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海难先兆
天蓝蓝，海蓝蓝，天水一色浩浩茫茫。楼船所过之处分开天与海，仿佛拉链拉开蓝色绸缎，而后绸缎又随即复合，这蓝色绸缎也是大得弥漫无边。
望天圆左脚小腿骨碎裂处绷着夹板，不宜行动。坐在板席上，张望着浩浩海面和茫茫天际。近两天左腿肌腱莫名作痛，坐卧不安，酒博士在旁陪伴。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闰余成岁，律召调阳……矩步引领，府仰廊庙。束带矜庄，徘徊瞻眺。孤陋寡闻，愚蒙等诮。谓语助者，焉哉乎也。”苩汉文流畅背诵完《次韵王羲之书千文》。
禹灵称赞道：“汉文，你真棒啊！我只念了一遍，你就能一字不落地背诵出来！”
苩汉文道：“禹灵哥，你误会了，早在圣明王期间，我国吉师出使南梁，吉师在惠山法云禅院与几位禅师谈论禅法。”
禹灵听他讲起典故来，当即坐下倾听。
苩汉文又道：“禅会过后，吉师谈及我国风俗民情，言道：‘我国国民喜欢学习汉文，书写汉字，汉学成风。’其中一位高僧僧稠禅师说道：‘吉师远道而来，老纳有本《次韵王羲之书千文》临摹字帖。吉师如有兴趣，自当薄礼相赠。”
禹灵见他说的条理清晰，称赞道：“有趣！有趣！”
苩汉文道：“吉师回到国内，将《次韵王羲之书千文》临摹字帖献给国君圣明王。圣明王大加推广，王室盛学，百官普及，风靡全国影响深远。我喜欢汉字也是从学《次韵王羲之书千文》开始的。”
禹灵微笑点头道：“原来如此！”
苩汉文道：“汉字真是有趣：‘一树分枝形象木；木字底横指根本；两木并排意是林；左木右才便成材。’我每天学而有趣，乐而不疲。国君威德王常夸我天赋优异，将来一定会成为大吉师。”
禹灵见他说的天真烂漫，也拍手称赞。道：“汉文，那你知道吗？《次韵王羲之书千文》还是一部武学秘笈。”
苩汉文睁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喜道：“汉字汉文真是博大精深！武学秘笈好玩吗？请禹灵哥教教我。”
禹灵把《汉宗千文武纪》的精要讲解一番，再从一纪汉宗拳法开始教起。禹灵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苩汉文学而乐之，乐而趣之，他人小心巧也学得有模有样。禹灵在教授讲解过程中，也悟出了一些新的见识。
日入黄昏，宴会上载歌载舞。晚霞映天，放射出绚丽的光芒，有的呈红光；有的呈蓝光；有的呈红蓝相间的光彩。映照在海面上也反射出色彩斑斓的波光。仿佛世界都置身于绚丽的光圈之中，楼船上的人们纷纷观望，欢呼奇景。
苩首领旁边的老者却焦眉愁眼，忧虑地道：“海现异象，必有变天。”
苩首领问道：“舟师火长何出此言？”
那舟师火长道：“我观异象，辨风况，海鸟低飞，长浪不绝正是台风暴雨之先兆。”
在场的人顿时失措，本来正在欣赏奇观异象，超级享受。听他这么一说，全都无心再欣赏了，担忧如何是好？
禹灵诧异，想不到这么美丽的奇观异象，竟然暗藏灾难玄机。
苩首领道：“那可如何是好？”
有的人道：“要不我们调头返航吧！”
其他百济人觉得有理，请求苩首领下令，要求舟师火长执行调头返航……他们议论纷纷，有的人讲的是他国方言，有的人讲的是汉语，嘈杂不清。
舟师火长起身，从人群中走了一圈。边走边道：“稍安勿躁……心急过切徒劳无用，反而乱上添乱！坐下……都安心坐下，听我慢慢道来。”
他是楼船上经验最丰富的长者，又是楼船的掌舵者。众人纷纷停下吵闹，且听他有何妙法。
他回到座位上，缓缓地道：“海洋之中，天道之下，人力其微。有道是‘出海之前盼出海，海难降临顺天意。’一切只有看时运了！
在我十八岁时与阿爸出海，去倭岛行商。一次也是天现奇观异象，我们有三艘海船，其他两艘海船调头返航。阿爸根据实际情况，决定继续前行。也遇上了台风，大家齐心协力克服风波，台风就从我们海船旁边刮过，真是与死神擦肩而过，最后到达目的地。赚了收益，回到国内打听，却始终没有那两艘海船上人们的任何消息。”
众人听了舟师火长的故事，心中仍然忧虑重重不得安定，但是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继续再听他讲述其它故事。
前些天，禹灵白天跟茶搏士练习金茶叶暗器打穴手法。茶博士佩服禹灵刻苦勤奋的精神，特意用木头制成一具七尺来高的木头人。木头人各处标注穴道，传授禹灵金茶叶暗器打穴手法，从近及远的反复练习。
禹灵也有几次见到金枝玉，她戴着帷帽都是那么般清妙仙姿。心脏突突直跳，面红耳赤，笨嘴拙舌说不出话来。金枝玉和四兰丫鬟向他打招呼，他更是手足无措，憨憨傻笑。每当她们走过之后，又后悔自己当时怎么不多多和她们说说话？和她们多多亲近亲近？
回想自己是个孤儿，从记事起就在师表王昕学堂，没见过女生。后来四处流浪，虽然见到过异性，但是极少说过话，更别提在一起亲近交往了。他决定以后要大胆改善些，结果几次相遇时都是基本相似，事到临前糊涂的笨嘴拙舌硬是说不出话来，事后又清醒又后悔，错过一次又一次的机会。
晚上照顾好师父，闲暇之余，回忆经络阁挂图上的“牵筋打穴”秘理诀窍。结合金茶叶打穴手法千遍万遍的练习，大有进步。
而今晚风雨交加，一整夜波涛汹涌，骤雨忽停忽降，望天圆左腿隐痛难当，好生烦躁，恨不得将这病灶连腿斩断。他百般宽慰，耐心照料直到天亮，师父才安稳睡着。
禹灵望着低低的云层，似乎触手可及。天灰蒙蒙的，映衬出海面也是灰蒙蒙的，比起前些日子的蓝天碧海真是霄壤之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