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忆流年03-柳玥旧事

    叶子别了古山，来到寝室，心情来去已有别，去时冬冷雪如花，来时春暖花似雪。

    可是她刚打开门，就被吓了跳。

    寝室里她一个人有一段时间了，猛然感觉有其他人，她吃了一惊。等看清是柳玥，才轻拍了下胸口。

    柳玥是上学期末主动对叶子示好的。虽然两人在很多方面都不一致，但柳玥很迁就她，并不与她争辩，痛痛快快认了叶子的观点，倒使叶子有些不好意思。

    柳玥与叶子交好后，什么也不瞒她，她说自己有病，容易晕倒，还不能磕碰。不过叶子也不必害怕，她不受刺激就没事儿。叶子也不必有心理负担。

    她身世好，父亲是政府官员，她从小被娇纵着长大。她不知父母为何如此过分宠他，连小她九岁的小弟弟惹了她都要受到训斥。原来她的弟弟还有些委屈，后来父母找他谈话，那个几岁的小不点儿就向他发誓，说要保护她，她慢慢对他也好了许多。

    柳玥十四岁时喜欢上了一个男生。那个男生家庭一般，但帅气阳光，学习也拔尖，让她有些自惭形秽。可是她也告诉他了，别的不说，就她可以助他实现梦想这一点，别人就无可比拟。

    男生高傲，柳玥爱得卑微。他说她身材不够苗条，她就去减肥。有一回三天不吃饭，只喝水，差点出事。他说她不够美丽，她就缠着父亲带她去国外整形。

    她的父亲知晓后，找男生谈话。然后那个男生忽然态度转变，对她献起了殷勤。他对她说，不够美丽没事儿，化妆就可弥补缺憾，不用整形。她才终于打消了那个不切实际的打算。但是她对化妆开始了执着追求，学得认真而刻苦。开始有专职的化妆师给她画，后来她就自己画。初时她自己化妆有些不自信，就问男生，她自己化的妆，好看吗？在得到男生肯定的答复后，她还几次询问，直到他再也隐藏不住他的不耐烦。

    她曾经怀疑过男生的居心。可是她不愿意去揣度，她宁愿相信他的真心。可是那天，她费心得到两张电影票，兴冲冲去找他，想给他一个惊喜。因为他在谈话中也说过这部电影，他说时他漂亮的眼睛闪着掩饰不住的向往，她就下决心满足他的愿望。她到他的家门口，听到里面的说话声有些好奇，就没有走进去。后来她还想，她为什么那么好奇，轻而易举断送了她对他的信任和爱恋呢？她为什么就不能冲动一点，保持住好心情，把自己蒙蔽得更长久一点儿？世上本不缺利益的爱情，他看不上她，她也明白。管他什么目的，只要他对她好，不就行了？

    可是当时她还有些唯恋爱论，容不下半点的背叛。她听到他与他父亲的谈话，对她满是不屑和污辱。她有些懵，本来想冲进去跟他们理论，可是忽然间头晕目眩，昏倒在地。

    她醒来第一眼，竟然看到了他。她对他说，他自由了，她放他自由。然后她看到他眼中闪出些惊喜的光彩。她更加伤心，扭头让他离开，他就真的离开了，一句话未留。她父亲来看她，她咬牙，发誓要毁了他。

    她不知道父亲怎么做的，反正男生的父亲被查贪腐解除了公职，他受不了打击坠楼而亡。而男生被迫退学，走进了社会。有一回她放学，忽然被一个人拦住，他衣衫褴褛，跪求她原谅。她认出是他。他没了尊严，漂亮的眸子黯淡无光。她对他说，人，总要为成长付出代价的。她不相信，他真的悔了。他选的路，只能走下去。他的眼睛很迷人，曾经迷惑过她，相信也可以迷惑其他人。

    她的话伤人，可是他也在背后说过类似的话伤了她。她当面说他，已经够磊落了。他愣了一下，她已经绕过他走开了。她恨他，她才十五岁不到，心境如此凄凉，都是他害的！

    她后来也谈了几次恋爱，却再也没付出过真心。有些学生背后议论她，又说污蔑她的话，她不会手软，一个个处置，让她们都离开了学校。慢慢她耳根清净了，但更加孤独。

    这所职业学校是她自己选的。离家远了些，是她想摆脱以前那不堪的回忆。可是她发现，她摆脱不了。她的事又被传开了，甚至比以前更不堪。她愿意把自己拾掇得漂亮一点又有什么错？她就不明白了，她清清白白一个女孩，就因为化些妆容就有违世俗不道德吗？

    她原来在另外一间宿舍，跟另外一个女生交好。她听了母亲的话，愿以此心换彼心，跟那位女生倾诉衷肠，诉尽委屈。那位女生当面安慰她，对她寄以同情。她也以为找到了真正的友谊。近一年间，她几乎共享了她的一切给她。

    可是，一次偶然的机会，她发现这位女生竟然在另外的人面前说起她的隐私，满脸不屑。她有些震惊，喊住她，那位女生见已暴露，便满不在乎地说，既然她共享给了她，她又为何不能共享给别人？她生活不检点，与男子有染，为何不能说？独乐乐，何如众乐乐？

    她见她如此无耻，上前就打了她一巴掌，然后就撕扯起来。两人撕扯间，柳玥摔倒，忽然昏迷，那位女生却一溜烟跑了。

    叶子见到，就上前扶她，可是她气力有限，扶不起来。她望望回周，希望有人帮忙，可是没人敢接她殷切期待的目光，远离了现场。叶子扶起柳玥的头部喊，麻烦将他们班主任苏老师叫来好不好？

    后来苏幕遮赶到，才把柳玥送往了医院，没人照顾她，叶子还留在了医院里。直到柳玥的父亲赶到才离开。离开之前，叶子还自辩，说许多同学都能证明，她与柳玥交往不多，没有矛盾，她昏倒与她无关。她与她有同学之谊，才搀扶的。

    柳玥的父亲表示，事情他会调查。叶子于是心怀忐忑离开了。

    柳玥的父亲做事迅捷，不留余地，柳玥还未出院，处理的结果就下来了。那位与柳玥撕扯的女生被记大过，开除学籍，并在专管部门备案。

    叶子觉得处罚有些重，可是那名女生也是罪有应得。别的不说，就是该有救治责任的她不应抛下已昏倒的柳玥自行离开。

    柳玥出了院再上学时，便缠上了叶子，说要报答她救治的恩情。为此，她还调换到了叶子的寝室。叶子拒绝不了，只好同意。虽然有些勉强，但既然同意了，叶子仍真心相待。

    如今她突然见到柳玥，有些奇怪。

    “不是还没开学吗？你怎么来这么早？”