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关心则乱
“别捡了！”
皇后看着盛姝执拗的蹲在那里捡东西，她气的眼前发晕:“冬雪，把公主带回她自己殿里，没有本宫的命令，任何人不许接近！”
盛姝闻言一僵，难以置信的抬头看向皇后的方向。
她是犯了天条吗？还是和男人私相授受了，要把她关起来。
冬雪也觉得太过了些，她迟疑道:“娘娘……”
皇后斩钉截铁，没有丝毫动摇:“还不快去！”
“……是。”冬雪没法子，只能走到盛姝身边，低声劝道:“公主还是回屋去吧，别惹娘娘生气。”
盛姝拿起摔裂了的海棠笔筒，吹了吹，倔强的抱着，看也不看皇后一眼，扭身走回偏殿。
皇后眼前湿热，她忍了又忍，只觉得胸腔里都被堵的没有一丁点地方。
回到内殿后，她阴沉的着脸，同凌霜道:“这样不是办法，本宫得想个法子，把盛姝送出去。”
凌霜一怔:“送出去？公主刚回来才一年多，这会子送出去？”
皇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三十出头了，年华渐渐老去，即便每天费心保养，可和年轻妃嫔仍没有可比性，加上连日操劳，脸上尽是脂粉盖不住的疲态憔悴。
“最好是送出去，不然盛姝在宫里，总会被沈今若那起子贱人挑唆，没的带坏盛姝。”
凌霜道:“可是陛下已命玉衡道人公开公主命格有转，已无煞气可言，且公主没两年就及笄了，这时候往外送，实在不合适。”
皇后凤目里担忧愈甚:“正因如此，本宫才心急，陛下明里一套背地里又是一套，明明煞气更重，他却公开说已经无事了，怕是不妙。”
她隐隐觉得，晏臻要对盛姝动手。
凌霜左右掂量着，道:“娘娘，这个节骨眼上，咱们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为妙。”
皇后点点头，她不会冒进，“本宫先探探陛下口风，再寻打算。”
“是。”
肖玉说沈今若产期愈近，昭阳宫里人人都紧张起来。
生承灏时出了那样大的事，谁都害怕生这第二个再出什么差错，那晏臻是真的会砍了所有人的脑袋。
再者，众人心里也有疑影，沈今若死而复生，如今再生孩子，那孩子能是正常人吗。
不过这种话只能自己放在肚子里嘀咕，谁敢说出来那就是不要自己的命了。
天气炎热，沈今若寝殿帘外的一缸冰也化成了水。
晏臻处理完朝政，就回来陪着她。
他剥了一颗又大又圆的葡萄递到沈今若唇边:“这葡萄是新进的，据说是新品种，比前两年的好吃。”
沈今若一手撑着迎枕一手扶腰，就着晏臻的手吃了一颗，她笑道:“真甜啊。”
见她喜欢，晏臻心里也舒坦了，他剥葡萄的手法更加麻利娴熟:“喜欢就再吃几颗，都紧着你吃。”
沈今若微微叹气，道:“夏天坐月子，实在是要捂死人了。”
晏臻又递了一颗，安慰道:“等进了伏天，你就出月了，到时候朕给你好好热闹热闹。”
“多谢陛下。”沈今若一伸头，又吃了一颗。
晏臻这几日有些累着了，加上天气炎热，他胸口闷闷的不舒服，索性坐直了身体，盘膝吐气。
沈今若知道自打她去年出事后晏臻就得了心疾，治也治不好，现下见他脸色变差，她担忧道:“陛下怎么了，可是龙体不适？”
“无碍。”晏臻忍过那阵恶心上涌的心头烦躁之感，道。
沈今若瞧着他，不语。
他说没事，可脸色已经苍白了。
“还是叫太医吧。”沈今若道。
晏臻长长呼了一口气，这回是真的好了许多，他道:“真的没事，不必叫太医。”
沈今若瞧他缓过来些许，正想说点什么转移一下他的注意力，却感觉身下突然一沉，有什么温热的液体传递出不寻常的温度。
她蹙着眉，道:“陛下，还是要叫太医。”
晏臻看她脸色肉眼可见的雪白了下去，瞬间忘了自己现在心里头烦闷的感觉，他紧张的双腿蹬地:“怎么了？”
沈今若缓缓的深呼吸:“怕是要生。”
晏臻凝滞了片刻。
须臾，他爆发式的穿鞋起身:“高去闲！”
高去闲正在殿外和几个小太监吹牛呢，乍听见晏臻没好声儿的呼喊，他膝盖一软，赶紧进殿。
“去叫肖玉，还有备着的几个太医，露华夫人要生了！”
高去闲愣了半秒，随后来不及行礼，转身就出去请人了。
昭阳宫传开了，备好的稳婆等人鱼贯进了产房，小厨房里有条不紊的忙起来。
沈今若倚在床头，道:“陛下还是出去吧，一时半刻生不下来，您守在这儿也无用。”
晏臻一脸紧张过度，攥住沈今若的手，道:“你别怕，朕陪着你，这一次，朕来陪你。”
沈今若一阵无语，他在这儿，她只觉得添乱。
“陛下，臣妾心里放不下灏儿，您若是想让臣妾安心生产，就在孩子落地之前，一直守在灏儿身边。”
晏臻有些恍惚，他觉得沈今若说的有理，可他又不想离开她。
还是嬷嬷开了口:“陛下，产房血腥，您怕是不宜在这儿了。”
晏臻皱眉，但还是迟疑。
嬷嬷笑道:“记得当年珍妃娘娘生产，先帝爷也是如此，被珍妃娘娘骂了好一顿，才出去呢。”
提起自己的父母，晏臻神色柔和了些。
沈今若道:“陛下，臣妾可不想破口大骂，臣妾还要留力气在这小家伙身上呢，您还是出去吧，您在这里，臣妾分心。”
“好吧，”晏臻还是妥协了，他沉声道:“你安心生产，朕会看顾好灏儿。”
沈今若朝他点点头。
晏臻离开了产房，去了偏殿抱起儿子，一边哄孩子一边在院子里来回踱步。
晏臻丝毫不觉，可承灏已经被晒蔫了，趴在晏臻肩头，把脸蛋埋进他脖领子里。
乳母和保姆担忧道:“陛下关心则乱，可也不能抱着大殿下在太阳底下转圈啊。”
另一人道:“你去说。”
乳母有些迟疑，晏臻脸色看起来紧绷阴沉，生人勿近，她心里有点发怵。
最后，她还是为孩子考虑，一咬牙，下了台阶往院中去，屈膝道:“陛下，日头大，请到廊下歇息吧，大殿下不能暴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