皇要是真的看重他,便给他机会和时间,最多再给些提点,只需要这些,他有那个潜力自己站到高位。”
霍瑾还能说什么?破格提拔一事只能作罢。
从御书房出来天也不早了,霍淼拉着乔长生就走,让他今日提前散值了。
这半个月以来,乔长生散值早便去吏部接霍淼,霍淼要是忙完手头的事出来的早,便来御书房闲逛,等着乔长生散值再一起回去。
早上霍淼需要早朝所以出门早,乔长生便也跟着出门,不到当值的时辰他便去演武场练武,半个月下来,不知其中内情的人皆夸乔长生一句刻苦。
当然也有看出其中关窍的,朝臣每隔六日便会有一日休沐,每逢休沐日早上便也不见乔长生的人影,他为什么来得早还不明显吗?
这其中便会有人叹一句:这驸马看似风光,实则也不好当,早上连个好觉都没的睡,公主起了便得起来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