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见鬼3

    “白于是爬到了房顶躲了起来。没一会丁真和何可人便进了屋子，何可人叫丁真离开，丁真不愿意，叽叽歪歪的说的半天。最后何可人发了怒，将丁真赶了出来。”

    这一段若是由温宝玉讲来，定然缠绵悱恻，诸如：丁真苦苦哀求：“就让我在这里陪你有什么不好？这里荒山野地，你一个女孩子，也亏你在这里生活，太孤寂了。”这类的话不要钱的似的往外抖。

    但此时讲述的是白猿，翻译的则是红绫，便显得乏味起来。好在众人也不是来看肥皂剧的，并不介意。

    红绫继续说：“丁真被赶出房间之后，房中便没了声息。。白猿想趁机离开，于是他将身子向房檐之下探了探，透过窗子往房内望。”

    这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诡异至极，若是继续按照红绫的方式讲述只怕难以表述清楚，此处便进行些处理，方便大家理解。

    这一望之下却将白猿骇了一跳，何可人的房间之中除了一张不大的旧木床别无他物。这话说的并不准确，在何可人这张的旧木床之上还缀着一顶老旧的蚊帐。

    床上的蚊帐是方形的那种，四角要由竹竿来支撑。白猿望去之时，在那蚊帐之上，正卧着一只十分雄壮的公鸡，正是何可人饲养的那只诡异至极的公鸡。

    这公鸡的体重，估计有六七公斤，若是它停在帐子的中心，帐顶会承受不住它的体重而下陷，所以它拣了帐子的一角，那里有竹竿支持，它的身子就不致下坠。

    那公鸡停在帐上不动，只是不时转动一下它的头部，但是却一直侧着头，正盯着门口——那时丁真离开的方向。而它的目光，闪着深深的怨毒。

    红绫说到这里，白猿正背着一双前臂，蹲在地上，目光阴恻恻的向众人望来。白猿十分聪明，此际模仿的也是惟妙惟肖，使得众人一接触到它的目光，便感到脊背发寒。

    黄堂和卫斯理互望了一眼，都不禁想到，若是丁真晚一步离去，未必便如同何正汉一样，被啄破喉咙，气管断裂，一命呜呼了。

    白猿这时已经换了姿势，它的这一举动叫众人脸上都显出如同吞了一万只苍蝇一样嫌恶的神情，只有红绫，哈哈大笑起来。

    白猿的面上似怒非怒，似喜非喜，略带三分娇嗔，却又有两成怨恨，眼波流转，如倾如诉。这神情若是出现在一名少女脸上，自然叫人心驰神往。但此刻却是在白猿那张满是白毛，又老又皱的脸上出现。温宝玉不禁咧了咧嘴“它这是什么神情？”

    黄堂沉声道：“一般来说，妓女向恩客卖弄风情，会用这种表情……她就只差齿咬下唇了……”

    正说着，白猿已经咧开了大嘴，将它参差不齐的獠牙，就真的轻轻咬住了下唇。

    白猿此时自然是在模仿何可人的动作，是以温宝玉叫道：“不得了，这人和这鸡之间……这人……和这鸡之间……”

    他叫了两次，可是这人和这鸡之间究竟怎么了，他还是说不上来。

    非但温宝玉，卫斯理，黄堂，木文明此时都是惊讶莫名，又觉古怪莫名。卫斯理忍不住向白素望去，却见白素面上非但没有惊讶的神色，还带着一股“果然如此”的自得。

    可见白素对此事早有预料，卫斯理便不由再次对白素的聪慧细心感到钦佩。他小声问道：“你早就猜出来了？”

    白素向他望来，轻笑道：“只隐隐有些感觉，大概是女人的第六感。”卫斯理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何可眼波流转，那神态，无论如何，不像是一个人对着一只鸡所应有的，她低声地道：“还不下来。”

    那公鸡双翅略振，自帐角上扑了下来，站在床前。它身形高大，在床边一站，比床高出许多，也可以和何可人面对面。

    何可人那时扬起手来，不知道想有什么动作，那公鸡已飞快地在它的手背之上，轻啄了一下。

    白猿看到这里，觉得十分无趣，它又是专为这只公鸡而来的，——不知何故，白猿一见这只公鸡，便是被卫斯理反复提及的那种诡异的公鸡。

    白猿于是翻身而下，轻巧的落在了窗前的地面之上。它这一下虽也轻巧至极，却没有躲藏的心思，于是那公鸡登时便发现了它。

    再之后便有了众人前面看到的白猿激战大公鸡的一幕。白猿讲完这些，红绫便抱着它的臂膀十分关切的低声询问它“可有受伤？”白猿自然扬着头，拍打着自己的身体，自己威风凛凛，怎会受伤？

    白素略一沉吟，前行了几步。她向屋子扬声道：“何姑娘，其实事情发展到如今这样的地步，我想你也知道，不能再靠遮遮掩掩过日子了。”

    白素的话，是很严重的挑战，何可人应该立刻就有回应才是。可是，屋中却静得出奇。

    我知道白素必然是已经肯定了什么，才会如此说的。

    白素又道：“我们谈谈如何？”

    她问了三遍，才听得何可人道：“好，你一个人进来，别人都后退，不得骚扰。”

    卫斯理和黄堂齐声叫道：“不可！”白素和红绫却道：“不妨！”卫斯理有点恼怒，望向红绫，红绫道：“她没有恶意。”

    随即红绫也扬声向房内道：“我可否一同进去？”

    何可人这次并未迟疑，语气似乎还轻快了不少回答道：“那自然更好。”

    白素与红绫于是携手向屋内走去，卫斯理忙道：“有事，出声。”白素挥了挥手，推门而入。

    门关上之后，屋中一点声音也不传出。黄堂来回踱步，木文明百无聊赖，盯着白猿细细打量着，卫斯理和温宝玉心中焦急无比，每隔一会就大声喝问，幸好白素每次都有回答：“我很好！”

    这样过了约有半小时，才看到门打开，白素和红绫走出来，何可人拄着拐杖相送。

    一看到了她们，众人纷纷大大松了一口气，因为她们的神情说明，三人之间，相处得很是融洽，绝无敌意。

    何可人将一个信封递给他道：“黄警官想知道的事情都在里面了。”又转头对白素说：“你说话要算话。”

    卫斯理闻言一怔，以目光询问白素。白素淡然道：“自然，你可以放心。”何可人便笑了说：“这鸡场我就送给你罢。”

    黄堂听到这里顿感不妙，伸手向何可人抓去。那公鸡却直接以锋利的喙迎上了他的手掌。黄堂一惊之下收回手。何可人与那只公鸡便趁此时机回到房中，关上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