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忆流年12-缘结百年
颁奖有条不紊进行，最后评的是特等奖。当两位赛务助理展开画作，叶子不由一愣，竟然她的《夕照雪兔》。想到古山说过会帮她，没想到竟评到特等奖。原来她看到一直没有她的作品，以为落选了呢。
这算不算古山循私？叶子想着，有些甜蜜，更有些不安。
柳玥已经对画作了说明。这画没有标明作者，赛事委员会的人认定此画笔法纯熟，有名师指点，很可能是业内人士的子弟，希望她出现在现场，把这个拿下的奖项收到囊中，也希望她能拿下更多的奖项，名显海内外，人生得圆满。还说此奖由古山先生亲自颁奖。
古山走上台，微微笑着，“我也感觉作者就在现场。不知我是否有这个荣幸，亲自把这个奖项交付于她？”
感觉到古山询问的目光，叶子有些纠结。她知道，这是古山给她的机会。在这样的场合露面，加上古山力荐，她也许会很快融入这个圈子，获得无尽的资源。但是，随之而来的，也可能有麻烦，她将无法过平静的日子，甚而可能遭遇无端的指责和批判。在这里，没有足够的力量支撑她站在高处。假如她勉力站了上去，她担心的怕不是高处凛风之寒，而是支撑之垮塌。
“介丘，我非常想与你立于一处，但只是欲享青春的盛宴，而不是众目之审判。请原谅，我的想法，没有变。”
叶子喃喃着，迎着古山的目光传递着心意。古山似乎也明白了，“其实，这位作者……”
古山没有说完，忽然被一个声音打断，“古老师，我来领奖。”
古山蹙眉。他已接到叶子的目光表达的心意，她也没有动，但这位宣称来领奖的是何人？
他望向她，她却微低了头。但他还是看清了，这位正是脱了盛装着常装的卢苇。
“卢小姐刚才说什么？你来领奖？是你知作者为谁，替她领奖，还是你自认是作者，为己领奖？”
“我，我是为己领奖。”
“既然是为己领奖，那就是作者了。”古山沉吟一声，“为了维护作者的权益，避免以后著作权争执，我有意提几个问题，卢小姐不介意吧？”
卢苇一怔。这似乎与她的演练不符，但是她没有理由拒绝。“古老师作为主裁判，如此慎重，自是应当。我有责任给您释疑。”
“卢小姐错了。你的责任，不是给我释疑，而是给天下人释疑。”古山深深望着卢苇，她一直低头，刚才只闪了一下，又低下了。“画上实景在何地？”
“在枫丘。枫丘上枫树独生，无其他杂树。因在高处，角度合适，可独享夕阳余辉燃尽光彩。美则绝伦，感则至深。”这个问题她倒是想到过。为此，她还上去过，不过待了也就两分钟，就下来了。为此，她出现了几次幻觉，又几次惊梦，赌咒发誓再不踏入那个地方，才好了些。
“传闻枫丘灵异之地，卢小姐只身前往，为作画怕也待了不少时辰？倒是足够胆大。”古山有些意外，但很快释然了，枫丘她自是知道的，上没上去过，只有她自己知道。
“为艺术，堪献身。灵异之地，怕什么？”卢苇说得倒是很坚决。
“说得好！”古山赞一声，“按卢小姐看，这幅画的主旨是什么？”
“此画旨在画兔。枫林夕辉为背景，或只是增加感觉之秘而不宣，爱意之天然而成。”
“此中可见作画人对雪兔的感情真挚，与自然相谐而成一体。问下卢小姐，画中的主角，它在哪里？可有名字？”
“它叫雪儿，它在……”
“卢苇，你给自己留些颜面好不好？”柳玥刚才咪了一会儿，醒来还没多久，听到卢苇信口胡诌，不由愤怒，她虽然不知画作者为谁，但也听出来了，卢苇在拿雪儿作挡箭牌，她猛然站了起来，“雪儿？你跟雪儿有感情？别逗了。那天你诬陷雪儿弄脏了你的衣服，差一点就灭了它！要不是雪儿的主人来得及时，我都不敢确定雪儿还在不在人间。再说了，你确定会画这么复杂的东西？哎，这位先生，也不用问了，就让她现在画一幅不就得了？别说没灵感，就比着画，让现场的专家看看你功力到底如何？若是与画差别过大，不就一目了然了？卢苇，别说当时如有神助，现在无神助攻了吧？”
柳玥虽无内力，但她声音尖利，又是激愤之下，功率强了几倍，近处的人甚至有些耳膜震痛。有传说说女声惊呼，鼠撺无路，倒也不全是虚妄之言。
不少人也发出声音，呼吁卢苇挥笔作画，以证真伪。
看到柳玥出现在现场，卢苇已经懵了。这是她怎么也想象不到的意外。她在，怕叶子也在，知道她水平的人来了，她还隐瞒得下去吗？
“大家稍安勿躁，待我问清卢小姐再说。”古山止住大家，又转向卢苇，“卢小姐，是答还是画？”
“古老师请问，卢苇愿答。”卢苇一瞬间有放弃的打算，可还是有些不甘心。
“卢小姐果然有魄力！”古山其实有些不忍。觉得她一个女孩子，应当是受了蛊惑，迷了心窍，才会如此，若她幡然悔悟，他也愿给她一个台阶下。可是她既然痴迷不悟，就别怨他无情。若她不能承受错误之痛，又何必犯错！叶子是他看重的女孩，就算是素不相识，他也不能容许这样冒名的事情发生。这是对艺术的主权的维护！
“卢小姐，这幅画有一个暗记，作为作者，应该不会不知道吧？
“还有，卢小姐应当也知道我出自书画世家，我家历代都有专制的宣纸。虽然从我父亲那辈古家隐逸世外，但世代积累的纸却是堪充一室。我家纸有暗纹，藏有我家姓氏及制纸年代。若是白纸倒不显，但是若是已浸颜料的纸，倒是清晰可见。”
古山从已呆了的助理手中拿过画作，对准射灯，果然画作便出现了“古”字的明亮字形。还有一行小字“x10十五年”的字样，有些模糊，应该是古山所说的年份。
“卢小姐，明白了吗？这张画作是用我家祖传宣纸画成的，是我所赠。而且，是在我面前完成的。难道，指点你的没告诉你，那夕辉晕染手法是我独创的吗？
“我家宣纸并不轻易赠人，尤其是女子。除非，那女子与我家缘结百年……卢小姐，我的意思，你可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