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十余年
“陛下若觉得宫里寂寞，大可开春后选秀，充实后宫。”沈今若道。
晏臻立刻皱眉:“你明知道朕不是这个意思，还故意说这话来气朕。”
沈今若倚在晏臻怀里，挑挑眉没说话。
谁敢气他？现在满宫里谁敢气他。
肖玉曾偷偷告诉她，晏臻最近犯癔症的那一回，就没清醒过来，他一直是不清醒的。
只是他以为他自己清醒，实则一直在跟自己过不去，长此以往损耗心血，只怕要酿成大祸。
让他吃药也不吃，肖玉和沈今若便一起想了个法子，往龙涎香里添药材，主要也是安神之用。
而沈今若则把药制成药膳，每天亲自去厨房盯着，一日一日变着花样哄晏臻吃下。
只是这种法子也只能稳住晏臻的病情，要想让他清醒，还是他自己肯才行。
可他明显不想清醒，只想停留自己给自己编织的世界里，不愿睁眼。
沈今若道:“臣妾也想出宫。”
晏臻叹道:“朕知道，等你生下孩子朕带你出去玩。”
沈今若道:“产期在三月，只是双生子一般都拖不到足月生产。”
晏臻环着她的双臂紧了紧，“不许胡说。”
沈今若柔声道:“臣妾说的是实话呀，民间好多双生子之家都是这样的。”
“你是朕的皇后，如何能一样。”晏臻道。
沈今若握着晏臻的手笑了笑，生了些许困意。
不求了，不求了吧。
就这样，也很好。
有夫君，有孩子，有家，不愁吃不愁穿，还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
虽然她的夫君是君王，她要时时刻刻谨记身份保持清醒，虽然她的孩子还年幼，还需要她无时无刻的操心，虽然她的家冷冰冰的是一座牢笼，可比起天下许多人来，她已经得到的太多。
世上之事没有尽如人意的，想得十分而最后得四五分时，便该晓得知足常乐。
她当日对灵机说的话，也该用在自己身上好好想想。
“陛下，咱们安置吧，臣妾困了。”
晏臻:“嗯，好……噗！”
话音未落，晏臻一把推开沈今若，而后吐地一口鲜亮的血来。
沈今若大惊:“高去闲，高去闲！”
“奴才在！”高去闲听沈今若没好声儿的喊他，他赶紧进殿，就看到晏臻吐了一地的血。
“去叫肖玉，快！”
沈今若吩咐太监宫女把晏臻扶到床上躺着，不过片刻的功夫，晏臻已经不清醒了。
他朝沈今若的方向费力的伸出手，双眼迷蒙。
沈今若挺着肚子坐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
“穗穗，别离开朕……”晏臻已经有些糊涂了。
沈今若立刻道:“臣妾不离开，陛下安心，臣妾不会离开你的。”
“你撒谎，”晏臻拧起眉头:“朕明明感觉的到，你离朕，越来越远了。”
沈今若错开他柔软破碎的眼神，低声道:“没有的事，臣妾是您的皇后，这辈子都不会离开您的。”
晏臻惨笑一声，道:“皇后……你现在已经牢牢记得你是朕的皇后了。”
沈今若无言，只是更紧的握住他的手。
“你没把你自己，当成朕的人，朕知道，你的心，一直不在这紫禁城中。”
沈今若一愣，她重新看着晏臻，看向晏臻面上痛苦又清醒的神情，她一时分不清楚，到底哪个晏臻是真。
他真的懂了吗？
愣神之际，肖玉风风火火的跑了来，草草请安后便给晏臻切脉，随后给他喂了两颗丹药，晏臻沉沉的睡了过去。
沈今若和肖玉出了寝殿，她焦急的问:“陛下到底如何？”
肖玉的脸色是前所未有的沉重。
他道:“陛下心疾愈重，如今吐出一口淤血来，倒还清醒些，只是这癔症，微臣无能，怕是要纠缠一生了。”
这个沈今若有心理准备，她点点头，没接话。
肖玉又道:“娘娘，还有一事，微臣不能不讲。”
沈今若扶着一旁的椅子先坐下，道:“你说吧。”
肖玉当即跪地，道:“陛下自从患病以来，一直没有完全调养好，这次发病实在是伤了根本，娘娘恕罪，即便微臣拼尽一身医术，也只能保陛下，至多……十余年寿数。”
沈今若脑子嗡的一下:“什么？！”
晏臻今年刚刚三十一岁，就算再加十几年，也才四十多岁而已，正是一个男人大展身手的好时候，也是一个帝王的巅峰年纪。
虽然历史上四十几岁就崩的皇帝数不胜数，可晏家的人，没有短命的。
太祖，先帝，乃至大长公主，睿王，哪个都算是有寿的。
晏臻常年习武又情绪稳定，如果不是因为她当年生承灏惹他生病，也不会有今日。
沈今若深感愧疚，她扶着晕乎乎的脑袋，支在桌子边。
“皇后娘娘注意身子，娘娘，微臣一定会尽力的，娘娘您是有身子的人啊。”肖玉一边安慰一边去摸沈今若的脉象。
看她还算平稳这才稍稍放心。
“你要好好调理陛下的身体，本宫也会尽全力照顾陛下。”沈今若道。
他若撒手，偌大的峯朝，几个年幼的皇子，年轻的皇后，该如何是好。
“是，微臣一定尽心竭力，请皇后娘娘放心。”
肖玉退下后，沈今若单独坐了一会儿，才重新回寝殿。
望着晏臻平静温和的睡颜，她的心里密密麻麻的疼了起来。
肖玉的话还在耳边回荡。
尽全力保他，也不过十余年的寿数。
一旦有变故，也就是说，随着年龄的增长，他随时都有可能弃她而去。
沈今若握上晏臻的手掌，心里难受极了。
她不是不知道晏臻的好，这样一个人，本就该得到最好的，也只配最好的给他。
至于她，她被身份上了枷锁，此生只能如此，余下的日子里，她只能尽量，尽量对他好一些。
沈今若贴着晏臻躺下了。
晏臻虽熟睡，却仍然有下意识的动作护住她，给她盖被子。
沈今若仰起头，轻轻在他唇边落下一吻，随后窝进他怀里，闭眼思虑，渐渐睡熟。
她没看到，晏臻在她主动亲他后，嘴角不受控制上扬的那副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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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国庆出去玩了，明天更~再有一两天就完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