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第143章
霍淼直接找到霍瑾，屏退左右后，霍淼利索的跪在地上，主动将刚刚的事全交代了。
霍瑾听她说完，头疼的指着她道：“可真有你的！你一个小姑娘家也不跟谁学的，动不动就动刀动剑，你也真下得去这个手！你现在来说给朕做什么？自己的烂摊子自己去收拾，别指望朕替你去赔礼道歉。”
霍淼理直气壮道：“凭什么赔礼道歉？儿臣又没错，齐霄撺掇表哥杀儿臣，儿臣没死是因为有长生、婷婷还有倾州的一应兵士尽职尽责，不然儿臣小命都没了，不能因为儿臣现在活得好好的便当他们什么都没做。
长生挨的那一箭不能白挨，儿臣逃亡一路受的罪也不能白受，剁他一只手怎么了？儿臣还觉得不够抵儿臣这一路吃得苦呢。
他不是酒醉说胡话吗？这次喝醉能让人杀人，下次指不定做出其他什么，剁了他喝酒的手一来能让他长记性，二来让他没手喝酒，省的再酒醉闹事，为祸他人，儿臣这是在做好事，为长远考量！”
霍淼说到这微微撇嘴，接着道：“再说了儿臣又不是傻了吧唧明着动的手，这不是‘不小心’嘛，儿臣都已经找好借口了，有人告状的时候您装不知道就好了，哪有烂摊子需要收拾。
他们以‘醉酒’脱罪，儿臣以‘意外’脱责，多公平的事，咱又不理亏，您可要理直气壮些给儿臣撑腰。”
霍瑾被霍淼的厚颜无耻气笑了：“就是前面你能说无心之失，后面呢？你当着人家爹和祖父的面手起刀落将人的手整个剁了，这你还好意思说自己不理亏？”
“齐霄有染病的可能啊，即便可能再低也是有这个可能，儿臣只是防患于未然，免得出现万一殃及无辜，儿臣怎么就理亏了？不管谁问儿臣都是问心无愧！”
问心无愧……你有过愧吗？
霍瑾头疼的按了按额角，这孩子真是……
头疼归头疼，但霍淼对出现这种结果其实并不怎么意外，因为霍淼这孩子其实从小就和其他孩子不太一样。
霍淼三岁大的时候，在御花园捉蝴蝶，其他小孩儿捉到蝴蝶大多是拿在手里看看或是松手看蝴蝶飞，霍淼不是，她直接将蝴蝶撕碎，看着破碎的蝴蝶挣扎，一点恐惧也没有。
霍淼三岁半的时候，她母后想着小孩子嘛，都喜欢毛茸茸可爱的小动物，便送给她一只小兔子，只是没出两天他们便只见到小兔子的尸体。
一问霍淼，得到的回答却是小兔子不吃她喂的菜，她不高兴便硬塞，小兔子反抗咬到了她的手，一般的孩子被咬了会哭，但霍淼没有，她用没被咬的那只手掐住小兔子的头，迫使小兔子松嘴，直至将小兔子活活掐死。
霍淼述说这件事时一脸的平静，好像只是在说中午吃了什么一般平常，却让他们几个大人面面相觑。
小小的霍淼好似缺乏基本的恐惧、同情、愧疚等等一般人皆会有的情绪，因此她不会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在她看来，兔子咬她，她只是想让兔子松口，仅此而已。
察觉到小霍淼的不同，他母后更是费心教导小霍淼，想将她掰正，好在霍淼虽然有些情绪缺乏，但你只要告诉她这样不对，她以后便不会再那般做。
只是霍淼太聪明，小时候还能这般限制，长大些便会不停的问为什么不能那般做，她有一套自己的思考方式，你要是不能说的她信服，她总能变着法儿的钻空子犯旧错，为此他母后没少费心，给小霍淼设置了条条框框，约束着她懂事明理，明辨是非善恶。
长到现在，大事上这孩子是明事理，但有些小事上还是……
比如眼下齐霄一事吧，惹了她便剁了人手，并且丝毫不会感到愧疚。
但你要说霍淼做的过火吧，也确实是别人先招惹的她，别人不想着杀她，霍淼能报复吗？他皇家的公主自是也不能白给人欺负不知道反抗。
很多时候霍瑾是一边为自己女儿优秀拔群、一身皇家风范而感到骄傲，一边又为霍淼这惹急了她就直接你死我活、谁的面子也不给的狗脾气感到头疼。
“行了，你起来吧。”只是废了一只手没直接照着人家脖子下手霍淼已经手下留情了，霍瑾每次对霍淼斥责归斥责，但也知她天生就是如此性格，在这种事上对霍淼的要求不能太高，别无缘无故伤人或是将事情弄的不可收拾也就行了。
霍淼麻溜的从地上爬起来，拂了拂衣摆上的灰尘。
她剁了人家孩子的手，人家不能直接对她这个‘孩子’怎样，当然得来找她亲爹讨说法。
她父皇又不傻，在监牢门口那可以说意外，在太医署的事一听就能知她是故意报复，反正早晚也会捅到她父皇这来，倒不如她自己先自首，还能显得她光明磊落。
左右她父皇也早就知道她是个什么品性，她长到这么大依旧荣宠依旧可见对这等打打杀杀的事她父皇也不以为意。
想也是，她父皇就是性格再随和，也在皇位上坐了这么多年，这种事自是司空见惯，骨子里多少有些冷漠，只要她不做的过分，在她父皇眼里其实也不算什么。
不出霍淼所料，齐学礼安排好人送孙子回家便赶来告状，声泪俱下的哭诉自己老了老了孙子死的死伤的伤，自己伤心欲绝，无力再为朝廷尽职云云。
他没指名道姓的责怪霍淼，但他这般说，霍瑾怎么也得问问出了什么事，齐学礼这才遮遮掩掩的将事情说了，完了又道知霍淼不是故意，但孙子手就这么没了他属实难受，难以再为国效力。
霍淼在旁边看的咋舌，转而跪到齐学礼旁边演的比他还惨，只是干打雷不下雨。
霍淼诉说自己一路被人连番暗害的可怜无助，隐晦的表示要是追究她的‘意外之失’，那就也得追究齐霄的‘醉酒之失’。
挑唆人刺杀当朝公主可比当朝公主砍人一只手的罪重的多，她按律要是坐几年牢，那齐霄就得被处死，看看谁亏。
霍瑾就那么看着他俩在那互演，时不时的安慰齐学礼几句，但一句有用的没有，半点不表态。
齐学礼见此便又哭诉自己孙子还未成家，如今手没了一只定没有贵女再愿意下嫁，以后可怎么办。
在大黎，选官也是有要求的，最起码的一点是不能身有残疾，如齐霄这般基本就等于与仕途无缘了，废人一个，谁还会将自家好女下嫁？
当然这说的是门户相当的，齐霄的家世在这摆着，就是废了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有的是人家愿意送女儿去攀这高枝，哪里真能成不了家。
霍瑾一听他这话音不对，怎么着？不会是因霍淼砍了齐霄一只手就让霍淼嫁过去相抵吧？这是有多想不开？
霍淼今天能砍齐霄一只手，回头真逼着她嫁她绝对能去砍了齐家一家子，没什么是狗脾气的霍淼做不出来的。
霍瑾可不想将来闹这一出，刚想婉言拒绝，便听霍淼道：“那不正好？省的祸害别人家的好姑娘。
齐大公子与人情投意合还要攀本公主这高枝，害本公主成了他人口中插足人感情的下贱之辈不说，齐大公子更是诱心爱之人做妾，如此行事作风，可见齐家门风不正，谁人嫁到你家岂非倒了大霉？如此，齐三公子娶不到妻不正是好事一件？”
“你……”
霍瑾一见不对，忙出声打断齐学礼的话，朝霍淼道：“淼淼，不得胡言。”
霍瑾说完又朝齐学礼道：“淼淼还是个孩子，不懂事，齐老勿怪，齐三公子一表人才，怎会愁婚事？齐老多虑了。”
齐学礼见霍瑾这态度，当即流泪道：“陛下，老臣年事已高，恐不能再为朝廷效力，请陛下准许老臣辞去中书令一职，回家颐养天年、含饴弄孙。”
霍淼瞥他一眼，心中轻嗤：真是倚老卖老。
面上她恳切的朝霍瑾道：“父皇，儿臣觉得齐老所言有理，就拿先前之事来说，齐老位居宰辅，该是协助父皇安定天下，荐举人才，亦是父皇监察百官的眼线，可现如今在眼皮子底下查出这般多的贪官污吏而齐老却毫不知情，怕是齐老当真年事已高，于国事上已力不从心，齐老为我朝操劳多年，现力有不逮，理应放齐老归家安享晚年。”
先前她处处忍着、事事不追究是因齐家势大，就怕牵一发而动朝廷进而祸及整个天下。
但文臣的权势说白了不过是利用皇帝的信任蒙蔽上听，勾结朝臣成势之后排挤异己，让整个朝廷没有异声，进而把持朝政，让皇帝即便察觉不对也不能再动他。
其实只要去除他几个关键朋党，再有任免权在手，这所谓权臣还有什么好顾虑的？高官能胜任的少，需慎之又慎，逐渐替换，可次一等的官职可有的是人能干，天下才俊多得是，你不干有的是人想上，不过是费些心思选材罢了。
何况那些所谓朋党知道自己不会真的被罢免时或许会跟着请辞做做样子，可知道自己很有可能被替后，看看有几个敢提不干的？
齐学礼真是老了，连形势都看不清了，他现在关键朋党还剩几个？其他附庸也被她零星替换了不少，阮家那边还在虎视眈眈，这个局势下还敢拿辞官威胁人，也是真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