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反对
“毓妃”顺利出殡。
晏臻给了除皇后外的最高仪典，京城里有幸能看两眼的人皆感叹，当妃子能当到这种程度，也算不枉此生了。
毓妃薨后，陛下悲伤难安，前朝众臣皆劝晏臻节哀。
十爷晏臵也上书晏臻，告诉他人死不能复生，好歹，毓妃还留下了大皇子。
晏臵情词恳切，真心实意，晏臻看他的折子，也感动了。
只是他不知该怎么和晏臵解释，沈今若又复生的事实。
这件事尘埃落定之前，不能透露出去半分。
昭阳宫内，沈今若养了几日后，气色已然好多了，晏臻把承灏抱给她带。
说来奇怪，明明生下后就没见过面，可再见面，承灏竟哇哇大哭着往沈今若怀里咕涌，仿佛在控诉亲娘舍他而去。
沈今若也是心酸，承灏早产，能活下来已是不易，又经历了母子阴阳相隔，分离合聚，小小的人儿，似乎要把人间之苦尝遍。
沈今若抱着儿子，窝在昭阳宫中，仿佛得了一片安宁的天地，但实际上，这小小的安宁，仅限于昭阳宫内。
慈宁宫
“不成！”
太后怒拍梨木桌案，道:“皇帝糊涂！古往今来，你们谁听说过人死了还能活过来？就算她能活过来，那也必定不是正常人，她已经是鬼了！”
晏臻极力争辩道:“儿子明白母后的用心，只是毓妃实实在在就是活了过来，或许当日误诊也是有的。”
太后冷哼一声:“皇帝，哀家看你才是真正的鬼迷心窍了！即便当日误诊，可毓妃流了多少的血，你不是没看见，就算是个好人，流那样多的血也早就血枯而亡了，即便不死，那养也够她养一阵子了，可你看看，她活蹦乱跳，哪里像个生产完伤了身子的病人？”
晏臻皱了皱眉，这一点他的确没想通，就算沈今若活着回来了，可身体还是她的，之前受到的折损并没补回来，她怎么能跟没事人一样呢。
太后见晏臻表情有些松动，她趁热打铁道:“皇帝，哀家之前对毓妃有偏见不假，可通过了解后发现，这孩子不差，你宠她无妨，且她还为你生下了长子亦是贵子，功不可没，你如何封赏都不为过，可唯独她死而复生这件事，哀家绝不答应她再活着留在宫里，搅的后宫不得安宁！”
晏臻道:“母后，您大可以去昭阳宫看看，她真的是个正常人，再正常不过，如果只因为猜测便容不下她，难道还能再要她命去？”
太后双目一立:“想留她在你身边，除非哀家即刻死了！上头再没了管你的人，否则，哀家势必要管到底，否则宫里出了这样的事哀家不闻不问，哀家没脸去见先帝！”
晏臻缓缓垂下眼睫:“母后当真容不下她。”
太后道:“不是哀家容不下她，而是后宫里容不下她，容不得她这样的妖异之人！”
晏臻手里停止转动扳指，道:“母后，若儿子，执意要留她在身边呢。”
太后瞳孔骤缩，狠狠道:“哀家也不怕你怨！你如果当真一意孤行，你就想想你的亲生母亲是什么下场！”
晏臻面色登时一变，他收紧自己的拳头，狠狠握住。
太后道:“哀家知道你心里有气，怨哀家曾经与你母妃身上有算计，可哀家不曾害过你母亲的性命，所以哀家能坐在这里，底气十足的告诉你，正因为先帝对你母亲的偏爱，才导致她被后宫所有妃嫔怨妒，集宠爱于一身，亦是集怨于一身，珍妃尚且如此，何况毓妃这个本身就充满变数的人呢？”
晏臻沉默不语。
他心里再不愿意，也不得不承认，太后说的基本上是对的。
“还有，前朝怎么办，皇帝你瞒的了一时，你瞒不住一辈子，若前朝大臣知道了，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你淹死，难听的话就不用哀家多说了吧？你自己也能想得到！”
晏臻诚服的低头，道:“母后字字金玉良言，儿子受教。”
太后:“哀家不想教育你，哀家只是要你想明白，留下毓妃，无异于留下祸害于前朝后宫都无益处，还是皇帝你觉得，你登基三年多，这江山你坐稳了？”
晏臻浑身一凛。
思来想去，他缓缓道:“母后说的都是对的，母后也的确是在为儿臣考虑，只是要儿臣就此放弃毓妃，那是万万不能。”
太后气结:“你！”
晏臻起身，赶紧道:“母后莫急，不如，各退一步如何。”
太后怒气冲冲的瞪着晏臻，总觉得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晏臻道:“儿子会将她送出宫去秘密养着，左右‘毓妃’已经下葬，等过阵子风波过去，也确定她没有问题了，再将她接回宫来，如何。”
太后眉心拧的死紧，她不解的看向晏臻。
这副狗德行，简直和先帝那个执拗的性子一模一样。
怎么就能为了一个女人做到如此程度？
当真值得吗。
太后不懂。
但她隐隐觉得，她阻止不了晏臻。
“何日为期。”
“一年。”
“这话，你可有同皇后讲过。”太后问。
晏臻摇头:“不曾。”
“让哀家想一想，哀家累了，看见你就气不打一处来。”太后装也不想装，对晏臻嫌弃不已。
晏臻赶紧拱手:“惹母后生气，是儿子不孝，请母后细细思量，好好养身子，儿子告退，改日再来请安。”
太后有些无力，请安？
只怕是越请越不安。
离了慈宁宫后，晏臻直奔昭阳宫来。
昭阳宫一切如旧，只是这几日更热闹了些。
这宫里的人近几日已经接受了自家主子死而复生的事实，也发现什么事情都没有，众人便更加兴高采烈了。
毕竟主子从昭媛升了妃，又诞育皇长子，何等荣耀，陛下还一日三趟的来，他们做奴才的脸上也有光啊。
寝殿里，沈今若正和茉音一起逗弄床上的大胖小子。
晏臻见到这一幕，只觉得此生有她和儿子，便一切都圆满了。
仿佛只要有她的地方在，他就不再是孤家寡人。
不仅人有地方去，心也有地方放了。
沈今若抬眼看到晏臻，笑道:“陛下安。”
晏臻脱了外袍，坐到床边看着睡的呼呼的小承灏，面色温柔平静。
沈今若盯了他片刻，道:“太后怎么说。”
晏臻挑眉:“还能怎么说，与你我之前预计的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