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第120章
今日从天不亮便开始出事,一直到下午都过了半才勉强消停下来,之前一直精神紧张,又是大量消耗体力,不论是霍淼还是乔长生都是又累又饿,实在是没有精力体力再走。
霍淼决定在城中住一晚,明日再出城,一来她可以在城中采买些东西,接下来好方便改头换面隐藏自己,二来乔长生需要休息和照顾,这个时候赶路于他伤情不利。
从医馆出来,霍淼背着乔长生拐到附近的民宅住处借宿,这个时候她也不敢到客栈去住,那里人多眼杂,再来要是黑衣人真的搜寻到这,客栈等地是他们一定会搜的,而民宅太多,他们搜不过来,相对要安全的多。
霍淼凭着自己伪装小可怜的本事很快找到了落脚处,她将身上所剩不多的银钱全部给了住宅的主人,主人家见到那三两银子,高兴的杀了只鸡打算来招待两人。
霍淼将乔长生在床上安置好,看着住宅的女主人将药在罐子里煎上后,霍淼褪下腕上的手镯交给她,要她当了再帮忙买些东西回来。
离开倾州后霍淼便打扮成普通富裕些的百姓,身上值钱的首饰全部收了起来,只余这个价值几十两的镯子。
先前遇刺,带着那些行礼自是碍事,因此除了一些重要之物贴身放着,其他值钱的东西全被丢下了,之前的碎银还是她放在袖袋里忘了取出来,再加上乔长生身上带的,加一起其实也不多,这一天来是哪哪都要钱,现在他两人身上的钱是花的一点不剩了。
几十两对于一般人家来说够花很久,就是出门在外费钱,没有意外的话从这里到京城一路的开销也足够,但公主殿下不行,公主殿下花钱如流水的日子过惯了,不知道什么叫省钱,出手大气的很。
这不,公主殿下报了一连串东西之后,告诉人家这手镯至少可以当五十两,回来她只要十两,其他买完东西后剩下的钱全归人家了。
霍淼要的东西不少,但都是寻常之物,全买来再除去十两银子也还有的剩,女主人欣然同意了。
霍淼做完一切从屋外回来,就见她出去前刚刚嘱咐过要好好睡觉的人正快速盖上被子,霍淼看了一眼地上明显和她走时位置不一样的鞋子,也没说什么,径直从床边坐下,掀了被子在乔长生身上上下摸索。
乔长生之前怕霍淼外出遇险,遂下床躲在窗边听外面动静,要是殿下出门他就偷偷跟着。
乔长生正因不听霍淼的话而心虚,此时霍淼在他身上摸他也不敢动不敢问,只能僵着身子装死人。
霍淼从他身上摸索一番,将他身上带的飞镖翻出来一只,拿过身旁带进来的布头一点点将飞镖缠起来,只余尖头一小段。
乔长生躺在床上,他能确定霍淼已经看出来了他没听话,现霍淼坐在床边什么也不问,本就心虚的他越发忐忑,殿下不会真生气了吧?
他偷偷睁开一点眼缝偷看霍淼,几次之后,就听霍淼头也不抬道:“这般小心翼翼的偷瞄我作甚?是知道自己做错了怕我生气?那你还明知故犯?”
霍淼一出声乔长生受惊般条件反射的闭上眼,假装自己睡着了,对于霍淼的话只当自己没听到。
霍淼被他气笑了:“你现在还学会装死不回话了?”
乔长生见躲不过,睁开眼温驯道:“属下知错。”
“错哪儿了?”
“哪儿都错了。”
霍淼伸手敲他脑门:“然后坚决不改是吧?”
乔长生眼神瞟向一边,不说话了。
霍淼一边觉得少年忠心尽责,满心满眼都是她让她受用,一边又觉得乔长生这蔫主意正的气人。
最终霍淼也是只敲了敲乔长生的脑门:“睡觉,放心吧,我也累了,哪儿都懒得去。这里是平民百姓的住处,就是有刺客到城中也不大可能找到这来,你休息一会儿,待会儿药和饭好了我叫你。”
霍淼说着将自己的手放入乔长生手中,接着道:“这样可以了吧?快睡,再不听话我真不要你了,你就是不是我的直隶下属我想换了你也只是一句话的事,你以为本公主是谁?这世上的条框只有我愿不愿意遵守,那些规矩你以为有几条真能束缚住我?”
乔长生是真的怕霍淼将他送进宫不要他了,闻言连忙闭上眼,表示自己听话。
他原本只是想闭着眼留意周围动静,但他今日实在太累了,身体早就不堪负荷,闭上眼又感觉到霍淼在身边的安心,不知不觉间直接睡了过去。
接近晚饭的时辰女主人端来瘦肉粥和药,霍淼将乔长生叫醒,让他吃了再睡,乔长生头有些昏沉,霍淼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乖的很。
等他吃完,霍淼又让他躺回去继续睡,乔长生也同样听话,他感觉他不该再睡,但昏沉的头脑想不了什么便又不愿再活动,促使乔长生昏昏沉沉的睡去。
霍淼瞧着他呆呆的,很没精神的样子,不由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一探之下发现他果然在发烧,这一天又是落水又是受凉,还受了不轻的伤,不发烧才奇怪了。
好在之前大夫开的药里有一副退烧药,霍淼忙出门让人将药煎了,又打了水来浸湿布巾覆在乔长生额头上给他降温。
等药再次煎好,霍淼再叫乔长生时,他已经烧的叫不醒了,只颤动的眼睫让人知道他对外界的呼喊仍有些意识。
霍淼没办法,只能扶着他靠在自己怀里,将放凉的药一勺一勺哄着喂进乔长生嘴里。
只是公主殿下长这么大就没照顾过人,哪里会做这些,先前绞了布巾为乔长生降温都是寻着记忆学着别人的样子模仿,生疏的很,喂药这等比那有难度的活她更是做不好了。
一碗药连喂带洒,乔长生喝进去也就一大半,其余小半碗弄的到处都是。
霍淼放下空碗,随手擦了擦乔长生下巴上的药水,之后为难的看着他湿了一小片的衣襟及床单,这要怎么弄?她不会啊,乔长生本就病了,再穿着湿衣肯定不好。
霍淼琢磨片刻,伸手脱了乔长生的上衣,自认为聪明的将湿的部分和湿的床单铺在一处,干的衣衫部分团吧团吧堆在一处,再将乔长生放回床上,这不就只剩干的部分和乔长生接触了吗?
不过霍淼哪里会伺候人脱衣,特别的乔长生这没什么意识的人,一件衣服脱得霍淼手忙脚乱,频频碰到他的伤处,让乔长生在睡梦中无意识的呻|吟出声。
等霍淼做完一切,乔长生仍能好好活着那是他命大。
霍淼自己还累得不轻,她歇息一会,伸手戳了戳乔长生脸颊,嘀咕道:“你明天最好好起来,别让本公主这双金贵的手再伺候你。”
她的话当然没有人回应。
天越来越晚,乔长生似是做了噩梦,不住的挣扎,口中含糊不清的念着:“殿下,快跑。”
霍淼握着他的手安慰也不见有用,药已经吃了,霍淼也不知道自己还应该做什么,只能一遍遍换着冷帕子帮他降温,怕他将脑子烧坏,本来就笨,再烧坏脑子不就成傻子了。
一直折腾到后半夜乔长生才渐渐安静下来,身上热度渐退,霍淼松了口气,这一天她实在是太累了,见乔长生安稳下来她也懒得再动,直接趴在床边睡了过去。
……
乔长生在窗外的鸟鸣声中慢慢睁开眼,初时还有些迷糊,下一刻头脑清明起来,瞬间记起了昨日之事,他一惊,一下坐起身就要寻找霍淼的身影。
他竟然睡着了!殿下呢?殿下要是因此遇险他杀了自己的心都有了。
他正要下床,抬眼就见霍淼趴在床边,露出的半边脸睡的粉红。
殿下没事,乔长生瞬间安下心来,轻手轻脚的下床蹲在霍淼身边偷看霍淼的侧脸,这时他才看清霍淼眼底淡淡的青影。
乔长生不由抬起手,行至半空又顿住,指尖动了动将手收了回来,往屋子四周看去,就见一屋子的杂乱。
紧挨着床的桌上烧尽的蜡烛、空了的药碗、盛水的水盆。
地上敞开的包裹,里面男女装混在一起,旁边还有胭脂水粉并一些材质普通的珠花饰物,一半丢弃的白萝卜及萝卜屑,印泥,以及其他杂七杂八。
床尾丢着两张纸,乔长生伸手拿过来,就见那是两张路引,准确的说是伪造的新路引,籍贯姓名官印已全部落下,只余人像处还是空白。
拿路引时,乔长生见到了一个萝卜雕成的刻章及他那把被缠的不成暗器样的飞镖,刻章的底下尚沾着红泥,沾染在了床上,可见伪造的路引官印是怎么来的。
乔长生的目光最后落在床头,那里团着一团衣服,他这才发现自己上身什么都没穿,赶忙将衣服拿过来穿好,一晚过去衣服虽然已经干了,但细看还是能发现其上的药渍。
乔长生起身拿衣服时,发现了枕边尚有些潮湿的布巾,前后一串联,乔长生差不多也就猜到了昨晚发生了什么。
他模糊记得殿下叫他起来吃饭时吃过一次药,桌上没有饭碗可见是已经被拿走清洗了,没道理单独留下药碗,再加上他衣襟上的痕迹,可见他昨晚后来又被喂过一次药,而他全无印象。
联系水盆等物,几乎可以肯定是他昨晚半夜发烧,殿下边照顾他边伪造路引,一晚上没睡,这才眼下有了青影。
乔长生又是自责又是心疼,想将霍淼抱到床上去睡,理智又及时制止了他的动作,无故搂抱殿下是对殿下不敬,他只是殿下的护卫,他没有这么做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